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术贰

39、南宫皇室钱庄

　　“今后听风堂的学生们就劳烦各位先生费心了。”南宫周臣说道。

　　见过了这些人，南宫周臣带着四弦回到了听风小筑，他到吃药的时间了。陈灵扶着下巴在院子里一边熬药，一边看南宫周臣的墨宝。南宫周臣的字是很可圈可点的。当初他的侄子侄女们没少临摹他的字。

　　见到南宫周臣回来了，起身帮忙。

　　“好看吗？”南宫周臣笑道。

　　“好看。”陈灵说道，“这个很难练吧。”

　　“还好，我学写字的时候就写的不错，所以也没怎么练。”南宫周臣说道。

　　“哦。”

　　“你想学吗？”南宫周臣问道。

　　陈灵点点头。

　　“等明日，我给你写几幅字，你可以照着学。”南宫周臣说道。毕竟是个小孩子，又精通医术，还没落下武功，在学识上有欠缺实在正常不过，没有那么多生下来就是完人的人。

　　陈灵这人贵在实在，踏实。不会为了那些一点用也没有的面子或赌气或自傲。这样的人在南宫周臣这里是很占便宜的。具体表现在就算你摆着臭脸过来，南宫周臣也不会嫌弃。

　　“嗯。”陈灵难得应了一声，“先吃药吧，我用了膏方，里面加了梨花，你试试看。”

　　“懂我。”南宫周臣眨眨眼。他没有特地在陈灵面前抱怨过药苦或者喜欢梨花，不过这小子这几日的观察看来是卓有成效，把他的习性摸得差不多了。虽然他本来习性就不多。

　　见过听风堂的人，南宫周臣回到听风小筑后一直在思虑。这样一群人应该怎么用呢？凭他们现在，“一言以动天下”肯定是没戏，没人信他们，就算是借着化桐斋得手折腾一出，那也就算自娱自乐，除了骗骗自己谁也糊弄不了。武这一途是没戏了，文这一脉又实力不足。那就只能在其他方面想办法，南宫周臣想，此路名为趋利避害。

　　据说料峭坊当年的路子就是这样走出来的。一群女人，以她们的方式占据了江湖的半壁江山。文不成武不就的女孩们利用男人先天的弱点一击就得手，这简直是明晃晃的伤口，温柔乡在瞬间变为獠牙，咬破自己的敌人，刺穿拦路之人的骨血。用红色点缀一路繁花，滋养土地，有了今日的百花齐放。可是南宫周臣手里不是一群闭月羞花的女子，而是一群读圣贤书的穷酸书生。他们的优势在哪里?

　　总会有的。南宫周臣心想，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想到。

　　几根呆毛不服管的翘起来，南宫周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从这张脸上看出朵花来。

　　突然一个念头，福至心灵。

　　就南宫周臣刚下山的时候，他化名赵鱼，跟着化名赵龟的顾念在堰城里晃荡。那时匆匆一撇看到一个场景：

　　很多人都站在榜前看官府公文。然而聚集的人数只是越来越多，却不减少。南宫周臣坐在不远处等顾念去给他找水喝。看着这一幕正纳闷。不久，一个人占到了人群中间，把看到的檄文用方言说了一遍，那群人恍然大悟，挑扁担的挑扁担，拉孩子的拉孩子，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匆匆离去。

　　所以，当时那个人就算是传播了错的消息，也没人知道吧。虽然这个必然经受不过时间的考验，可是抢占先机还是做得到的。

　　北狄一共有六郡，是洛桑即位后划分的区域，名字起得随意，目的也是很实在，便于管辖，除东南西北中五郡外，还有一个左郡，这是洛桑专门辟出来让外来胡人住的地方。

　　南周有钱，这钱大都是贸易得来的，南周也就有许多定居于此的胡人。这些人面容迥异，讲中原话倒是熟练，余安由于是国都的缘故，是以哪里来的人都有，可是除去这里之外的万里江山，洛桑是一个南周人和北狄人都要分开管的皇帝，这些胡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地方。

　　南宫周臣对这个人的排外无话可说。明明之前南周这么多年了也没跟他们有过什么冲突，只是生意上的往来而已，他觉得这样着实是有些大惊小怪。他不清楚现在国库的情况如何，但是钱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多，这个道理洛桑不可能不知道，那这样分区而治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为了便于管辖吗？他现在还看不懂洛桑的意图。

