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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信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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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四弦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刚迈两步回过味来了,转身看着南宫周臣,眼眶都大了一圈,“你要去掘你老祖宗的坟啊?”
“怎么说话的,这么说多难听啊。”南宫周臣随口教训,虽然就是这么回事。
四弦呸呸呸了几下,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看笑话的好奇,再次开口,“你去找你家老祖宗打秋风啊?”
南宫周臣看着这小姑娘,一口茶水堵在喉头怎么都咽不下去。觉得四弦这文化课是真没救了。
好吧,是他的错。
南宫周臣想略过这个话题,没成想四弦确较起真来了。
“是不是,啊,是不是?”四弦转着圈问。南宫周臣从来没觉得四弦如此聒噪。
“是是是,是。行了吧。”南宫周臣妥协。
四弦蠢蠢欲动,“舟山离堰城又不远,小灵儿的武功不错的,他留下看着你,我现在去去一趟,晚上就能回来了。”
“不行。”南宫周臣喝住了四弦蹦蹦跳跳的腿。
“为什么?”四弦也看到了南宫周臣的黑脸。
“皇陵为了防止盗墓都是有机关的,破解之法,按祖训只有皇帝知道。”南宫周臣说道,“不过实际上也不是只有皇帝知道,比如我,一个王爷,也知道。”
“你兄长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哈。”四弦说道。
南宫周臣不语。
“那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听风堂我先让他们停一停?”四弦问道。
“别停。”南宫周臣说道,“咱们院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抵了,我给顾克危写封信,他那里肯定又不少之前的宝贝,他一没娶妻二没生子的,钱就先借我救个急吧。”
“哦。”四弦点点头。去给南宫周臣拿纸笔。
陈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门口探头探脑,拿出几块玉佩递给南宫周臣,“把这些也拿去吧。”
南宫周臣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普通东西,“谁给你的?”南宫周臣问道。
“我师父,我背完一本医书他就给我一块当奖励,其实我还有不少都在化桐斋放着呢,随身带着的就这些。”陈灵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完这些,就打算走了。
“回来。”南宫周臣喊住他,“我现在还没穷到用你们的东西的程度,既是陈年送给你的,你就好好放着吧。”
南宫周臣也是拉不下来脸,陈灵跟着他,什么好东西也没收到过就算了,还得倒贴,对比未免太过明显。
陈灵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是需要钱吗?”
“需要你出钱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南宫周臣说道,把玉佩递回去,“给我上针吧,今天早吃饭早休息。”
陈灵也没再坚持,拿出针灸用的东西,把南宫周臣剥成了个退了壳的白鸡蛋,一刻闻之后,就成了一个白刺猬。
陈灵把南宫周臣扎好之后就出去熬药去了。
四弦做好饭,香气吊的陈灵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吃饭去。”四弦拍了拍陈灵的屁股。
“还得熬药呢。”陈灵说道,“高思淼也没回来,先生还在扎针。”
“你管他们呢。”四弦说,“快去趁热吃,你吃完再换我。”
陈灵乐呵呵的跑去吃饭了。四弦的手艺现在去什么福满楼,千春楼当个厨娘也完全不在话下。反正是很对陈灵的胃口。
南宫周臣睡觉之前,把给顾克危的信写了。
倭人的事现在处理的差不多,自从那次顾克危误打误撞去琉球岛逛了一圈之后,倭人就没怎么上岸过,嚣张气焰大减,只是偶尔上来抢一把。在顾克危的布置下,十次里八次都是空手而回,倭人可能也是觉得没意思了,又逢顾克危在倭国搞了些小动作,这些人就快滚回老家去了。
顾克危原本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于打到家门口的苍蝇就用不着给什么好脸色了,大巴掌呼上去拍死得了。结果战报送到朝廷,朝廷说不行。
朝廷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洛桑一个人的意思。
