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船，女人岸（海员往事）第二季之桃红姑娘》曾经的曾经

2、夜总会深藏玄机

　　第二章，夜总会深藏玄机
　　S港高姐夜总会，名称不怎么高调，但内部装饰的豪华让金海强啧舌。
　　金海强能想到的形容词是金碧辉煌。这个样子，才是他想象中资本主义腐朽糜烂、纸醉金迷的模样。
　　穿过大厅，两位衣着暴露的美女笑吟吟迎上前来，向大老马打招呼：“马哥，你来了。”
　　随即，二人向金海强微微鞠了一躬。
　　金海强浑身的不自在。这种地方，是他们能来的么？至今他所受的教育、他所经历的一切，与这种地方这种氛围格格不入。
　　大老马看出他的局促，悄声说：“放大胆子，有我呢！”
　　奇怪，平时大老马在船上很低调，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在金海强看来甚至有时候显得猥琐。但此时，大老马一反常态，矜持、自得，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今天大老马上身穿一件淡蓝色便西装，下身穿一条褪色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棕色皮鞋。虽然精瘦，头顶微秃，但还是显得风度翩翩。
　　金海强穿一件灰色套头装，一条黑色便裤，脚上白色运动鞋。这身服装是他最能拿出手的了。本来他衣服就不多，何况以前整天在田间地头转，更是不在意衣饰。
　　大老马轻车熟路，不需要别人指引，径直带着金海强走过大厅，再穿过一条走廊，进入一间包厢，在沙发上坐下。
　　包厢里有吃饭的大圆桌、有谈话喝茶的沙发茶几，还有榻榻米、衣帽间，一切应有尽有，豪华高档。
　　大厅迎接他们的衣着暴露的两位年轻女子跟进包厢，分别坐到大老马和金海强身边。
　　大老马笑着向金海强介绍：“这两美女可都是高姐夜总会的头牌，珍珠和琴妹。”
　　叫珍珠的女孩依偎在大老马身边，撒娇道：“马哥，这么久没来，我都想死你了！”
　　叫琴妹的女孩也直往金海强声上贴，嗲声道：“哥哥，今天要好好对我哦！”
　　金海强哪见过这种阵势，全身一激灵，马上站起来，沉着脸说：“老马，我先回船去了。”
　　说着，他拔腿要走。这种场面，他只在电影里见过，“上海滩”，□□，坏蛋。
　　正在这时，包厢又走进来两个人，两男一女。
　　女的看不出年龄，身材匀称，相貌姣好。一个男的40出头，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秃顶。另一位男的年纪小些，白白净净，“小白脸”样。
　　大老马拉住金海强，介绍说，女的这位是高姐，夜总会的老板。男的姓牛，是当地商会会长。“小白脸”是牛会长手下，管收账的。
　　高姐笑吟吟的看着金海强说：“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到国外吧？不习惯这种场合呢。好了，你们都不许烦他！”
　　金海强身边那个女孩马上起身离开。
　　“好了好了，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大老马又拉着金海强坐下。
　　大胖子商会会长朝大老马和金海强一抱拳，自我介绍，他叫牛昆，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之类。
　　客套完，高姐让女孩准备饭菜。不一会，包厢大圆桌上便摆满各种各样菜肴。
　　高姐又喊那两女孩：“去，把桃红叫来，陪陪这位小兄弟。”
　　入席，果然桃红来了，在金海强身旁坐下。
　　见了桃红，“小白脸”说：“桃红姑娘，你母亲那笔债已经拖欠好久了……”
　　“小白脸”话音未落，马上被高姐打断。她不客气的看着大胖子：“这地方是你们要债的场合吗！”
　　大胖子怒瞪着“小白脸”：“败兴的小子，马上滚！”
　　“小白脸”唯唯诺诺的起身，向高姐赔了不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过去在电影里的场景，金海强在现实里真切感受到了。不过，他心中疑惑，这么有势利有能耐的人，干嘛请他一个穷水手？或许沾了大老马的光？但大老马也只是一介船员，他们为何这般看重？
　　珍珠和琴妹分别陪着大胖子和大老马，桃红陪着金海强。
　　几个女人频频劝酒，金海强也频频举杯。管他呢，先吃了喝了再说。从插队地方出来，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在生产队，十天半月的总有农民家办各种酒宴，然后请所有村民出席。农村宴席粗糙，各种土菜，最后上一大碗猪肉。菜没多少，也没什么好吃的，但自酿的米酒却是管够。那种酒，好入口，后劲大，金海强常常喝的酩酊大醉。他喝醉酒不闹事，不多话，回宿舍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第二天酒醒。
　　珍珠和琴妹不断挑逗着大胖子和大老马，两个男人也很受用的样子。可是桃红坐在金海强身旁却一言不发，自顾自喝酒吃菜。
　　金海强觉得奇怪，高姐不是让桃红陪他么？他起先还想着怎么拒绝她。
　　高姐和大胖子、大老马说一些金海强听不懂的事情，他也懒得去关心，乐的清静，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不一会就觉得饱了，不由放下筷子。
　　见景，高姐向桃红使了个眼色。
