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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战 ...

  •   “嗯。”高思淼点头,“主子是该去余安的。不过,周长老也跟着去吧,路上凶险,多一个人帮衬总是好的。”
      “都跟我走了,听风堂怎么办?”南宫周臣说道,“你们在这里呆着吧,有顾克危在,不会让你们的安全出什么问题,我现在还是比较担心那群学生能不能好好听话,别让他们窜出去惹事才是正理。”

      “是。”高思淼点点头。
      “周长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南宫周臣看向周弃。
      周弃抱着双刀靠在窗边,“没有。”
      “那就这么决定了。”南宫周臣拍板。

      第二日,他们就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南宫周臣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余安也没闲着,沟通多次无果,和谈无望。
      战书与南宫周臣的车马擦肩而过,他人还没到余安,堰城城外就已经开始打上了。
      战争打响,举国都处在紧张备战之中。不过,这时候的化桐斋倒是清闲,闻隐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绝不参战的坚定决心。烟冉也是一样,她赶在年前回到余安,坐镇料峭坊,为的就是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藏好自己的心思。

      江湖高手们不出手,那就只能靠硬打硬。在洛桑看来,这场仗,并不是没有赢面。北狄人很勇猛,但不复当年之勇。南周兵弱,但也不像从前那般弱!从前的饿狼已经被养的脑满肠肥,曾经的弱旅却一刻不曾懈怠。十日激战,堰城的雾气都是红色的。
      顾克危正在写战报,交手以来,有输有赢,总的来说,输多胜少,他们仗着准备充足,现在并未处于劣势。这给顾克危不小的压力,他没有成功的案例可参考,一切全凭他自己的判断。
      经验,这时候无比重要,那些与兵书无关,关乎人的经验,现在是顾克危最需要的东西。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顾克危刻意留意了一些北狄将领的脾气秉性,但是打起仗来往往又不能只靠那些了解。

      好在,还有离竼竼。当初,攻占南周的时候,他可是切切实实的当过前锋的。
      数战之后,双方都元气大伤。不同的是,一方怒气冲天,一方斗志昂扬。圣贤书说,愤怒,从来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虽说这句话在很多时候都不怎么靠谱,引得无数学生那这个当幌子来粉饰自己不按圣贤书做人做事的行径,但是这句话至少在这次应验了。
      三个月的交锋,总算换来一个结果。

      有惊无险。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赢了。以一场雪开始,用一场雪结束。战鼓擂擂时,雪花在飘,金石相撞时,雪花在飘,鲜血淋漓时,雪花在飘,鸣金收兵时,雪花在飘。用一片洁白,盖住这里的血肉,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雪花飘得不紧不慢,却惹得人不断恼火,输赢成败好像都与它有牵扯,明明它只是无关痛痒人畜无害的降临人间而已。
      战报传到京城,百姓欢呼雀跃,一方面是高兴不用再打仗,另一方面,南周军队战胜北狄莽夫的扬眉吐气也在大街小巷流窜。种类繁多的打油诗你方唱罢我登场。世袭洪武大将军的威名又重新赫赫于世。

      余安,皇城。
      南宫周臣与洛桑对面而坐。捷报传来的时候,二人皆是一愣,一局棋还没分出高下,便弃置不顾。
      “结束了?”南宫周臣有些不敢相信。
      “顾克危这小子还是有点能耐的。”洛桑说道。赢了,打败了想伤害他的人,洛桑却兵没有高兴的情绪。是呀,就像当初他对济哈朗说过的,“这场仗,不管是赢是输,你都输了。”这句话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南宫周臣无不赞同的点头。

      堰城城外。
      济哈朗看着眼前一具具堆成小山一样的尸体,脚下还躺着中箭身亡的扎格律,终于还是崩溃了,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哪一步?他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到死前的时候他摸着良心自问,自己为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北狄的荣光,是所有北狄人的尊严!可输了就是输了。他没有机会再去想明白了。
      济哈朗还算是有些骨气,没等顾克危的亲兵来拿他,就在战地自戕了,自戳双目,然后割断喉管,鲜血喷射,映红了一片雪。北狄残存的旧部见此情形皆惊慌失措。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逝夫看着这些人死的死,跑的跑,眼睛里闪出笑意,好似终于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喟叹出声。任雪花飘落肩头,他自得意。

      济哈朗没有错,为自己信奉的东西而战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罢了。
      北边的尸骨未凉,余安的朝堂就已经热起来了。

      “南周人欺人太甚!”
      “陛下泽世之君,岂能顾此失彼!”
      “北狄将士衷心爱国,抛头颅洒热血,就配这样一个下场吗?万万英灵看着您呐,陛下!”嚎完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北狄一言官以头抢地。
      萧山海冷眼旁观。
      南周人少见的没有跟北狄人呛火。这是种什么心态呢?大概是什么都不说比什么都说了更让他们生气吧。
      洛桑一言不发。

