84、时间之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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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称呼你什么？”
玛格诺所在的房间是警局用来暂时关押犯人的牢房，鉴于他的特殊身份，没有人强制看守，但监视力度远远大于其他监管牢房。
金眸的青年侧了侧头：“影川朝日，这是我的名字。”
“看来这次是真名。”玛格诺没有被带到审讯室还要多亏影川朝日所拥有的「青鸟」身份，他坐在简洁的单人床上，眨了一下无神的眼睛，“是伊达让你来的？”
影川朝日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示意看守带上门。
看守警员将门关上，回到这所监管牢房唯一的出入口。
“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影川朝日撑着下巴，“我想知道当年在你身上所做的实验究竟是什么。”
那或许和时间流的混乱有关。
玛格诺点头答应：“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东西，你能让我参与到对组织的计划中吗？”
“这一点我需要向宫之原大叔请示，”影川朝日没有立刻答应，“不过我会尽力的，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了吗？北风。”
听到这个称谓，玛格诺的脑袋逐渐低下：“……问吧。”
……
“是魔法，那个实验的发起者期望用魔法改变时间，听说他曾经见过真正的魔法，但所有人都认为他出现了幻觉。”
“他在死前疯了一般喊过「我成功了」，但没有人找到他的成果。”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是代价，忤逆时间的代价，不是药物所能拉扯回的生命。”
……
“一月一日，我和伊达约好去千星山的日子是，一月一日，新年的伊始。”
〔喂？！你？！〕
————
影川朝日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可以信任我，也可以试着稍微信任伊达一些，至少在最后的时间里，深深的沟壑哪怕有一点点被填充……”
“你呢？”玛格诺叫住他，分明什么也看不见，这次却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内心，“你在做什么打算？”
“我吗……？”影川朝日表情寡淡，语气平静，“我只是希望，善者不因其善而受到伤害，恶者不因其恶而逃过罪责。”
其实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哪怕再倒覆辙，再面对身边之人的死亡，他也会在这周目将一切终结。
而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结束之前将损失降到最小。
————
技术部的人果然绕不开电脑的陷阱，宫之原迅在深思熟虑后点击了「是」。
“如果硬要扭曲时间，必然会受到惩罚，带来灾难……我不希望你这么做，白季君。”
电脑的密码锁像是被破解了一样，没有再出现奇怪的问题，文件夹里充满了黑衣组织的资料和神秘势力的分布。
哪些人做过什么事、哪些可以拉拢、哪些可以策反、哪些又必须击毙，哪些地方有薄弱点、哪些地方需要绕开，详尽到几乎是一份手把手攻略。
宫之原迅在屏幕前沉默下来。
白季君，你到底……
——（大厦光速倾塌）——
这周目的黑衣组织着实有些太没排面了。
当影川朝日将乌丸莲耶送上警车后，他如此想道。
多亏了神秘势力的推动，影川朝日在组织里的卧底生涯大多都是在试探白季焕月而非乌丸莲耶。
降谷零扶起受伤的凯勒先生，脸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在周围人包围中开口：“凯勒先生……”
“我知道，安室，”凯勒先生低笑一声，“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警察，现在带走我吧。”
“……为什么？”降谷零不解。
凯勒先生闭上眼睛：“你和她身上的光，太像了。”
阳光不会永远被云朵所遮盖，无论降谷零怎么掩饰，耀眼的光总是会从云隙中漏出。
“吉井、尊田他们不都已经被你说服了吗？”凯勒先生的声音飘到他耳畔，“鬼木和熊坂那些孩子也还年轻，他们该有自己的未来……”
本尼威斯配合着同伴铐住威士忌，在对方的怒骂中一言不发。
琴酒从没想过被抓住之后的事情，所以在清楚无法逃出生天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引爆了炸弹。
……
“你的生命，意义是什么？”乌丸莲耶突然开口，吓了开车的警员一跳。
影川朝日转过头，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哈？你问我？”
乌丸莲耶的脸上充满岁月的刻痕，他松弛的眼皮动了一下，微微点头：“是的，年轻人。”
影川朝日扬起眉毛：“哇哦，我拒绝回答你，罪犯先生。”
