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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不可得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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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祖宗还都是什么都收藏啊。”南宫周臣不知看到了什么,摇着头调笑道。
霄萧点点头,“彼此彼此。”
确实是这个理。南宫周臣放下书简,走过去了。
四弦跟在后面拿起来随便翻开看了一眼。
只一眼,下一秒就被丢在了地上。
霄萧叹着气捡起来,只见翻开的那页上面画着一张美女,云鬓细腰,秀色可餐,没穿衣服。霄萧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放回了原位。
走走停停,从一开始的霄萧带路,走着走着就成了南宫周臣打头。
“哎?”南宫周臣问道,“咱们要看的印在哪儿呢?”
“我还以为你把这事给忘了。”霄萧面无表情道。
“那不能。”南宫周臣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了一句。
“在最高的那层。”霄萧指了指。
“那走吧。”南宫周臣说道。
“你不看了?”四弦问道。
“不看了。”南宫周臣摆摆手,“他们家的祖宗眼光一代不如一代,没意思。”
这主仆二人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调侃,一般人早就跟他们呲儿上了。不过霄萧不是一般人,他深觉觉得南宫周臣说的有道理。
顶楼的东西不多,没什么书本,大多是一些兵器,还有一些珍玩随意摆放着。
“印呢?”南宫周臣揣着手问道。
霄萧往里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盒子。
“还用八仙锁封着。”四弦嘲讽了一句。
“好一个上达天听又不见天日的秘密。”南宫周臣帮腔。
八仙锁,是一种铜锁,没有钥匙,锁上了就没人能打开,里面构造复杂,要拆开得废两只手。
南宫周臣知道这种锁,以前南周冷宫的门上用的就是这种锁。
“打开吧。”南宫周臣用下巴点了点。
“你来。”霄萧说道。
“我来就我来。”南宫周臣拿起盒子,把后面的卯榫拆下来一块,盒子的“屁股”就打开了,锁是好锁,就是盒子拉跨了点。
“这锁我就多余买。”霄萧低头说了一句,把里面放着的一张纸拿出来了。
“可不是。”南宫周臣笑眯眯。
纸上一方朱红印尤为醒目。南宫周臣接过来看了看,果真如霄萧所说,上面一朵华贵盛开的牡丹,有三片花瓣飘落在一旁,与之前那株石榴印章一样,都是把残瓣融进其他团之中,如不仔细推敲,分辨不出,南宫周臣把两张纸上的残瓣对在一起。果真,是三片随风飘落的海棠花。
南宫周臣在听风小筑的时候已经偷偷比对过这番石榴和他手里的那株牡丹,当时的场景和眼前这一幕简直一模一样。
看来自己那位母后在料峭坊长大,又是皇室,还跟霄云派有牵扯。
“这是什么时候的信?”南宫周臣问道,
“我爷爷,上一任霄云掌门留下来的。”霄萧说道。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幕晓晓邀请霄云派加入她,拉人入伙,承诺几句是必须的,幕晓晓也不吝啬,洋洋洒洒列了半张纸,南宫周臣扫过去,大意是“你们跟着本宫效力,好处少不了。”
“你爷爷当时跟她合作了?”南宫周臣问道。
“没有,我爷爷是个一身正气的人。”霄萧苦笑,“如果当初霄云派跟皇后搭上线,这江湖还有赵令什么事啊。”
“非也非也,霄萧兄,”南宫周臣做惊恐状,“你这样想可就错啦,幕晓晓再能活也活不过他儿子啊,到时候保不齐你们就被赵令取代了,事事压你们一头,那还不如没经历过那一遭。”
南宫周臣嘴上说是这么说,心里已经开始发笑了,“还称霸江湖,你还是省省吧,我兄长是什么人物?你哪里来的自信?再者,幕晓晓跟料峭坊的关系那可铁的很,有烟冉在料峭坊坐镇,你们就永远只能捡他们吃剩下的油水。这点上老爷子还是有点谱的,没让霄云派沦为料峭坊的附庸,姜果真还是老的辣。”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告诉霄萧的。
“这封信出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南宫周臣问道。
“嗯。”
“那你爷爷跟你说过跟这封信有关的事吗?”南宫周臣问道。
“没有。”霄萧说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找你了。”
南宫周臣笑了笑,“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霄萧兄你找错人了啊。”
“你母后的私印你不知道?”霄萧显然不信。
“怎么说呢?”南宫周臣摸摸下巴,“我生下来她就死了。她的东西烧的一干二净。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就是个木头牌子。”
“那现在这方石榴印跟圣贤皇后的私印关系匪浅,带着同样的目的现世,你不管吗?”霄萧问道。
“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南宫周臣叹气道,“你也知道,我这个听风堂现在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根基未稳,我得先把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收拾好才能腾出手来干别的啊。”
“你不是想调查你兄长的死因吗?北狄人的把戏都耍到你面前了,你还等什么?”霄萧抓着南宫周臣的袖子。
“松手。”南宫周臣冷下脸,“这话我只说一次。”
四弦在旁边活动手脚一副要拆房子的样子。
霄萧把手放下。
“霄萧兄,后会有期啊。”南宫周臣瞬间换了一个笑脸,把两张纸放进自己的袖子里,一挥手,霄萧就倒下了。
四弦一脸懵,“他怎么回事?”
