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娘子偷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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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姬昭明迈出宫门，就像是逃出牢笼一样，快走几步跳上马车，打发一个人回知园传话，然后命人把车往城外赶。
车夫也是负责姬昭明安保的护卫，抬头看看天色，忍不住劝她：“小姐打算去哪儿？如果太远，咱们今天怕是赶不及回城。”
“别叫我小姐！”
这声小姐唤得姬昭明有些恍惚，她还没想好回去该怎么和小雪说今天的事情。因为叫过自己小姐，因为照顾过自己的生活起居，小雪的过去就有了污点。
姬昭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心安理得地被人叫了十五年小姐，她是否已经成为阶级剥削者中的一份子？别人真心实意以她为主，她却好像没能力护住人，还要让人牺牲。
车夫不清楚姬昭明的心理路程。姬昭明突然语气生硬地不许他叫小姐，立时吓到了他。
小姐的脾气极好，对待下人一向和气，就算有人做错事也是依着规矩处罚，不曾做过拿人撒气的事情，这样的话更是从未说过。
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中午才轮值来为小姐驾车，现在才是今天见小姐的第一面，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小姐发火？难道是小姐在宫中受了委屈……
知道姬昭明不喜欢看人跪拜，车夫躬着腰小心请罪：“郡主息怒，是小人多嘴，请郡主责罚。”
看见人突然请罪，姬昭明有些跟不上节奏，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车夫说的什么。姬昭明赶忙伸手虚扶人起身，轻声解释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刚刚在想事情，语气可能不怎么好，你不要多心。”
车夫项安连忙说：“是。那项安是否要传信回去，让家里人都改称您为郡主？”
姬昭明这会儿连小姐二字都要听不得，郡主或者司空这样正式称呼就更不想私下里听到了。她想了想，对车夫说：“我这样的年纪，在民间可以称为姬娘子，以后私下里便改称为娘子吧。”
“娘子”就像是“姑娘”一样，算是个比较大众、通用的称呼。未婚小女子可以称为娘子，亲近人也可以这样称呼当家主母，陌生人间也可以如此称呼。藜朝建国初期时，大家族中的女子也多是这样称呼，不过社会慢慢发展，高门开始流行起老爷、小姐之类的称谓。到了现在，对大家闺秀多以小姐称呼，小娘子这样的用法只在民间用得多。
姬昭明突然想要接地气，车夫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姐私下里本来就没什么架子，以她现今的地位，哪怕使用姬娘子这样“平凡”的称谓，也没人敢看轻她的分量，还得夸她平易近人。
“是。娘子打算去玩城外何处，可要派人提前去安排今晚的住处？”冬日天黑得早，姬昭明现在乘坐的又是很普通的小马车，速度并不快，出城转上一圈，大概率是要被关在城门外的。
姬昭明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她就是想出去透透风。她本就在国子监里闭关了很久，这几天又见了许多人、处理了很多事，实在有些压抑得狠了。她现在特别想出去放风透透气，去哪里、做什么倒是都不要紧。
不过外宿确实是个问题，大冬天的姬昭明可没有睡帐篷的打算，毛毡帐篷也不行。
“先去铺子里挑些蔬菜，再去相国寺吧。许久没见过苏木，把他接上，今晚咱们在不知院里烫素锅子吃。”
苏木双腿残疾，因着有些医术底子，负责替姬昭明打理药膏等相关的生意。爽身粉的方子早就在民间公布，现在主要来钱的部分是几种紫药膏和清凉油。冬日没有蚊虫困扰，清凉油的生意可以暂且搁置，所以苏木不用在生意上多操心，他接手了之前姬昭明和圆明大师的医书整理工作，一直在刻苦进修。
朝廷之前搞的接生婆培训活动，还有培养外科护士计划，苏木就帮忙整理了许多资料。
室韦那边缺医少药的，医疗行业还是巫医结合的模式，姬昭明很是担心。苏木这边若是能推荐几个信得过的老大夫，再帮忙联络采购些品质过关的常用药品，便能解姬昭明之疾。