　　桃红会意的点了点头，笑对金海强说：“我帮你算个命？包准！”
　　包准？金海强嘲笑道：“你是赛神仙？”
　　桃红不理会金海强的嘲笑，抓起桌上一瓶威士忌，说：“我们到隔壁包间去。算不准，我把这瓶酒全喝了。”
　　金海强好奇心顿生。反正也吃饱喝足了，在这坐着也无聊，且听她瞎扯看。
　　桃红把金海强带到隔壁一个包间。这个包间虽不如刚才那个包间大，但也精致豪华。
　　坐下，桃红取出一副扑克牌，说：“如果我算得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金海强应允了。什么算命之类雕虫小技他看的多了，桃红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
　　“你抽张牌吧。”桃红把扑克牌伸到他眼前。
　　金海强随便抽了张，翻过来看是黑老K。
　　桃红看了牌，说，他是独生子，他父亲也是干船员这个行业。
　　金海强心里开始扑腾。这么准？他不信。
　　“继续。”他又抽了一张牌，红心七。
　　桃红瞄了一眼，又说，他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被女人伤过，之后他被迫做了他不喜欢的工作。
　　金海强目瞪口呆。
　　那段往事，他都不愿意回事，她怎么知道的？
　　“还要来吗？”桃红问。
　　再来，他怕揭开的伤痕更深。他摇了摇头，“好，你赢了。”
　　他赶紧转了话题，问她，来异国多久了，过得好吗？
　　桃红的脸一下暗淡下来。说她真后悔，听舅舅的话来了T国。舅舅吸毒、赌博，败光了家产，然后骗她母女来T国，妄想把她卖了顶债。她抵死不从，后来幸好遇到高姐，把她留在身边办事。但由于舅舅的缘故，她母亲也吸上毒，迷上赌博，最后借了商会牛会长巨额债务，一直还不清。
　　金海强不解，这商会会长和高姐还有业务往来吗？
　　桃红答，什么商会，其实就是S港的□□。放高利贷，开妓院，开赌场，什么坏事都做。高姐的夜总会需要他们保护，所以不得不扯在一道。
　　可是大老马？
　　桃红欲言又止，想了想说，她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谋划什么，但大老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因为每次来S港，她都看见大老马和□□他们混在一起。
　　她又说，告诉他这些，因为她也曾是个知青，和他有过同样的经历。况且，她看得出金海强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恶。
　　这番话，让金海强很受震撼，不由的对桃红刮目相看。
　　确实，他一直不知道人心险恶，才让生活过得那么坎坷，才让过去有那么多的不堪回首。
　　“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金海强直接问。
　　桃红踌躇着：“一个包，需要帮忙带到你们船上……”
　　金海强不解：“装什么的包，为什么需要我带？”
　　桃红答，她也不清楚装的什么东西，包的严严实实的。今天上午船船到港，她受高姐指派，去码头给大老马送包，但见到船上大块头政委盯得紧，不敢贸然送上船。
　　金海强这才明白，为什么船靠码头时见桃红在船上四处转悠。
　　可是，大老马可以带呀！
　　桃红又说，大老马感觉自己被船舶政委盯上了，不敢太造次，所以见到桃红赶紧避开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金海强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危险圈。
　　“算了，”桃红忽然改主意了，“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这个事不要你帮了。”
　　桃红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金海强此时不知道，桃红的这一决定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使他免于陷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珍珠推门进来，告诉二人，高姐让他们参加博饼抽奖。
　　又回到隔壁，高姐、大胖子、大老马以及琴妹在等着他们。
　　所谓“博饼”，是中国闽南一带在节庆或重大活动时玩的游戏，即把几个色子掷在一个大碗中，谁的点子大谁就赢得奖品。由于T国很多华人，尤其闽南人，所以把这种风俗也搬了过来。
　　金海强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人家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记得把几个色子扔进碗里，然后听到高姐惊呼，说他中了头奖。然后大胖子拿出一张中国“银联”的银行卡交给他，说这是奖品。
　　中国的影响力日益增大，人民币在很多东南亚国家可以通用，所以当地也使用中国银行的“银联”卡不足为奇。
　　大老马替金海强接过银行卡，放到他衣服口袋里，悄悄说：“老弟，这里面有10万块钱，恭喜你了！”
　　在场的人纷纷祝贺，珍珠和琴妹羡慕的直拍掌。
　　金海强记得，只有桃红冷冷的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