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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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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周臣就知道,霄萧这么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怎么可能不跟他提点要求?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令现在在清洗各个门派,当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清洗。我的意思是,前段时间,化桐斋找了个由头杀了大怀恩寺的方丈,没一个人提出异议。自从这天下姓了洛,山寺庙宇确实不比之前兴旺,也不怎么受皇室的器重。可怪就怪在,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这件事有不公,也没人要化桐斋给个说法。更重要的是,这大怀恩寺的方丈觉同是少林里的长老之一。”霄萧说道。
“少林里的长老,去大怀恩寺做方丈,”南宫周臣说道,“怪不得赵令要杀他。”毕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搞扩张这种事,赵令是不会听之任之的。
“觉同在大怀恩寺待了七年了。”霄萧沉声道。
南宫周臣脸色一沉。这看起来好像不是为了削减枝杈。若是要抑制少林的实力,赵令完全可以在觉同来大怀恩寺之前就做好动作。可他纵容他在这里盘踞七年之久。一朝身死,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这是要挑事儿啊。
“据我所知,化桐斋跟少林关系一直一般,跟大怀恩寺也相处的挺好的,没什么新仇旧怨。”霄萧接着说。
南宫周臣听着。赵令杀了人,明显就是找事不带找理由,糊弄人不带打草稿,竟然没一个人吭声说一句公道话。
南宫周臣在四弦的介绍下也大致明白了一些江湖的基本规则。江湖不是朝堂,没有万万人之上的君主搞一言堂。
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霸主,想要一个人通吃江湖之大,那基本就是梦里才有的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在江湖上可不是句妄语。江湖人士也分很多种,一个山野村夫只要他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打旗号挂招牌。化桐斋霄云派乃至少林武当料峭坊,这些都是专门网罗了众多想靠武艺为生的人,他们又各有各的风格,既相同又不同,彼此制衡。
这些大门派流传已久,很懂得分寸,也在不断的朝代更迭中对与朝堂的关系处理得心应手,可是威势总有高低起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让厉害之人默不作声就像让粗蠢之人一步登天一样遥不可及。纷争不断的源泉也就在这里。
才能人各有异,却都想让别人做小伏低,对方比你弱的时候还勉强可能,对方比你强的时候就是痴人说梦了。
赵令搞这一出,觉同为什么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是什么意思。怪不得霄萧这阵子憔悴不少,随便谁看到这一幕都会人心惶惶吧。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化桐斋在江湖中的势力已经达到了其他门派望尘莫及的地步。若是说之前他们只是敬重赵令,本着平等好商量的原则跟化桐斋往来,那如今就是没了自由的权利。
自家门派里有多少化桐斋的卧底?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又有几个是自己门派里身处高位之人?
光这些猜测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至于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那就是赵令的功劳了。南宫周臣简单过了一遍,不由得感慨,自己怕是算不过这老狐狸了。
惭愧惭愧。
霄萧看着南宫周臣突然摇头笑起来,颇为不解。
南宫周臣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吧。”
“很多小门小派都乱了阵脚,一边乱找内贼,一边又对其他门派心怀芥蒂,就连少林武当和丐帮都慌神了。”霄萧说道。
“所以他们都跑到你那里和料峭坊去了?”南宫周臣问道,这不奇怪,南周建国以来,发展较大的门派也就三个,化桐斋算一个,料峭坊算一个,再加上霄云派。现在其中一个要他们的命,他们自然去找另外两个寻求庇护。
“嗯。”霄萧点头,“单凭实力而言,料峭坊一直跟化桐斋不相上下,毕竟女人的难缠基本没人想领教。也就是化桐斋有了赵令之后,料峭坊才示弱,烟冉聪明的很,避锋芒都避了十几年了,一直在厚积,有人投奔情有可原。”
“那霄云派呢?”南宫周臣看着霄萧道。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在意什么手段是否肮脏,品德是否高尚。”霄萧说道,“借刀杀人是我偏爱的手段。”
“还借刀杀人,你那是借刀杀人吗?”南宫周臣等这个可以好好教育霄萧的机会等很久了,“让自己的人穿上别人家的衣服,带上别人家的腰牌干些偷鸡摸狗杀人卖命的事,在我们正常人看来,这叫泼脏水。”
“你能不能找重点。”霄萧说道,“我都承认自己的手段不光彩了,你还想怎么样?”