      “陛下。”这声陛下喊得声嘶力竭。好像洛桑是他们的救世主一样。
      可是他不是。
      他从来都不欠这群人的。

      接连几天,北狄言官队伍站在拱门外闹,搞什么请命,以命相逼,鼓声从早响到晚,片刻不歇。
      洛桑也是烦够了。对外称病,据可靠消息,病到了一病不起的程度。
      难以言喻的恐慌随着这一消息弥漫在北狄人之中。是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洛桑死了,南周人完全可以重新登得大位,北狄如今势单力孤,几个明白的已经知道洛桑是不打算保他们了。
      这些言官大多是洛桑登临大宝之后考上来的,他们父辈打南周的时候,他们的年纪都不大,洛桑的为人也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质性的感受。鉴于他们了解消息的渠道只有他们的父辈,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洛桑曾经遭受过什么,他们到底是谁欠谁的。

      或许,他们经过文史通达的教化可以分得清是非对错,但是没有真相的是非对错就是天方夜谭。
      没有后盾,没有底牌。就算洛桑还能接着当皇帝,但是已经可以想见,今后的朝堂势必是南周人说了算。
      到时候他们该如何自处?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还想好好活着。谁也不想为别人犯下的罪行买单。朝堂一片呜呜泱泱。

      余安听风堂。
      南宫周臣带着四弦和陈灵在这里落脚。洛桑称病,他知道这是想让朝堂冷一冷。洛桑其实挺明白的一人,现在称病也不过是想让那些北狄闹事者心中有点数,收敛收敛,权宜之计罢了。南宫周臣之前在宫内等捷报的时候,洛桑的身子骨每天都能耍刀,不至于几句争论便听不得。
      本来今年该是春闱,到日子该考试了。此一战,把什么都耽误了,苦读经年的学子少了一次入仕的机会,自然有些不快。开始埋怨起这屁用没有的纷争不断。
      孙有何接到了南宫周臣要来住的消息,早早就给他们收拾出院子。

      “先生。”孙有何行礼。
      “不必多礼。”南宫周臣扶起孙有何,“学生们都还好吧?”
      他之前安排孙有何发散银两,让这些学生们别闹事,春闱今年不成,明年成,再不济就在听风堂等三年。为的也是稳住人心。这段时间,他的不少消息都是这群学生们打探的。
      “都按先生吩咐的把钱分下去了,学生们也都表示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孙有何说道。
      南宫周臣点点头,“有劳之存了。”
      孙有何赶紧表示这是应该做的。

      孙有何退下,陈灵跟着去接手一些余安听风堂的事务。
      屋里只剩南宫周臣和四弦。

      四弦的腰间别着不少信件,都是他们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塞得。进了听风堂,也还是有人不断地递帖子,想见一见南宫周臣。每天上门的人简直称得上是络绎不绝,其中大多是南周旧臣。
      他们都在赌南宫周臣会是下一个皇帝,南宫周臣自己也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虽然现在赵令也好,洛桑也好,没一个人明确表示过。南宫周臣也乐得糊涂,他不是很想当皇帝,这是个要人命的活,十几年前他就感受过。

      他见过太多为了权鬼迷心窍的,能坐上这个位子的,心不狠是万万不成的。那么多皇帝宁愿背上不仁不肖的名号也去争这个位子,就来拿他以前的兄弟们来说,也都被南宫涟恩处理的一个不剩。
      洛桑是个人。南宫周臣不相信他会把这个位子随意拱手相让。不过这些也没所谓了,他现在的任务是去找真相。如今,挡路的都没了,当初的敌人现在也死的差不多了。南宫周臣也不剩什么必须要杀的人。但他还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当他是固执吧。

      南宫周臣细细捋了捋下山以来经历的事,猝然发现,到现在为止,操持事件前进的只是赵令一人而已。
      这个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把南周人的江山从北狄人手里夺了回来,让南周人不必再向北狄人低头,这自然是可喜可贺。

      然而自己呢?南宫周臣心想。自己下山以来的所作所为貌似并没能影响赵□□的进程,反而算得上是让赵令大人费心劳神,分心不少。他自己在赵令的计划里可有可无,那么他下山以后,萧山海口中开启的南宫涟恩计划就是另外一个。他现在到底有没有走进那个计划?南宫周臣一头雾水。

      到现在为止,他唯一接触过的与前朝纠葛相关的,只有那一方牡丹印。他直觉,幕晓晓和料峭坊以及舜华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如果想找到南宫涟恩做出选择的原因,这是唯一的突破口。
      牡丹印第一次出现是在舜华手里,之后就是来自霄萧的番石榴印,牡丹印第二次出现,是在瀛洲的相田松秀手中。

      南宫周臣找出自己得到的那几方印,开始暗暗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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