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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有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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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在这里住了好些时日,对南宫周臣了解的不多,倒是看出四弦和高思淼的忠心耿耿了。南宫周臣天人不永,又是个危险的身份,能得两人倾心相护着实不易。
“见过王爷。”陈年行礼。
“不必多礼。”南宫周臣说道,“叫大夫过来,主要是想问问,我这身板子什么时候能撤下?”
“怎么?”陈年问道,南宫周臣断了几根肋骨,被他用木板绑的结结实实,“是有异样了?”
“我这也戴了许多天了,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南宫周臣说道。
“不行啊王爷,至少得戴一个月。”陈年说道。
“那不用整天带着吧?”南宫周臣说道。这东西这两日带着着实难受。
“那我每天给王爷松两个时辰。”陈年说道,“不过殿下不要随意乱动,现在正在长骨头,长歪了可就不好办了。”
“有劳了。”南宫周臣说道。
松了板子,浑身是松快了不少。南宫周臣想下地逛一逛,不料腰椎传来的刺痛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看来还是不行啊。南宫周臣再次嫌弃自己的身体。
在四弦的帮助下,南宫周臣移到了院子里,高思淼搭好了躺椅,南宫周臣往上面一趟,开始晒太阳。
“啧啧啧,这小王爷还真会享受。”陈年心里说道。
高思淼好似看出来了陈年心里在想什么,在陈年背后幽幽出声,“我家主子金贵惯了,陈大夫您别见怪。”
陈年一口茶水喷出来。
南宫周臣转头一看,“没事吧?”
陈年掏出手绢擦擦嘴,挥了挥手绢道“无妨无妨。”
四弦投去了赞许的目光。高思淼备受鼓舞。
南宫周臣把高思淼叫到跟前来,“咱们听风堂办的怎么样?”
“之前又有几个人来,现在总共四十七人,我按着主子的意思收进来了,这段时间赵令大人找了一个归田的大儒,已经开始授课了。”高思淼说道。
“办的不错。”南宫周臣说道。
高思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子,我之前的那位师父,听说我在这里,他只有个女儿,现在也嫁人了,闲来无事也想过来教书,管饭就成。”
“行啊,明泉的师父必定是好的,等老先生来了以后,带他来见我一面。”南宫周臣说道。
“谢主子。”
南宫周臣笑了笑。
四弦的梨花酥出锅了,之前收的梨花干现在做梨花酥,香味依然清甜。南宫周臣跟这群人吃了两个。陈年在南宫周臣的药里加了点灵芝草,南宫周臣喝了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陈年趁着他睡着,把夹板给他上上了。
“老陈,他的夹板怎么换,你教我一下。”四弦看着陈年熟练的上板子。
“没什么好学的,缠上就行。”陈年说道,“不过如果想让他舒服一点,那还是要手巧一点,我现在绑的这个你看着怎么弄,照着葫芦画瓢就行了。”
“嗯。”四弦不错眼珠的盯着看了一会。
南宫周臣半夜醒了。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又被绑上了。夜色静寂,南宫周臣的脑袋也无比清醒。
姓萧的那家伙现在还没来,要么是真不打算跟他打交道了,要么就是出什么事了。南宫周臣突然觉得无力,什么消息都跟他隔了一层。他好像除了眼前人,什么都没有。
周弃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不会告诉他,冲他对南宫周臣的态度,南宫周臣能感觉到周弃还是对南宫涟恩有感念的,不过这人又在打伤他之后不管不顾,看来这人是对不打算为他卖命。顾克危现在是用不上了,赵令他们在京城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他不想让化桐斋知道他在查的事,眼下一时间竟无人可用。
这样下去不行。南宫周臣心中喟叹,得建个自己的势力。
南宫涟恩曾经对江湖敬而远之,后来发觉比起他来,这些门派树大根深,比那些皇亲国戚世家贵族难办的多,想要推行什么法令,这群人是绕不开的。万般无奈之下,他也伸手江湖,化桐斋一跃而起。
南宫涟恩曾对他言,他亲手建立了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虽然现在一切看起来相安无事,可他知道这终将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南宫周臣记得他还问过,“那兄长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南宫涟恩的回答是,如果这个东西非现世不可,我宁愿他是我掌控的。
小惬安在兄长眼中看到的是无奈。
现在,南宫周臣看着虚空之中的自己,你也要这样办吗?
