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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冤冤相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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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克危看着他,抿了抿嘴。
“叫不出口啊。”南宫周臣用疑惑的口吻说道,“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顾克危选择埋头吃饭。
吃完饭,高思淼要出门会书生们。
“主子,堰城想读书的人着实不少,还有不少其他地方的,听说我们要办学堂,也想过来听学。”高思淼向南宫周臣汇报,四弦和顾克危也在旁边听着。
“那就收吧,有多少收多少,去跟化桐斋那边的人说,地方建大一些。”南宫周臣说道。
“是。”高思淼风风火火的走了。
“你要办学堂?”顾克危说道。
“是,化桐斋帮忙。”南宫周臣说道。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顾克危说道。
“还真有一个事,”南宫周臣煞有其事。
顾克危皱起眉头,“什么?”
“别把我的学生们给挡到城外就好。”南宫周臣说道。
“哦。”顾克危说道。
“堰城你熟,带我出去看看吧,我之前只在城内转了转,你带我去城外跑跑马。”南宫周臣提议。
“不行。”四弦立马说道,“你才好就出去惹病。”
“总在屋子里闷着更不好。”南宫周臣反驳。
四弦翻了个白眼,转向顾克危,“你也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不然还是别去了。”顾克危察言观色道。
南宫周臣看着这两个人难得同仇敌忾一次,心甘情愿的接着当“炮灰”,道,“我想去关外看看。
顾克危略一思量,“等过一阵,你好利索了,我再带你过去。”
“行吧。”南宫周臣见好就收,“长风平时都有什么去处啊?”
“咳。”顾克危清清嗓子。
南宫周臣会意,这家伙闲来无事去的最多的就是千金阁。
“那就画画吧。”南宫周臣一拍大腿,“四弦你去把我的墨宝拿出来。”
四弦应声而去,绕是顾克危这种不怎么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南宫周臣的这套东西绝非凡品。
“你想画什么?”顾克危问道。
“画个你。”南宫周臣提笔,“去前面站好。”
“要不……”顾克危开口,他实在没有任人摆布的习惯。
“哎呀,你配合一下。”南宫周臣挽着袖子,伸手一指。
顾克危硬着头皮吊着眉梢走到院子里站好。
南宫周臣看一眼就画一阵,让顾克危有种南宫周臣深谙此道的感觉,颇为期待成品。结果画还没画完,院子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公子不如也给我画一幅吧。”某蒙面具的人站在房顶,四弦眼疾手快拦在身前。
“霄掌门,”南宫周臣抬头一看,语气热络,“快下来,怎么都喜欢走屋顶呢,是我家的屋顶太低了?”南宫周臣看着顾克危弯了弯眉眼。
霄萧落到院子里,“南宫周臣。”
“是我。”南宫周臣颔首。
“我还是更喜欢你叫赵鱼的时候。”霄萧走到南宫周臣面前。
“哦?这是为何?”南宫周臣说道。
霄萧面具之下的嘴角蹦的很紧,自从南宫周臣离开霄云山,他就一直派人留意着堰城。这里毕竟是钟隐的地盘,派了好些人过来,最后要么没打探到什么,要么就没再回去过。所以,即使危险,他也决定亲自来探一探。他心知,南宫周臣并非普通人,保不齐是化桐斋又跟哪家搭上线了,找了这么个世家公子。
万万没想到,这个赵鱼竟然是南宫家的人,可是南宫家本来不是应该都死绝了吗?那个唯一留在盍浑之外的小王爷不是也已经死了吗?
可是南宫周臣就这么站在他面前。
“因为南宫周臣是死人,赵鱼是活人。”霄萧话音一落,四弦和顾克危的眼神都变了,看来来者不善。
“霄萧兄要替哪个谁行什么道?”南宫周臣问道,四弦和顾克危都在,打架不算事儿,他现在稳如老狗,“怎么行道,把我杀了吗?”
“是有这个想法。”霄萧说道。
“我能问句为什么吗?”南宫周臣说道,语气却并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他是真的奇怪,之前他和霄掌门还能好好相处,他还在霄云山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这么突然之间说翻脸就翻脸了。
“因为你姓南宫。”霄萧咬着牙说道。
“讲道理,这个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南宫周臣有恃无恐。
“父债子偿。”霄萧说道,“天经地义。”
“哦?”南宫周臣的尾音提的老高,“我父皇曾经对不起你们家了?”