　　这六郡中，西北是北狄人住的地方，东南是中原人住的地方，余安哪里的人都有，左郡是一张张异域面孔。这堰城就位于南郡与西郡的交界处，而盍浑在西郡。

　　每个郡又都有大大小小的村镇，由朝廷派人管辖。

　　南宫周臣想把听风堂变成一个像化桐斋一般的可以搜集天下消息的地方，就必须像化桐斋一样，在各个郡，乃至各个村镇都有自己的势力才行。天下读书之人众多，若能网罗天下英才集聚，哪怕不是英才，只是资质平平却一心向学的，来到听风堂，那以后不管此人身落何处，听风堂都有人可用。

　　南宫周臣手里握着这一步险棋。他在试图掌握未曾触碰过得势力，会不会遭到反噬他不知道，他现在也不想知道了。眼前事总是要比将来事重要的，他眼下需要这样的力量来编织成网，为他罩住人间，替他洞听天地。

　　接下来的几天，南宫周臣贴出招师榜，天下读书人皆可来此求学谋职，管吃管住。至于钱从哪里来，自然是化桐斋垫着。

　　“我这银子流水一样哗哗往外流，南宫周臣，你当我开矿的？”闻隐终于顶不住了。以他的能力，养活一个人洒洒水的事，养活一百人也问题不大，但是没完没了的养，还得好吃好喝，他也是没那个能力，毕竟他化桐斋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他的钱都是杀手们流血搏命拼来的，这么不计其数的往外花钱，化桐斋里的老人难免有意见。

　　“闻斋主别急嘛。”南宫周臣笑脸相迎。此刻的形象酷似不打算还钱的市井无赖。

　　“我告诉你，你的小动作，嗯，大动作，我是兜不住了，你自己去找赵令说吧。我是管不了你了。”闻隐说道。他的扇子已经换成了薄荷草的样式。看来近来的火气着实不小。

　　“我知道，怎好就一直让闻斋主你这么破费，我南宫一族的皇陵之中的金银财宝数不胜数，要不是我现在去不了，我也不在这里为难闻斋主了。”南宫周臣说道，这话倒是实话。

　　南宫家怎么说也当了二百多年的黄帝了。死了多少皇亲国戚，南宫周臣都数不上来，死一个人陪葬一批珍宝，死两个陪一双。是留给祖孙后辈的一大块财产。虽然掘坟盗墓很不道德，但是鉴于是自家的。南宫周臣相信祖先们也是能理解他手头紧的。

　　再者说，就算他不拿，等到再过几十年，其他人研究透了那陵墓中的机关，这些奇珍就归了别人了。那还不如便宜他，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说这些也没用，我不可能在给你垫钱了。”闻隐冷冷道。南宫周臣昨日去报，说是听风堂要扩招，另外还看中了后面的不寒山，想要在里面建些房子，拓展一下听风堂的范围。

　　这些事在闻隐的意料之中，这南宫周臣是要折腾点水花出来的，对此他有心理准备。但是又要花钱给他建房子就很烦人了。化桐斋实际上一直是赵令在把持着，虽说他也可以随意调用化桐斋里的一切资源，但是以大局为重，他信任赵令，也不想扰乱他的布置。化桐斋分舵的钱他在管，可是大头都在赵令手里，他现在是真没闲钱了。之前又是听风堂又是听风小筑，还有四弦陈灵等等，已经让他大出血了。

　　“果真一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南宫周臣问道。他是不信的，化桐斋每天不说日进斗金，日进百银还是没问题的。

　　“一两也拿不出来了。”闻隐说道。

　　“真可惜。”南宫周臣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

　　闻隐眉梢跳了跳。

　　南宫周臣接着说，“本来还想着以后能跟化桐斋分杯羹做兄弟来的，现在只能选别家了。料峭坊和霄云派应该都不缺钱吧。”

　　闻隐站起身，“别给我来这一套，我跟赵令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南宫周臣点点头。表示这话说的对。

　　闻隐没再说什么，收了扇子回去了。南宫周臣看了看，这方向不像是去堰城的化桐斋的，倒像是去京城的化桐斋的。

　　“你们说什么了？闻隐去京城了？”四弦进门。

　　“应该是吧。”南宫周臣说道。

　　“那钱怎么办？”四弦问道。

　　虽然南宫周臣跟闻隐说了料峭坊和霄云派这两条退路，但是他也就是说说。

　　“只能去钱庄取了。”南宫周臣喝了口茶。

　　“哪里来的钱庄？”四弦抽抽嘴角，南宫周臣这话说的跟真的似的，她怎么不知道这穷光蛋还有余粮？“我现在去取来，省的夜长梦多。”

　　南宫周臣看着她，“南宫皇室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