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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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沅没想到岑子年会答应，他猛的抬起头，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真的吗？”赵沅问道。
“真的。”岑子年自回来以后，第一次对着赵沅笑。
听到岑子年的回答后，赵沅好不容易在岑子年面前建立起来的理智几近崩塌了。
他深吸一口气，什么小心翼翼，什么保持距离，通通都不作数了。
他就想好好陪在岑子年身边，像之前一样。
这样一来，也许岑子年也不会发现那些夹杂在“师徒情”里的私心了。
“先生…谢谢你。”
赵沅不知该如何说了，他只能对岑子年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再陪我几年。
“别谢了，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们处理呢。”岑子年道，“我想看看孝亲王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赵沅，不要让我失望。”
这算是警戒，也算是鼓舞。
更是岑子年对自己的一个提醒，别忘了自己留下来是做什么的。
若事成，他便留下来教赵沅如何做一名好君主；若事败，他留下来，和邹旋赵沅这几个人一起，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
无论如何，他都会再留下来几年。
可自己对赵沅的私心不能太重，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
根本不想离开。
“不会的。”赵沅轻声道，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一定不会叫先生失望。”
赵沅沉默了一会，将情绪都隐去了。
他估摸了一会，现在应该已经晌午。
“先生想吃什么，现下应该已经晌午了。”赵沅问道。
“不知道，都可以吧。”天气炎热，岑子年没什么胃口。
赵沅想了一下 ，把岑子年爱吃的都说了出来： “凉拌腐竹，清凉银子羹，白切鸡，蒸排骨，可以吗？”
“可以。”岑子年道。
岑子年不挑食，但是爱吃的就那几样，他没想到赵沅都知道，
“梁怀。”赵沅道。
“在。”
“去通知厨房，今天中午做刚刚那几道菜就好了。”
“是。”
梁怀退下了。
一切归于平静，回到了当初。
赵沅吩咐完后，就低着头继续写着文书，岑子年今天着实起太早了，他撑着头看着赵沅写文书，有点昏昏欲睡。
“无聊吗？”赵沅抬头的间隙，看到岑子年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书打哈欠。
“有点。”岑子年道，“没事，你继续写，我看着。”
“好。”赵沅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平静而自然的对坐着，真的就像六年前一样。
原来回到当初，只需要两人的一句话。
过了一会，赵沅写完了，搁下了笔。
“瑶城又犯蝗灾了？”岑子年看着文书，问道。
“嗯，这次比前几次棘手些。王府景走后，朝廷来不及派遣新的官员，瑶城现在群龙无首，后来东陵派去的人跟我汇报了灾情，我才得以想些办法治灾，写成文书给皇上过目。”赵沅道，“这次蝗灾把之前王府景瞒的问题全都暴露出来了，都需要一一处理。”
“能给我看看吗？”岑子年道。
“可以。”
岑子年接过赵沅递过来的文书，从头到位看了一遍，文书里把瑶城的赈灾政策和灾民去向写的很明确。
岑子年看完后，赞赏道：“写的很好，考虑的很全面…..不过，虽然辽安有屯粮的习惯，但粮食未必够灾民吃的，刚刚我看了账簿，辽安上半年的收成并不高，但是报上来的田赋却高于苏淮，应是报了假账，不如让灾民去离辽安比较近的江扬，那里虽然没有囤粮的习惯，但是收成较高，若是朝廷在江扬建立几个救济所，应该会大有成效。”
岑子年说完，将文书还给赵沅，补充了一句：“你觉得呢？”
“嗯，先生说得对。”赵沅看了文书一会，提笔划掉了原来将灾民分出一拨去辽安的建议，转手将岑子年的建议写了上去。
“现在应该可以了。”赵沅道。
这时，梁怀敲了敲门，道：“尊上，饭菜好了，在哪吃。”
“去西亭吧。”赵沅想了想，道。
“好。”梁怀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又折返回来，“尊上，那瓶酒您要不……”
“不要。”赵沅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了梁怀。
“好的。”梁怀再次离开。
“学会喝酒了？”岑子年他换了个姿势，动了动坐麻的腿。
“没有。”赵沅立马否认。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现在还能罚你不成？”岑子年觉得赵沅这个反应有些好玩。
“我不喝酒。”
“所以呢？”
“所以…..我不喝酒，你要信我。”
岑子年觉得有些好笑，“我不信你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但是你要信我。我不喝酒”赵沅很执着。
“信你了，然后呢，这么执着作甚。”岑子年道。
“你不喜欢酒。”
你不喜欢酒，所以我不喝，我不想干你不喜欢的事。
“走了，吃饭去。”岑子年避开自己喜不喜欢酒的问题，起身道。
“你喜欢喝茶，我也喜欢喝茶。”赵沅没由来的说了句。
岑子年没当回事，应了一声。
他没等赵沅，自顾自的往外走，踏出屋时，他听见赵沅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所以你喜欢我么。”
闻言，岑子年直接愣在原地，他不想装作没听见，他也没法装作没听见。
“你说什么？”岑子年转身问道。
赵沅没想到岑子年回听到，他怔住了，“我……我…….”
他想辩驳，说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知道岑子年不会信。
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
岑子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失望没有错愕没有开心，赵沅很慌张，比岑子年失望地看着他还要慌张。
“不是……我…你听我解释。”刚刚得来的温暖因为自己说漏了嘴，又要破灭，赵沅既慌张，又有些委屈。
“我听着。”岑子年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其实听到这话时十分诧异，诧异死了，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慌张。
他就站在门口，等着赵沅解释。
但赵沅却解释不出来了，他缓了半晌，整个书房陷入了寂静。
最后，他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卑劣龌龊，对先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赵沅的声音很哑很轻，像是一个罪犯在行刑前，对自己罪恶的忏悔。
“是我心思不堪…..我喜欢你。”
最后一句，声音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了。
我喜欢你。
短短四个字，岑子年的五经六脉直接闭塞，他不会思考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梁怀见赵沅迟迟不来，想着过来看看，一过来却发现了僵持的两人。
他转身就走，没做过多的停留，守在了走廊的转角。
赵沅见岑子年迟迟不说话，他不敢抬头去看岑子年的表情。
岑子年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他曾经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喜欢赵沅，但他从没喜欢过人，不敢对“喜欢”妄下定义，他常常搪塞自己“只是两人过于亲密，给他了一种错觉而已”。
事到如今，他都不敢断定，也许自己对赵沅的感情就是喜欢。
可是，不敢断定是一回事，但那些下意识地想要亲近，回过神来，却想要用保持距离这种方式，去赎回理智的感觉骗不了人。
难道，原来，他早在那些纠葛不清的事物里，或平静，或喧嚣中，早早动了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