乌丸莲耶一愣，发出难听的低笑声，转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先生！！”车外，被卸了关节的威士忌依然不死心地高喊着。
“让时间回归秩序，让善者不因其善而受到伤害，让恶者不因其恶而逃脱罪责。”
乌丸莲耶猛地回过头，看见的是影川朝日那张不同于刚才的、平淡而坚定的脸。
“如果你问的是，我这么久以来的信念的话。”
————
“我的最后，也算是追求过梦想和希望了吧？”玛格诺没有管面前被束缚住的朗姆，放下手中的笔，将自己读取到的信息交给伊达航。
以青鸟为名的计划，将梦想和希望的光芒重新焕发。
伊达航神色复杂，倏地伸手抱住玛格诺，得到了对方僵硬的抗拒。
在玛格诺出声之前，他就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拿起本子：“……走吧，英和。”
————
魔女的城堡。
小泉红子放下手中的魔法书，抬头望向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使命……我好像明白了。”
魔法总是这样不讲道理，她怎么也没能得到的答案，一旦到达某个节点就会忽然领悟。
她秀眉蹙起：“只是……这对金色火焰而言未免太过苛求了。”
魔镜里浮现出少女的剪影，声音从中传出：“只要还活着，就依然有希望。”
“现在，是该去带回「粘着剂」了，对吗？”小泉红子总算明白所谓的粘着剂究竟代表了什么。
用活生生的人的灵魂当做材料，将现在和未来接上轨。
“带着他，去寻找节点。”
……
影川朝日与同期们挨个击掌，几人露出了长久以来真正轻松的笑容。
“这样一来，就终于结束了吧？”降谷零眉梢的喜色感染了其他人。
诸伏景光揽住降谷零的脖子：“辛苦了，zero。”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一人一边拉着影川朝日的胳膊：“小影川/kira，我们已经帮你预约好精神科的号了！”
影川朝日踉跄几步，满脸震惊：“喂！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
伊达航笑眯眯地推了他一把：“别想着逃哦？”
“影哥~！”青鹿莲一蹦一跳地从远处向他们招手。
终于将害死姐姐的组织冲散，他的笑容都明媚了不少，以后也还继续会和警方合作，为了青空莲华曾经描绘过的蓝天白云。
“你们……”影川朝日的表情从震惊转变为无奈，他认输似的放弃挣扎，“知道了知道了……”
牵引他向前的力量忽然消失，周围陷入诡异的寂静，嬉皮笑脸的同期们动作定格，青鹿莲还蹦在空中，飞驰而过的车辆突然停顿住……
飘落的树叶停留在半空，电线杆上起飞的鸟儿扬起翅膀，天空中缓慢移动的云朵陷入静止。
在一片静止的时间中，影川朝日收敛眸中的笑意，沉默着将双手从松田和萩原怀里抽出，望向缓缓接近的红发女孩。
十四五岁的模样，和他初次见面时一样。
小泉红子不忍去看那些人停滞住的喜悦，盯着他半晌，开口道：“该走了。”
“该走了，”影川朝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你听见了吗？”
他自问自答般继续说道：“多么残忍啊，得到之后再失去……带我走吧，你能做到不伤害到他的灵魂，对吧？”
小泉红子酒红色的眼眸扫过他，光芒闪烁间，她的手中出现一把长长的镰刀，刀刃反射出那双浅金色的眼睛。
即使周围的一切全部都静止，他的眼睛依然流转着明亮的光泽。
他笑着说道：“这是我最像他的时候了吧。”
小泉红子没有说话，她挥动手中的镰刀，从面前男人的身体中分离出一道光芒，男人软软地靠着身后的墙壁滑倒在地上。
————
时间穿梭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小泉红子不太明白被逐出家族的长辈为什么要研究逆转时间法则的魔法。
她带着光团穿过一面面时间之镜，踏过每一寸时间之沙，属于不同时间流的过去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知道影川朝日经历过多少个轮回，所以她问光团：“哪一个才是目的地？”
光团晃动几下，飘到一面时间之镜前：“这里。”
小泉红子抓起光团钻入时间之镜。
……
这是一条大街，她正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中央，对面是持枪的恶徒，在她暗自疑惑时，那名恶徒朝她扣下了扳机。
小泉红子下意识地想动用魔法，却被忽然扑来的黑影打断。
在枪声中，她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
“不是这里，你找错了。”小泉红子有些惊魂未定，她亲眼看到金色火焰为她挡下子弹倒在血泊中，对方看下她的表情却是平静的、了然的。
“总要一个个找过去。”光团说着，拉着她跳入下一面时间之镜。
……
这里是……RPG游戏？
小泉红子皱眉：“你没找错地方？”
光团将周围的一切收入眼底：“没有错。”
他们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屏幕上的降谷零做出一个个选择，选择成为警察、选择加入警察厅、选择去往黑衣组织卧底……
成为波本，与黑麦、苏格兰组队，惊讶地发现队友竟是幼驯染……
良心的拷问、毅然地动手，随后苏格兰被发现是卧底，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