无眠夜。
左右是不能出去跑了,南宫周臣就算再想去舟山现在也得忍住。照陈年的说法,他得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床上躺三个月才行。
休息了这几天。南宫周臣也松了口气,毕竟从当初去京城之后,他就一直在盘算,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快刀斩乱麻一通处理了陈年旧事,结果还是高看自己了。疲惫,厌倦,这些情绪在这段时间总是围绕在他心头。
南宫周臣承认,他是嫌麻烦了,有时候他甚至想,这些人图什么,自己折腾这一场,自己人给自己人出难题。前人惹事,后人收场。之前的是还没搞清楚呢,又有人推着时间的齿轮向后撵,真是烦透了。这次受伤,得以回到听风小筑暂歇,南宫周臣是觉得庆幸的,不过他也怕自己太放纵自己了,会在适应安逸了之后放纵自己。就像逝夫说过的,人活一口气。
为了不让自己停下来,南宫周臣觉得,还是折腾吧,人活着就是为了折腾。现在他手里可堪用的,还算是有一定规模的,就是听风堂的那些人了。他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些素昧平生的学生们,不过这样也好,算是保持神秘感。只要高思淼听他的,那这些人就不会离大谱。
三个月,时间很紧啊。
四弦这两天总是给南宫周臣喂助眠的东西,南宫周臣每次都是白天睡晚上醒,都快过颠倒了。
“这里面没什么蒙汗药什么的把?”南宫周臣指着四弦那晚瘦肉粥。
“不只有蒙汗药,还有鹤顶红呢。”四弦舀起一勺吹了吹。
“四弦啊,我睡觉真的挺好的,这些助眠的药物是那些睡不好的人用的,我没事。”南宫周臣挣扎。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你什么样了。”四弦说道,“你觉得你睡着了,实际上你夜夜都醒,白天还拉着高思淼谈书,陈年都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高思淼现在一沾枕头就着,那才是正常。”
“真的吗?”南宫周臣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时间恍惚而过,他也不在意自己每天都在干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睡意被四弦提醒着,总觉得一天都睡十几个时辰。
“你别慌,”四弦拍拍南宫周臣的肩,“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老这么逼自己,到时候死的更早了,还不如慢慢来呢。”
“这些事我控制不了啊。”南宫周臣叹气。他自己的不对劲他毫不知情,不过还好身边有人察觉。
“如果在家里呆着真的心神安宁不下来,那我就带着你出去,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好不好?”四弦问道。
“不会,”南宫周臣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回来听风小筑吗?就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自己给自己的家,你跟高思淼就是我自己给自己找的家人,我总觉得在这里我是踏实的,可是一想到我这所谓的踏实没有什么后盾,我就想往前走,再往前走。”
“谁说没后盾的?”四弦说,“我不是吗?高思淼不是吗?没有比我们更坚实的了吧?”
“你看,你们这样想,我也会这样想啊,总想凭一己之力顾全所有人,”南宫周臣说道。
“你怎么这么幼稚。”四弦皱眉道,她很少质疑南宫周臣,虽然他是个病秧子,又臭美又娇气,但是她感觉得到他的志向。四弦一直都觉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生下来就不一样,就像她和南宫周臣,人比人气死人。人嘛,总是想朝着完人的状态去想想自己,南宫周臣尤其这样,就得她四弦出马开导开导才行。
“哦?”南宫周臣问道。
“我三岁的时候就不去想这些听天由命的事了。”四弦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你想什么?”南宫周臣问道。
“想吃饭啊,想让自己吃了这顿有下顿。”四弦说道,“如果看远处太累了,那就看看眼前,看看明天与后天。一步一步踏实走,尽人事,这就是所谓的以不变应万变,或者车到山前必有路。”四弦说道,虽然她觉得跟南宫周臣掰扯自己的这套小九九很是班门弄斧,但是没办法,跟在他身边待久了,总是不自觉地染上南宫周臣爱讲大道理的臭毛病。
“你说的很对。”南宫周臣看着四弦,看着这小丫头活的比自己通透明白,南宫周臣的心甚慰。
“哎呀,”四弦一摆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听懂听不懂的我也没办法。”
“懂。”南宫周臣笑笑,“我家四弦厉害着呢。”
四弦被南宫周臣夸得后背直发毛,赶紧往南宫周臣的嘴里塞粥,堵住这人的嘴。
南宫周臣这顿饭吃的,十分潦草。都没怎么嚼,一碗粥就下肚了。
许是四弦的一番话奏了效,南宫周臣晚上没再半夜醒过,也放过了高思淼,让他按照正常安排去听风堂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