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协议》照野玉兰

16、谈谈？

　　吃完饭安排住处，陆家房间管够，除去陆家两兄弟的、高强胡小伟兄妹的住处，还有不少。

　　陆侑一早就给胡小伟安顿，不管季念以何种理由威逼利诱都不能答应让胡小妹跟季念睡一间，胡小伟一口答应，而后又偷偷笑了半天。

　　陆侑冲他妈使了个眼色，杨花女士心领神会，趁着大家说话的功夫上楼把陆侑房里多余的被子毯子褥子都抱着堆在高强那里，毕竟高强是客人，又长期生活在南方，对北方的气候不习惯也正常。

　　做完这一切，季念也跟陆老头聊完了，杨花女士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到房间，又给陆侑使了个眼色，才关门出去。

　　门闭上的刹那，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陆侑起身从衣柜拿出一套衣服，“妈给你准备的睡衣......”

　　“高强说他冷，我妈把被子给他抱过去了，要不......”陆侑看了眼宽大的床。季念点点头，在陆侑家里也不好让陆侑去别处睡。陆侑看着她没有防备的模样，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与其两个人难受不如就他自己难受好了，故意欺负她做什么？

　　想到这陆侑站起来，打算跟高强把被褥要过来，自己打地铺也挺好。

　　陆侑才要开门出去，季念出声了“别了、都睡下了。”

　　“什么？”陆侑没听清，

　　“你去其他房间，阿姨会多想的，就在这里吧。”季念拿起睡衣去换。

　　陆侑握着门把手又松开，心里豁然开朗，看了眼自己的床挺大能睡下，一会又感觉床太大，两个人中间还能睡两个人。

　　房间暖气很足，季念穿着睡衣也不冷，关灯后跟山区不一样的是房间依旧明亮，外面花园彻夜点着夜灯，柔光很舒服，床也很舒服，季念歪着脑袋没一会就进入梦乡。

　　陆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察觉到季念睡着后，悄悄往她那边挪挪，感觉到她的体温才停下来，手轻轻覆在季念放在身侧的手上，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杨花女士回到房间后不放心又出去看了一眼，看有没有趁她不注意偷换房间，楼上房门锁的好好的，并没有人暗度陈仓。

　　睡下没一会起来又出来跑到厨房，将陆侑房间的暖气往低调了调，最后才拍拍手回去睡觉。这招是防止两人一张床睡觉还画三八线。

　　家里四季恒温，因此所有的房间准备的都是薄的被子，平时盖着也不冷，今天后半夜却冷醒了，陆侑睁开眼往旁边一看，季念缩成紧紧一团，显然也是冷到了。

　　陆侑悄悄起来打开柜门，真不愧是他妈，柜子里空空荡荡连条毛毯都没留下。

　　陆侑只好重新回到床上，好在被子够大，陆侑将被子对半叠起来盖在季念身上，犹豫了一下又往季念身边挤挤。

　　“冷吗？”陆侑低声问道。

　　季念往被子里缩了缩没说话，

　　陆侑叹气：“现在也没办法重新找被子了。”

　　说完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季念挣扎了一下。

　　“别闹，感冒了我妈不会放过我的。”陆侑将人禁锢住。

　　等季念不挣扎了又将被子往上拉拉将人裹紧了些，重新闭上眼睛。

　　杨花女士早上早早起来又将暖气打开，装作自己也不知情。陆侑一清早就去查看暖气，很正常啊，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花女士看两人第二天好像没有那么僵了，心里直夸自己英明，打算每天都这么搞一搞。

　　高强很感动，自己只是个五大三粗的南方人而已，没想到到了北方就被当成了豌豆公主，褥子都铺了厚厚的三层，虽然早上起来嗓子有些疼，但这根本不妨碍他的感激，于是陆侑一出门就得到了一个大鹏展翅般的拥抱。

　　“.........大清早的发什么疯？”陆侑嫌弃。

　　“以后你家就是我家！”高强深情说道。

　　“吃错药了吧你！”陆侑将人踹开。

　　除夕团圆饭两家人聚在一起，除去闲聊谈论最多的就是陆侑和季念，同时也不忘催他两要个小孩。

　　陆侑笑着说自己的原因，工作还在外地，季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初一过后，两人就被赶回自己家，季念本想带着胡小伟兄妹一起走，但是杨花女士不让。