辗转难眠，带着战友的遗志戴上波本的假面周旋在组织，直到发现一位聪明异常的小学生……
画面忽然破碎，碎成一片片玻璃，倒映出影川朝日那双金色的眼睛，充满压抑、茫然和怒火。
“如果这才是命运原本的走向，那我们算什么？”
“这样看来，过去每个周目的结局甚至还不如既定的命运。”
“不，不是的！”小泉红子反驳。
……
小泉红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光团：“你在……补全过去？”
“我是粘着剂啊。”光团回答道。
……
疯狂混乱的世界、平静中暗流涌动的世界……
“对你们太不公平了……”小泉红子喃喃自语。
光团跃动着：“这世界上哪有公平可言？”
……
这是她的第几站了？小泉红子麻木地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警察先生，再度钻入时间流。
光团说：“快到了，这面镜子就是最开始的时候。”
小泉红子跳入其中，见到的却不是影川朝日，也不是他的同伴们，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有着银灰色双眼的孩子。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年轻的警员。
警员不忍地挡住身后的血迹，轻声安慰道：“白季焕月，对吗？我叫做宫之原迅，是来救你的警察……”
小焕月身上乱糟糟的，身上还有好几处擦伤和针扎的痕迹，他依旧缩在地板下的暗格里。
光团指引着小泉红子离开这间充满血腥味的房子，飘向另一边，后者则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孩子。
他身上似乎有魔法的痕迹。
越是前进，小泉红子就越发感觉到光团身上的亲切感，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我的使魔？”
光团停在她面前：“或许吧，你的确与我有联系。”
赤红色的魔力流淌在光团和小泉红子之间，她在见到小朝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红发女孩咬了咬下唇，念诵起晦涩的咒语。
白色光团的光芒逐渐暗淡，扭曲之间变为黑色的小孩人影，没入小朝日身体之中。
原来不只是连接现在和未来，也是连接现在和过去。
那段不断被回溯的时间，早就已经与过去和未来都断开了连接。
“这位红发的小姐……”轻柔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
小泉红子惊讶地转过身，在过去，应该只有影川朝日能够看得到自己才对。
拥有水蓝色温柔眼眸的女性定定望着她，向她伸出手：“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关于小朝。”
……
“我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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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川朝日此刻异常茫然。
十分钟前，他本该已经将身体完全交给米拉，独自等待魔女小姐将身为粘着剂的自己带到时间铁轨上，米拉却拉着他来到精神空间的千星山上，指着一片广阔无垠的星空。
“你知道吗？在我看来，你们就像是星星一样。”一团黑的米拉只有眼睛是明亮跃动的火焰，他转过身看着他，“魔女小姐很快就会到了，所以……”
“我会自己出去的，”影川朝日说道，“你不用担心。”
米拉摇了摇头：“等一下。”
影川朝日疑惑地停下脚步。
千星山的星空非常漂亮，成千上万数不清的星星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点缀在幕布之上，就连月亮的清辉都几乎被遮盖。
在一片繁星之下，米拉身上的黑色竟然缓慢褪去，变为与他无异的外表。
影川朝日笑了笑：“那就好好享受生活吧。”
下一刻，他却忽然被拉到山崖旁，米拉那双比他稍浅一些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我不太明白……但……”
影川朝日感觉自己被猛地一推，毫无防备地坠落下没有护栏的悬崖。
他只能看到悬崖边的米拉俯视着自己，头顶是满天繁星和神社的一角屋檐。
他在做什么？
带着这种疑惑的心情，影川朝日陷入黑暗。
“我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向来行动力超强，这只有你能忍受的眩晕症，还是由你自己承担吧。”
米拉站在山崖旁，目睹影川朝日融入无边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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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时间之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