“好好好,你接着说。”南宫周臣打算放他一马。
“所以很多人就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我以前没少接着他们的身份行事,他们觉得我得对他们负责。”霄萧说道。
“啧啧啧,”南宫周臣挖苦,“这是报应啊。霄萧兄。”
霄萧看着南宫周臣目光平静。
南宫周臣心下叹了口气,“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让赵令出面解释?还是借机蹚浑水?”
“那自然是后者。”霄萧说道,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会跟你合作的,”南宫周臣说道,“做朋友可以,做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行。”
他确实需要一个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机会,要是能借着这件事在众人面前刷个脸,那对听风堂还是大大的有益的。
但是,纵然这件事千般好万般好,却违背了南宫涟恩的意思。这场风雨他自然是要参与的,但绝不能以搅混水的方式。
“不再想想了吗?”霄萧往后一靠,“我跟你如此投契,若是联手,不见得会比赵令和闻隐他们差。我的诚意天地可鉴啊,南宫先生。”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南宫周臣说道。
“你真以为化桐斋会一直保着你?”霄萧不甘心地说道,他很少看错人,所以他相信南宫周臣的野心,“你不过是赵令的一颗棋子,这么衷心有什么用?跟我一起再创一个化桐斋或者听风堂不好吗?”
“还真不好。”南宫周臣笑笑。
“那我就不多叨扰了,”霄萧不无可惜地说道,“后会有期。”
南宫周臣点点头,“后会有期。”
“对了,我的面具你不要忘记了。”霄萧走到门口又转过头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南宫周臣懒洋洋地敷衍道。
送走了霄萧,四弦扶着南宫周臣休息。
“先说好,不管你要干什么,必须跟我说,就是绑我也把赵令大人绑来,你不许作妖。”四弦拉下床帐。
“嗯。”南宫周臣嘴角一弯,今日特别乏,四弦刚把床帏放下,他就去见周公了。
四弦坐在屋外的台阶上,觉得好日子又要到头了,这样安静闲暇的日子她还没过够呢。可惜,该来的总会来,而她说的不算数。
翌日。
四弦给南宫周臣洗漱好,紧了紧夹板,放他出屋子了。
陈灵还猫在后院伺候那些药,有的要晒,有的还要煮,煮完还得晒,总之很麻烦。
简单吃了点东西,四弦给南宫周臣卸了夹板,南宫周臣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左转右转,最后提起了久违的画笔,满心感慨道,“好久没画过画了。”
四弦默不作声。
“去把陈灵叫过来,我给他画一幅。”南宫周臣转了转肩膀。
四弦去后院叫人了。
“陈灵,来一趟。”
陈灵把磨盘里的药灰扫出来放好,跟着四弦过去了。
“什么事?”陈灵见到南宫周臣笔墨齐备,似乎要大展身手。
“别动别动。”南宫周臣说道,“你要是不知道该叫我什么,可以跟四弦一样,叫我主子,或者南宫先生。”
“南宫先生,”陈灵说道,“有事吗?”
“看你长得讨喜,给你画幅画。”南宫周臣挑眉。
陈灵觉得南宫周臣此人甚是无聊。转身就要走。
“四弦,给我摁住他。”南宫周臣喊了一嗓子。
四弦当然是以南宫周臣的话为先的。陈灵惊呆了的目光看着四弦把他摁在墙上,“不许动。”
南宫周臣花了半个时辰,终于吹吹墨水画完了。
“松开吧。”南宫周臣笑道。
四弦洗笔的时候看了一眼,一如既往地不忍直视。
陈灵气鼓鼓的瞪着南宫周臣。看着自己把这小玩意儿惹急眼了,南宫周臣觉得自己有莫大的成就感,哈哈哈的笑着把陈灵拐进屋。
“来吧小神童,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恢复的怎么样。”南宫周臣说道。自打陈灵来了,陈年被气的五天来一趟,坐不了一刻闻就走,南宫周臣觉得自己深受陈年的不待见。
陈灵冷着脸摸了南宫周臣的脉,摸着摸着脸就不冷了,转而代之的是疑惑。
四弦一看这这样子心里就忐忑。
“怎么回事?”陈灵放下南宫周臣的手腕,四弦无缝切换的问道。
“他,”陈灵看着四弦说道,“活不长。”
四弦已经听腻了这句话。
南宫周臣装模作样的叹气,“哎,天妒英才,我这个英年早逝的命啊。”
“闭嘴,别嚎了。”四弦骂道。
南宫周臣从善如流的闭了嘴,冲陈灵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