除了成手医护，姬昭明还想拜托苏木准备一份已经验证整理好的医学资料。培训大夫这件事非一日之功，一代人能用十年培养出下一代就算是好的，姬昭明必须早作打算。
窝在车里把这件事大概构思完，姬昭明低头苦笑。
她明明是想出门散心，可是人还没出去就忍不住思索未来的安排，跑出城外也得为新城奔波。真是注定的劳碌命，不得休息。
苏木当初为了方便跟随圆明大师学习，还为了方便整理不知院里的资料，住在了相国寺附近。自圆明大师外出云游后，姬昭明很少来不知院，苏木便承担起了时常来打扫整理的任务。得了姬昭明允许，还把一间倒座房收拾出来，作为苏木临时休息的卧间。
苏木就这样一直驻扎在了城外。他行动不便，虽说有学徒在身旁伺候，也不愿意折腾。进了冬日后，苏木像是猫冬一样几乎都窝在不知院里，懒得准备伙食就蹭寺里的素斋，只有偶尔外出办事时才会沾点儿荤腥。
晨钟暮鼓，日子过得像是在修行，气质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像是个和善的大夫了。柳知过来给他送换季新衣和新被褥，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曾为察视听子的痕迹，惊得聋哑人柳知连连比划，问他是不是想要出家。在织机上灵巧翩飞的双手挥舞得仿佛有残影，足见苏木的状态和从前差别有多大。
苏木今天就在无名山上，姬昭明不需要特意绕路去接人，马车便直奔无名山而来。
姬昭明心里打算好事情后，就一直从窗户处看外面的风景，下车后也没有乘坐拥有挡风车厢的人力三轮车，而是选择步行走回不知院。悠闲地走过一段路，虽然身上有些冷，姬昭明的心里却放松了许多，进入温暖的室内后，姬昭明甚至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苏木自己转动轮椅行至姬昭明面前，端起腿上的托盘，上面是一杯温热的羊奶。
“娘子先暖暖身子吧。”
项安让人提前到相国寺通知行程时，就说了姬昭明让他们改称呼的事。
姬昭明接过杯子，低头轻抿一点儿感受温度，然后大口喝完，杯子交还给苏木。
此举并非是欺负残疾人。苏木不喜欢被人推着或者背着行动，需要拿取附近的东西时，也总是亲自转动轮椅过去。姬昭明能理解他的心态，所以不会特别优待他，对苏木他们都是一视同仁，就像不会拒绝双巧她们顺手的照顾一样，很自然地接受了对方的端茶递水。
苏木的轮椅做得极为好用，平地上他自己手动推轮子就能行动自如。哪怕是过门槛，轮椅下面也有个像是撬棍的小支杆，只是比较费力气，可以把他抬过门槛。
不是姬昭明不肯为了苏木改造屋舍，不知院在山上，蚊虫甚至鼠蚁等小动物太多，寺院范围内又不适合养狸猫或者做灭鼠之类的措施，抬高的地基和高门槛就是一道物理防护。所幸苏木的双臂现在很有力量，这点小阻碍都不算什么。
她们进屋坐好后，苏木先掏出了脉枕：“听说娘子的脾胃寒湿，苏木学艺不精，却也想为娘子瞧瞧。”
姬昭明自觉把右手搁上去，叹着气说：“怎么连你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苏木耐心感受着脉象，笑着搭话：“家里人哪有不关心娘子身体的。娘子怕不是以为苏木不知情，就能在这儿吃些寒瓜冰点？那怕是打错算盘了，没有先生首肯，咱们没人会给娘子吃这些的。”
先生指的是张御医，他现在算是苏木的半个师父，苏木正在努力自学，以成为张御医的正式弟子为目标奋斗。
姬昭明本来没想吃西瓜，被苏木一提，她倒是有些馋了。
“少吃一点不碍事的。只切一小牙寒瓜，你不说我不说，项全也不许说，不会有问题，别人也都不知道。”
不等苏木回答，旁边的项全先掐灭了姬昭明的希望：“娘子在外的饮食，种类数量，项全回去后都要说给一勺管家听，丝毫不敢隐瞒。”
苏木这才接话：“这可不是苏木不答应。万一娘子因为这一口饮食伤到脾胃，一勺会被先生训斥，说不定还要愁得吃不下饭，到时候齐宁肯定会来狠狠揍苏木一顿。娘子不会害苏木遭此横祸吧？”
齐宁喜欢一勺的事儿，他们共事的小圈子都已经知道了。一勺也终于知道了齐宁的心意，没拒绝，但也还没答应。齐宁现在有点儿空闲就在一勺身边转悠，一勺那家甜点铺的熟客都知道“老板有个英武官爷追求者，来闹事者都被惩治过”。
虽然一勺就在身边，姬昭明却不了解一勺和齐宁的感情进度，她好奇地问到：“一勺和齐宁，到哪一步了？我没听一勺说过啊。”
“齐宁什么都准备好了，只要一勺点头，他第二天一早就能迎亲。”
姬昭明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一勺还没答应，他连新房都准备好了？”
苏木点点头：“那小子准备得齐全着呢，齐荣筹备婚礼的时候，他只要有时间就全程陪着，又是帮忙出主意又是出力的，那叫一个热心。齐荣一开始还挺感激，后来才发现，齐宁是在拿他练手。齐宁私下里买了个大宅院，齐荣他们需要等工期的家具之类的东西，齐宁之后全都偷偷加了订单，现在都在新房里摆放好了。”
