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答应你 ...
-
“我回去等蒋修的消息了。你….继续忙。”岑子年站起来想走，却听见门外有人来找赵沅。
岑子年有一瞬的反应不过来是谁，整个人被赵沅猛的拉近怀里，随即护到身后。
“王爷！”那人一边喊着，一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岑子年听出来了，是周奈。
站在门口的梁怀想伸手拦，却被周奈一掌拍开：“诶呀，给东西给东西。”
“王爷，您让我查的东西，我帮你查到了。”周奈拿着一卷东西，跑进赵沅的书房，看到躲在赵沅身后低着头的岑子年，愣了愣。
“这位是？”周奈有些惶恐，他转头看了一眼梁怀，整个人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打扰到赵沅做什么不能看的事。
岑子年躲在赵沅身后没有动，他想听听赵沅该如何解释。
“他…..是我，请来的东陵新指挥。叫子湘，我正跟他解释最近的事务。”赵沅不知该如何答，只得现场编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理由，但因为他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极其有底气，让人很难怀疑他说的是假的。
“东陵的新指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真的能行？”周奈有些将信将疑，“那梁怀呢……？”
被主子一口就说失业的梁怀：“………”
“柔柔弱弱”且喜提新名的岑子年：“………”
“他是副的了。”赵沅面不改色道。
“这样…..”周奈不敢多问，他感觉到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
“找我什么事？”赵沅问道。
“就是您要的户部账本，我帮您调出来了。”周奈言归正传，他坐了下来，双手将手上的那卷东西递给赵沅。
赵沅翻看着那卷账簿，岑子年偷偷地瞄了两眼，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各地的田赋。
岑子年一眼就看出来了，有些地方的账是充了水的。
“为什么要查这个。”岑子年小声地问。
赵沅微微侧过头，小声地回他，“待会跟你说。”
岑子年只得小声地应一声，随后便不再说话。
周奈看着咬耳朵的两人，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子湘不太简单：“这位….子湘，你也看得出来这账簿有问题？”
这个账簿做的很真，但是有些地方的天赋和往年这个季节的相差很大，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岑子年被邹旋科普过东陵，说白了就是一个天天打打杀杀的组织，他现在被赵沅安上了“东陵新指挥”的名头，就不能做这个明眼人。
岑子年低着声回答，尽量不让周奈听出来是自己，“没有，没看出来，就随便看了两眼。”
“这样吗？要不，我教你？”周奈说着，就要去拉岑子年。
赵沅眼疾手快，在周奈还没碰到岑子年时，就一把把岑子年拉进怀里。
“你干什么？”赵沅沉声问道。
“王爷您别紧张，我就想看看这位子湘长什么样。”周奈没达成目的，悻悻地收回手。
“不准碰他。”这声过于严厉了，连岑子年都愣了一下。
“好好好，我不碰他我不碰他……王爷您继续看。”周奈更加坚信这位子湘不简单，不然为什么赵沅要跟护着个宝贝似的把他护在怀里。
赵沅一手护着岑子年，一手拿着账簿，看得有些艰难。
岑子年觉得这个姿势颇有些尴尬，想从赵沅怀里挣脱出来，挣扎了两下 ，却反倒被赵沅搂得更紧了。
岑子年：“………”
赵沅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对岑子年保持距离，可是当他把岑子年搂进怀里那一刻开始，他就理智全无了。
什么保持距离，什么小心小心再小心，当岑子年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都成了废话。
周奈看着两人，心道，难道是自己多虑了，这孩子根本没什么特殊背景，更不是什么东陵新指挥，而是赵沅的欢好？
难怪孝亲王长年不近女色，原来压根不喜欢女的呀。
这番来，挖到大瓜了。
赵沅当然不知道周奈心里在想什么，他只希望周奈赶紧走。
他将账簿放到周奈面前，“看完了。”
周奈接过账簿，“昂。有什么别的需要问的，或者吩咐的吗？”
“没有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周奈还愣在原地，梁怀听着里面的动静，十分有眼力见地把周奈“请”走了。
书房又只剩岑子年和赵沅两人。
岑子年从赵沅怀里挣脱出来，他坐回到赵沅对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两人相顾无言。
“你刚刚说，待会告诉我…为什么要查那个账簿。”
“为了查出蒋修贪污。”赵沅也伸手理了理衣裳，“御史台那边的人随便查两下就草草了事了，根本查不出什么，若是查处了蒋修贪污，将他撤了职，他更有理由去巴结北亭王。”
“你把他端了，他未必会帮我们了。”岑子年道。
“不一定非得我查出来的就在我名上，御史台荒废这么久，还不能让他们立个功么？”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岑子年抬头看了看赵沅，“没想到你现在……还算颇有手段了。”