“改良版蒙汗药。”南宫周臣说道,拉起四弦的手离开。
“你真损啊。”四弦由衷的说了一句,她想起了这些药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霄萧送给南宫周臣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南宫周臣诧异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些是本来应该是我的活,你倒好,全包揽了,也不嫌脏了自己的手。”四弦说道。
南宫周臣脚步一停冲她笑笑,“没那么多讲究。”
拿着腰牌,南宫周臣下山一路畅通无阻。拉上醉千钟,两人一马就这么走了。
藏书阁里。霄萧默默地扶着面具,睁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阁楼深处走出一个身影,“干的不错。”
霄萧没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留下。”那人说道。
“孛大人,记住你答应过我的。”霄萧说道。
“自然,”那人长了一张北狄面孔,年纪比赵令还大,气质却是斯文有礼,与他的长相颇为不配,“等我坐上皇位之时,霄云派就是如今的化桐斋。”
霄萧点点头,离开了藏书阁。
“现在去哪?”四弦问道,他们二人刚到一个小客栈稍作歇息。
“你猜?”南宫周臣冲她眨眨眼。
“肯定不是回家。”四弦一看南宫周臣这架势就知道他又要作妖了。
“知我者,四弦也。”南宫周臣感叹。
四弦埋头吃饭。
南宫周臣自己开了会屏,没人理他,甚是无趣。自己也就消停了。
“所以你想去哪儿?”四弦过了一会儿问道。
“余安。”南宫周臣轻吐。
“又去余安?”四弦说道,“你去干嘛?”
“过年的时候没顾得上跟他们交流感情,正好有空去见见那些快把我忘了的大人物们。”南宫周臣说道。
四弦叹气。
南宫周臣吃完饭就给听风小筑写了信,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踪。
高思淼已经习惯了南宫周臣的来无影去无踪,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风格。听风小筑和听风堂他能独当一面,也是南宫周臣肆意的原因之一,每每想到这一层,高思淼都觉得欣慰,不是欣慰自己位高权重没人管得了他,而是欣慰自己有用。比起当初那个落魄举子,现在的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早春寒意仍瑟瑟,南宫周臣和四弦也没觉出冷,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玩,一个月,走到了余安。
不同于上次的形单影只无人问津。。这回他还没进城,就有三波人来找他。
第一波是顾克危的。顾克危领了大内禁军骁骑左卫的职务。南宫周臣来的不巧,这会南宫周臣正给洛桑护驾。不过现在京城的兵都有他的门路,他的消息也就比旁人灵敏许多。收到消息后,顾克危的亲兵王焕前来迎接。
“先生!”王焕一眼就认出了南宫周臣,虽然南宫周臣带着帷帽,可这一身气质实在是想认错也不容易。更别提这会□□之马是醉千钟。肯定是南宫周臣没跑了。
“王焕将军。”南宫周臣在马上冲他点点头。
“先生,我家将军现在在宫里护驾,让我来接您,将军说余安的听风堂太过简陋,您可以来将军府住。”王焕上前轻声说道。
“替我谢谢你家将军,”南宫周臣说道,“我这还有不少事要办,还真不一定能在哪里住下,告诉长风,我若无处落脚,肯定去叨扰他。”
“先生,”王焕欲言又止。
“去告诉他吧。”南宫周臣说完就驱马离开了。
第二波人是料峭坊的,烟冉亲自出马。
“冉娘娘。”南宫周臣老远就看见她,一边喊一边招手。
烟冉不想引人注目,轻功一略,拎起南宫周臣的领子进了一间屋子。四弦赶紧拉着醉千钟跟上。
“有话好好说。”南宫周臣摘下帷帽。
烟冉秀眉微颦,“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过年的时候我也没顾得上过来,现在过来补上,给冉娘娘拜个年。”南宫周臣握拳晃了晃。
四弦敲了两下门,示意南宫周臣自己到了,然后守在门外不做声了。
南宫周臣低头笑笑。
“你来,是在舜华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吧。”烟冉开门见山。
“没有。”南宫周臣矢口否认。态度很坚决。
烟冉看着南宫周臣的目光一点点变冷,“别骗我,对你没好处。”
南宫周臣低垂眉眼不出声。
骗不骗这种事,从来由不得你想不想。怎么烟冉总是这样霸道,这样偏求不可得之物呢?
烟冉看着眼前这个乖孩子,跟做错事受罚了一样顺从的靠墙站着,跟小时候的幕晓晓如出一辙。
烟冉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可笑的怜悯之心了,可这一刻她还是高看了自己。爱屋及乌,她把她对幕晓晓的恻隐之心一滴不漏地转移到了南宫周臣的身上。
“冉娘娘还有事吗?”南宫周臣问道。
烟冉转身回去了。她本来想着带南宫周臣去料峭坊,再悄摸声的把他送回去,如今朝堂动荡,南周旧臣与北狄新贵分庭抗礼,一场场大戏轮番上演,正是如火如荼之际,南宫周臣实在很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搅和进京城的乱局中来。
可是,还没来得及她把南宫周臣带回去,告诉他其中厉害,人家就态度鲜明的用一个谎言告诉你,我跟你不是一伙的。好没意思。烟冉也知道说再多也无用,索性一句话不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