霄萧不语。
一提这个南宫周臣倒是来劲了,他把笔放下。
“我们一家子,除了我,所有人都入黄泉了,你还想怎么样?”南宫周臣面色平静,躺在躺椅上抬头看天。看这架势,霄云派跟兄长的死也脱不了干系,“要是这么说来,我也该你算账呢。”
霄萧抽剑动手。
顾克危眼疾手快,上前抵挡。霄萧打不过顾克危,但还是左冲右突的往南宫周臣的方向靠。直到四弦的鞭子把他捆了个结实。
“把霄掌门请进屋。”南宫周臣吩咐道。
“是。”四弦拽着霄萧进屋。
“见笑了。”南宫周臣冲顾克危笑笑,“我之前在霄云山的事你也知道,跟这位霄掌门有些渊源,现在好像是有点不愉快,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话听着是不想让顾克危接着看热闹的意思。
不过顾克危没能领会精神,“嗯。我还是留下吧,四弦自己打不过他。”
“好。”南宫周臣不知道这位将军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扯扯嘴角一拍手,“请。”
南宫周臣把屋里的门窗都关上了,拿下了霄萧的面具。
简直不能更贴心。
“还是这样顺眼。”南宫周臣品评道。
霄萧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四弦专业干这个的,干了好些年,基本上没人能挣的开她打的结。
南宫周臣拍了拍霄萧的肩膀,“别动了,我给你解开。好不好?”
霄萧不语。
南宫周臣把霄萧的长发随意挽了起来,抽下了霄萧身上的鞭子。
下一秒霄萧的手就抓向了南宫周臣的脖子。
南宫周臣脖子细长,常年穿立领的衣服使然,看着比脸都白净,霄萧的手指不自觉的在上面摩擦了几下。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杀了我呢?”南宫周臣抬手按了按,顾克危和四弦停下脚步,“我明明这么好。”
霄萧的手劲松了松。
南宫周臣抓住霄萧的手腕,“霄萧,明白告诉你,我现在在找盍浑之战的线索,在调查南宫一族灭族的真相,你如果真的参与其中,就识相一点,别再在我面前晃荡,要是能提供些证据最好,我们还能商量商量,保不齐还能做朋友。但你要是非得跟我对着干,那就别怪我不顾情义。”
霄萧不语。
“是揪着过去不放,还是认清形势,早点解脱。”南宫周臣捏着霄萧的手劲越来越大,腕骨咔咔作响,“你想清楚。”
霄萧松开手,不知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腕,还是同意了南宫周臣的说法。
“你就可以追查过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就不行。”霄萧的眼神阴鸷,“真不愧是南宫家的人,一脉相承的不讲理。”
“我能做这些,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我敢为了这些污糟的过去舍身忘死,你能吗?你要真是有这么大决心,现在才动手,不觉得黄花菜都凉了吗?”南宫周臣理了理衣服领口,垂眸低吟,冷冷道,“于你而言,寻找过去是顺手,于我而言,是全部。”
“伶牙俐齿。”霄萧板着脸。
“你第一天知道?”南宫周臣嗤笑。
霄萧拿过桌上的面具戴上,打算离开。
“霄萧,”南宫周臣的语气平缓,仿佛刚才放狠话的不是他,“面具还要吗?”
“要。”霄萧说道。
“慢走不送。”南宫周臣也跟着出门,挥了挥手,又转成没事人一样招呼了句,“常来玩啊。”
“什么面具?”顾克危问道。
“不告诉你。”南宫周臣说道。
顾克危抿嘴。
南宫周臣笑笑,顾克危是将军不假,但要细细论来也不过是一个比他还小的少年人,虽然看着人高马大不好惹,脸一板就恰似人间活阎王。实则是个缺爱的小可怜儿。
霄萧的插曲给南宫周臣提了个醒,这些江湖门派在盍浑之战之中都扮演的什么角色呢?化桐斋是江湖第一门派不假,但江湖纷繁复杂,一盘散沙,从未被凝聚起来过,看赵令的做派,应该也是制衡为上,那么那些与化桐斋与朝廷对立的门派,是否在战前就已经反水北狄?
他依稀记得,当年招兵买马,敛兵入战的时候,民间是找不出人来的。
“南宫周臣。”顾克危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南宫周臣回过神来,“怎么?”
“看你走神。”顾克危如实说道。
“嗯,我最近确实神游比较多。”南宫周臣说道,这些往事,只要起个头,就会不受控制的超四面八方扩展,一展起来就没完没了,南宫周臣自己都没办法。
“我给你看看吧。”顾克危说道,“我以前跟一位老先生学过把脉。”
“你还会看病呢?”南宫周臣颇为吃惊。
“会一点。”顾克危低头。
“人家大夫看病都一看就好几十年,你那二把刀的功夫就别拿我主子开刀了吧。”四弦嫌弃道。
“无妨,把脉而已。”南宫周臣撩开衣袖,示意顾克危。
顾克危把手指放在南宫周臣的手腕上。若按男子的标准来看,南宫周臣的手腕属于纤细那一挂,顾克危的两根手指就能把南宫周臣的手腕盖得差不多。
“有什么问题?”南宫周臣问道。
“内里虚亏,”顾克危说道,“经常做噩梦吧。”
“看的还挺准。”南宫周臣收好衣袖。
“我不是很懂你对过去的执着,”顾克危说道,刚才南宫周臣一番话,他也听心里去了,“不过你如果非得去做,非得把它归类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我会帮你的。”
“多谢。”南宫周臣笑道。
“不是因为你做的事情对。”顾克危看着南宫周臣,“是信你这个人。”
“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这人好着呢。”南宫周臣笑笑。
“现在信了。”顾克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