对于治理国家的繁琐事,洛桑乐得看萧山海和北狄人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反正都是国家内部问题。但是有关军队之事,他从来都不含糊。谁说也不顶用。
顾克危不想试试洛桑的脾气。也就按照他的意思,得过且过了,白白放了这群小贼一把。不过在他们撤退那天,他还是由着手下的人去他们的船舰上放了些火药,目送他们离去的时候欣赏了一会短暂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收到南宫周臣的信,顾克危颇为意外,赶忙拆开看了看。
看了这份无比客气的借钱信,顾克危无奈。转头派亲兵去他府上拿钱,给南宫周臣送去。
怪不得南宫周臣要找顾克危借钱,四弦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往听风小筑拉箱子,赶得上大户人家嫁女儿的架势了,真是靠谱。
南宫周臣也被这架势晃了晃眼。
顾克危的亲兵见着了南宫周臣,上前一步说道,“这是我家将军的一点意思,若是不够,先生再同我家将军讲便是。”
“替我谢谢你家将军。”南宫周臣说道。
“是。”
陈灵对着一院子的东西皱紧眉头,南宫周臣把他喊了过来,问道,“怎么啦?一脸眉头紧锁。”
“他们把地方都占了,我的药炉放哪里?”陈灵抱怨。
南宫周臣在旁边哈哈笑。高思淼在一旁为陈灵的忠心耿耿与视钱财如粪土的精神感动不已。
四弦看着这三个人,觉得自己快要灵魂出窍了。
钱的事解决了。不寒山上的听风堂也正在扩建。近来不少江湖学子来到这里求学,祁元青的名气在那里,基本上不愁没人过来。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南宫周臣算算日子,觉得绊子应该就要来了。
拜赵令的福,现在江湖人心惶惶,余安也是没少动荡。然而此人现在却没那个闲情逸致欣赏他自己的大作。
“洛桑要见你。”萧山海在化桐斋的陶然亭,赵令在那里等信鸽,顺便见客。
“哦?”赵令心不在焉的说了句。
“你去不去?”萧山海说道。赵令的一番动作大张旗鼓,洛桑不是傻子,他虽然不是很想管江湖事,但是都耍到他面前了,那他就免不得去找元凶。
“现在朝堂上参你的不少吧?”赵令转身看着他。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眼看着就要飘一场雪。赵令是个天生反骨,这一点在穿衣打扮上尤为显著,越是春夏明媚的时候,越是喜欢穿些玄衣黑服。越是天光躲在云雾之外,越是喜欢穿些白净鲜亮的衣服。这会他穿着狐皮大氅,脸上映着皮毛迎出来的白光,显得整个人谪仙一般。
萧山海对外貌方面不甚重视,在他看来,一个鼻子两个眼,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再美也有衰老的时候。不过,饶是他这么个不喜以貌取人的人,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赵令谪仙之姿确实不负令名。
怪不得能哄得闻隐死心塌地,连傍命的产业都拱手相让!
“你不必在意那些,他们那些罪名,再怎么东拉西扯,也得是在洛桑要办你之后才能扣到你头上。”萧山海说道。
他和赵令的往来甚密的事从来都没瞒过其他人,现在文官之中多了不少北狄的后起之秀,在他们看来,萧山海和赵令就是一丘之貉,化桐斋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要参一参,这些天,朝堂上此起彼伏“臣有本要奏”,十有八九奏的都是他萧山海。
“洛桑跟你说过什么吗?”赵令问道。朝堂的压力是时候松一松了。
“少林的人去找过他。”萧山海说道,“我觉得洛桑只是想敲打敲打。”
“明日吧,我去趟宫里。”赵令说道。
“好。”萧山海点点头,“这江湖什么时候才能收拾好啊。”
“南宫周臣都出来了,远不了了。”赵令说道。这时一只信鸽拔山涉水而来,这种鸽子通体雪白,比一般的鸽子要大一些,额间一点红尤为醒目。这是华桐斋专门养的鸽子,名为血鸽,极为认主,喙长而尖,善斗,善飞,一旦被捕会捅破自己的肚子,鲜血浸满信件。血渍呼啦瘆人的很。
由此,江湖中没人拦化桐斋的鸽子,因为众人心中都有数,就算是千方百计拦下来了,最后也什么消息都拿不到,白费功夫而已。
赵令解下上面的信笺,抽出字条看了一眼,随手扔进了手里的手炉,转瞬成灰,赵令盖严实了盖子。
萧山海一向不参与化桐斋的事,只是负责传递消息。他的初衷是为生民立命,在此基础上的私心就是保全身边人。
“那我就先走了。”萧山海起身,这亭子确实挺冷的。
“慢走不送。”赵令微微欠身。
萧山海点点头就离开了。
后颈一凉,萧山海下意识抬头,哦,是下雪了。
刚走到前院,迎面碰上了风尘仆仆的闻隐。
“你怎么来了?”萧山海诧异,心道,这人不应该在堰城吗?
“你怎么来了?”闻隐反问,虽然知道萧山海说者无心,但是回自己老巢还被人大惊小怪的盘问的感觉确实很不爽。
“我来找赵令谈事。”萧山海意识到了冒犯。
“谈完了是吧。”闻隐看了他一眼,“谈完了就赶紧走吧。”说完就往后院去了。
“他在陶然亭。”萧山海提醒了一句。
闻隐脚步不停的走了。不过萧山海知道他肯定听见了,笑着摇摇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