没想到齐宁是这么有准备的人，姬昭明惊叹道：“齐宁很有信心嘛，可是八字还没一撇他就把东西定了，不怕回头一勺不喜欢那些式样，做了白工？”
项全是姬昭明的卫队成员，平时和一勺的接触更多。这个八卦他知道得更多：“那些东西，全是一勺管家亲自挑的。”
姬昭明：“哦？”
项全想到这里就想笑：“齐宁管事哄骗了一勺管家。他说齐荣管事和双巧管事要忙外地的生意，拜托他先把关，挑选些合适的样子，他们再从中选最中意的定下。齐宁管家还说自己是个男子，不了解女孩子的喜好，怕自己挑的东西不合双巧管事的心意，所以请一勺管事帮忙参谋……”
双巧经常去外地打理生意，一勺没多想便欣然答应帮忙。齐宁就这么忽悠着一勺，把婚礼和新房要用的东西都选过一遍，看着一勺的偏向，把一勺最喜欢的都偷偷买了下来。因为挨着齐荣的订单，齐宁还趁机讲下了不错的折扣，省出的钱比封给齐荣双巧的红包还多。
这事儿直到齐荣双巧结婚后才被发现。
齐宁准备的新房格局和齐荣家有些不同，尤其是厨房。因着一勺喜欢研究新菜，所以新房的厨房比一般人家的三倍还要大，炉灶、烤箱、坑烤用的地坑、冷藏的菜窖，还有急冻冷藏的机械“冰箱”都准备齐全了。齐宁问一勺问得特别细致，一勺出了许多的主意。
可是双巧是不爱下厨的，齐荣的厨艺也比较一般，他们家的厨房就是普通人家的大小，只够做个家常菜的。想□□致的或者复杂的，他们更愿意出门去买，自家做才是难为自己。
所以，等到婚后待客时，来做客的一勺想要小露身手给好姐妹做顿大餐，却被“简陋”的厨房限制了发挥。
这回事情败露，齐宁才坦白了自己的心机，跟一勺认错，并且提前表白。
一勺当时问他：“我不嫁你的话，要赔多少钱啊？”
齐宁要被她这句话吓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只想要你的人你的心，不要你的钱！如果觉得这些东西不好，咱们回头再去挑，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要是……要是你怎么都不喜欢我，我就当作是存个念想，你不要讨厌我。”
一勺再问：“要是我想要和别人成婚呢？”
齐宁可怜巴巴地看着一勺，恨得牙痒却不敢露出一点凶相。
“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好。那样的话，我就远远地在一边看着，你们若是遇到了难处，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忙。万一他对你不好，让你寒了心，你还可以……总之我不会主动打扰你，你也不用把这些东西当做负担。”
齐宁想说自己愿意等一勺和离后再嫁给自己，却舍不得咒她不好。一勺这么可爱的女子，谁能娶她都是一家子的福气，齐宁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舍得欺负她。
这番痴情的话，别说是一勺，周围一圈的听众都惊呆了。
齐宁的性格比较跳脱，一向是个不肯吃亏的。他的鬼主意也多，可是仅仅是面对一勺说的假设，他却表现得有些“懦弱”，和他往日的作风不同。
齐荣才荣获新婚丈夫的角色不久，此时忍不住代入了另一个角色，看着心爱的妻子，忍不住说道：“齐宁你这样，让一勺怎么和家里交代？天底下哪个丈夫能愿意别人日日觊觎自己的妻子，你这是得不到就要毁掉。”
齐宁只是在一勺面前没有底气，但说起这件事他是丝毫不能让的。
“我就愿意啊。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妻子优秀，旁人心生爱慕是很正常的。不想被比下去，更该体贴爱护妻子才是，如果会因此闹出不愉快，是那个男人自卑。拿自己的女人撒气，算什么男人？”
发表完宣言，齐宁才看到一勺沉思的表情，心里慌极了：“一勺，我不是逼你，你别厌烦我。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求你多看看我，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一勺想了好久，只说了一句“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就不再回齐宁的话了。
后来齐宁围着一勺转，一勺也没有赶他走。齐宁送来的东西，一勺会选择性地收一部分，之后会付给他银钱。齐宁不肯要，一勺就要把东西还给他，他只好含泪收下。之后再买东西，总会想些打折、赠品的借口，不收或者少收一勺的钱，骗自己一勺收下了礼物，把一勺给的钱当做奖给自己的零花钱。