　　一来怕两孩子分散了季念的注意力，浪费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二人世界。二来她从第一天看到两小孩穿的破破烂烂的怯懦的站在门外就心疼到不行，相处下来又乖巧又懂事，喜欢的不得了，这几天都是照着亲孙子那么疼的。

　　季念看她那么喜欢两小孩，胡小伟也说自己呆在这很好，也就没执意带走。

　　婚房一点没变，陆侑不在家的时候也一直有固定人上门打扫卫生，回家后两人依旧住各自的房间，除了吃饭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却如同陌生人一般相处。

　　陆侑也想过改变，主动约季念，季念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他，直到年后季念打算带着胡小伟兄妹离开，专程去陆家给两老人说了一下，虽然都不舍，但也知道必须得走。

　　陆侑是接到他妈电话才知道季念的打算，心里说不来是什么感觉，这是觉得连给自己说一声的必要都没有了？

　　眼看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陆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晚上季念从父母家回家，平日黑漆漆的客厅点着一站夜灯，陆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她回来没说话。

　　季念打了声招呼刚想回卧室，就听见陆侑说话了，“谈谈？”

　　季念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转身到沙发边坐下。

　　坐下半天，陆侑也没说话，季念看了眼他被昏暗灯光剪裁更立体的五官，轻声说到：“我打算后天走。”

　　陆侑点点头，“今年什么时候回来？”

　　“年中吧，还不确定。”季念回到。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陆侑收回视线皱眉说出这两个字。

　　季念心里莫名一个咯噔，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等我支教回来，或者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一定要离婚吗？”陆侑看她。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季念沉默了一下说到。

　　陆侑并没有说话。

　　“没什么事我....”

　　“你是有喜欢的人吗？”陆侑问出这话没敢抬头看季念，他一直没忘第一次见季念的时候。

　　时间被按下了静止健，陆侑头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是紧张了。

　　好半天季念才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进屋。

　　陆侑想到了那个结婚的男人，这就是她不想结婚的理由吧。

　　落地灯点亮一角，光线暗淡，都没有掩住陆侑猩红的眼睛，他闭着眼睛向后重重靠下去，缓缓吐气。

　　就这样吧。

　　后天一早，季念开门出来陆侑已经等在门口。

　　“上车。”陆侑扔掉烟头。

　　季念想说不用了，又觉得大概是他爸爸妈妈交代的，样子还得做做。

　　到了陆家两兄妹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每人背着一个小书包是过年时杨花女士特意带他两买的，还有杨花女士准备的一堆东西给季念和两个小孩的。

　　依旧是陆侑送他们去，季念以照顾他们两兄妹为由，坐在后排，陆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前排，胡小妹怕陆侑一个人开车孤单，把她的黑猫警长放在前面陪陆侑，陆侑笑着摸摸她的头。

　　一路上两人除去必要的时候才说话，其余时间都是胡小伟兄妹在说，陆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季念，脸上表情淡淡，心情像是一点都没被影响。

　　到达镇子上是下午，陆侑把车停在镇上，又叫了三轮车把他们送到村里，

　　先把胡小伟和他妹妹送下，又提着行李去送季念，山道上风景依旧，只是两人都没了看风景的心境，以前总觉得弯绕难行的山路今天变得格外短，陆侑都没怎么察觉就到了。

　　同院的男生来了一个，打了个招呼。陆侑进门帮她放下东西，左右看了眼没有自己能帮的忙，干杵着只会让气氛更尴尬，反正迟早要走，于是看了眼蹲在地上收拾衣服的季念轻声说到：“没什么事...我走了。”

　　季念听到后默默放下衣服，跟着他出门，看他沿着山路下去没有回头，心里突然有股淡淡的酸涩。

　　随即又释然，反正终将会这样，早点断了也好。

　　陆侑站在路边抽完两根烟，才等到个顺风车往镇上走。

　　到了小镇他没有立即离开，找了去年下雪天的旅店住下，完全是两种心境了，去年来的时候有多迫切，现在就有多没劲。

　　旅馆的床又小又硬，床单被罩也很粗糙，小小的一张床陆侑躺在上面都有些委屈，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无端想起去年冬天下雪时，大雪封路，他冰天雪地走了一天在山顶看到季念时候的心情，明明当时她看到自己也很开心的...

　　陆侑翻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这些杂念清理出去。

　　第二天一早退了房，陆侑联系了汽车托运公司将车运回家里，毕竟一个人再走一遍来时的路太过煎熬，等车托运走了他就转到市里坐飞机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