赵沅愣了愣，他不知道岑子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算是褒赏，还是将他与那些为了权利尔虞我诈的人混作一谈了。
“挺好的。”岑子年说了句，这算是他作为先生，对学生成长的一种肯定吧。
算褒赏，赵沅心道。
“嗯。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总是需要些手段的。毕竟…..朝廷不比宗学。”赵沅道。
朝廷不比宗学，在宗学可以安安逸逸地待着，犯了错也有人护着你，可朝廷不一样，这是生死局。
岑子年心里明白这些，而现在的赵沅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安慰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再次站在师长的角度问了一句：“那….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赵沅抬头，看向岑子年，想起之前自己同皇帝外出巡游，回到宗学，岑子年问的一句“近几日玩的开心吗？”
同样是随口的关心，可境遇已经不一样了。
赵沅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才低声的说了一句，“如果你在，就更好了。”
没说这几年过的不好，只说了，有你在会更好。
赵沅想说，其实我很想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却被岑子年的一番话憋了回去。
“你始终要学会自己一个人，不管我在与不在。”岑子年答道， “你做的很好，成熟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当年凡事都躲在我身后的小孩子了。”
“我很欣慰。”
岑子年说自己做的很好，赵沅很开心，可是一想到自己那份感情，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害怕岑子年对自己失望。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岑子年看着赵沅，想到之前他犯了错误，不敢吱声，也是这副样子。
“没什么。”赵沅道。
他知道这句话骗不过岑子年，可是他还是不打算说。
“有什么东西想瞒我？”
“我们…..还是师徒吗，先生。”赵沅犹豫了一会，说道。
这个问题来的毫无缘由，岑子年被问的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跟之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赵沅觉得这个问题距离把握的刚刚好，也问出了他想问的。
岑子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他们与之前不一样，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纠结了好几天，也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
岑子年觉得之前赵沅问自己为什么离开时，自己讲的有些太冲了，现在只能用温和的语言来圆回来。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直保持一个状态，顺其自然吧。”这句话说出口，岑子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赵沅，还是安慰自己。
“所以我们，回不到之前了……是这个意思吗？”赵沅的语气依然没有起伏，他垂着眸，岑子年猜不透他的情绪。
“那你想回到从前吗？”岑子年问，他自己纠结了这么多天，他想听听赵沅的想法。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如果你愿意，我想回到从前。
岑子年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和赵沅回到从前。
他从一开始不想面对赵沅，到不知道怎么面对赵沅。
岑子年搞不懂，也不愿去搞懂其中存在的情绪。当问题出现时，他想再次逃避。
“你已经成长了许多，也许已经不需要我……”
“我需要。”赵沅打断他，“这几年没人帮我，我也不知道我的一些做法恰不恰当，我怕我有些事情做的太过激，我需要一个人告诉我。”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赵沅补充了一句。
“先生…..”赵沅叫了岑子年一声。
“嗯？”
“别走了，留下来再教教我吧。”
赵沅的语句里带着祈求，岑子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功，也没考虑过，如果这个地方不再需要他，他会不会离开，或者留下。
“先生。”赵沅抬眼，看向岑子年。
岑子年抬头，措不及防对上赵沅的目光：“你别这样看着我…..”
赵沅应了一声，收起了目光，岑子年觉得他有一瞬的失落，但是只有一瞬。
“好，我答应你。”
答应你，无论事情什么时候结束，这个地方会不会再需要他，他都会再陪赵沅几年。
就这样先定了吧，不管了。
岑子年心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