一勺不是在吊着齐宁，她在考虑试着接受。她不喜欢被齐宁蒙骗的感觉，也不喜欢齐宁把心机用在自己身上，那些突然的单方面付出让一勺非常有压力。所以一勺现在是在观察，也是在调整心态。
齐宁感受到一勺的态度，也明白自己之前冲动了，现在总是非常积极地表现自己。
听说前段时间，齐宁成功邀请一勺帮忙挑选裁新衣的布料，估计是胜利在望了。
姬昭明津津有味地听完这个八卦，高兴地拍拍手：“看来家里又快要办喜酒了！”
家里说的是知园和其他产业的管事们，是一勺双巧三好四喜，还有齐荣他们这些人。姬昭明和他们见面相处的时间，比跟姬景行他们要多得多。姬昭明不喜欢听他们自称为小人、奴才，有一次说话时突然想到用“家里人”来代指，还吓了他们一跳。
“我现在总是住在知园，这里是我自己的家，你们经常来往，院子里还有自己的卧室，怎么不算家里人？”
在姬昭明的坚持下，家里人这个说法没有成为一时口误，成为了私下里的常用说法。
能看到他们两情相悦成就好事，姬昭明非常高兴，但转念又有些忧愁：“可惜齐宁的效率太慢，我以后还不知道要在室韦呆多久，怕是赶不上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齐宁连新房都准备好了，姬昭明不好意思把小两口都带去室韦。不能亲眼看着陪伴多年的“家人”成亲，想想有些遗憾。
苏木想的却不是什么婚礼，而是“娘子要去室韦？”
苏木傻了。想想刚才探到的脉象，只能说勉强算是健康，要是放到北境那种苦寒的地方，他现在就开始担心了！
姬昭明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轻描淡写地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计划。
“……钱财能解决的事情还好说，得力人手却不好找。光有资料不够，人和物资都很重要，要麻烦苏木加个班了。”
苏木很愿意为姬昭明效劳，他现在在意的事儿是自家金尊玉贵的娇小姐怎么能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吃苦啊。更别提那边都是蛮夷，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娘子非去不可吗？府里上下都知道了吗？”
想到大房和二房的一大家子亲人，姬昭明有些头痛。
她还没回去说，但早晚也得回去说，那边八成是不会支持自己的，不过圣人已经答应了，他们顶多训自己一顿，拦是不敢拦的。不过瑞儿他们日后的生活还得安排，还有二房的妹妹们的学业，想到回去后要面对的一大家子人，姬昭明忍不住哀嚎。
“别说了别说了，我是来散心吃锅子的，不是来添堵的！菜洗干净了没，快去把锅底端上来。”
苏木还想再劝：“娘子的身体还要调养，实在是不适合去……”
“苏木你要是再说我不想听的，我就去买一地窖的葱蒜，然后把你关进去一日！”
蒜、葱、韭菜等属于五辛，是算在荤食里的。佛教出家人戒荤腥，也要戒这几种有刺激性味道的菜。不过相国寺的主持没有用这些戒律要求不知院里的人，只是苏木在这边住得久了，吃惯了寺中素斋，也开始嫌生蒜、生葱的味道重。
苏木在相国寺外吃东西时，肉菜都照常吃，偏偏一碗简单的汤面又是不让人放葱花、又是嫌弃旁边的人吃蒜，气得吃面必吃蒜的裘磊说他矫情。气不是真气，只是玩笑话，裘磊之后特意帮他跟家里人说了一圈，当即有三个人表示再也不要约苏木一起吃面。
姬昭明听说过这个八卦，所以现在用这个梗堵他的嘴。
苏木立刻封口，转动轮椅出去喊人准备晚饭。
出家人过午不食，相国寺的厨房早已熄火，这顿素食小火锅需得他们自己准备。姬昭明今日带的侍从没有擅长烹饪的，所以任务交给了苏木的徒弟们。
蘸着芝麻酱吃火锅，即便是清汤素的，姬昭明也觉得很美味。吃完后简单收拾一下，略微消食后姬昭明就进屋睡了。
大概是累狠了，姬昭明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没时间在相国寺多呆，简单吃些斋饭后，就坐进准备好的马车回城了。
等到姬昭明回到知园，册封小雪为裕王侧妃的旨意都发完了。小雪和小雪的亲人现在都在姬二爷府上，在商量为小雪准备嫁妆。姬家大房的人也快要赶到二房府上，家里出了皇子侧妃，他们第一时间就要去恭贺。
姬昭明两眼一黑，垫着手用头撞了撞墙，然后进屋换了套衣服，也上车赶去二房。
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娘子偷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