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威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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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办法？”蒋修有些怀疑地看着岑子年。
“蒋大人，做个交易？”岑子年将剑刃收了一点，蒋修察觉到脖子上的冰凉消失，喘了口气。
就在这时，被蒋修打发去打水的下人来敲门了，“大人，水烧好了，您要现在洗吗？”
岑子年手中的剑刃又重新抵在了蒋修脖子上。
“呃….你放那就好了，你先退下吧。”蒋修颤抖着声音回答。
“好的大人。”
岑子年见下人离开了，便继续说道：“你帮我对付北亭王，我帮你摆脱掉薛敬梅，如何？”
闻言，蒋修开始犹豫。
现在北亭王在朝廷可谓是一手遮天，而岑子年，说他现在是亡命之徒都不为过，去巴结北亭王蒋修不愿意，可是并不代表他想得罪北亭王。
“你先说，你想让我怎么做？”蒋修决定先听听岑子年的要求。
“薛敬梅想让你去讨好北亭王，你就去讨好，北亭王对你不会有太多顾忌，你只需要把听到的消息都告诉我就好。”
蒋修想起那天，北亭王面不改色地提着王府景人头的情形，心里更加的犹豫，他忌惮北亭王的心狠手辣。
“被发现了不就是死路一条吗？”蒋修不太想答应。
“孝亲王能保得住你。”岑子年说道。
明明赵沅曾经只是躲在岑子年身后的小孩，但现在，赵沅却成为了岑子年谈判的底气。
“在暴露之前，你总能拿到一些消息，只要拿到了他的一点把柄，我们就有十成十的把握保得住你。”
“好处呢？”蒋修问。
“只要朝政大权攥在赵沅手上，你就能不再听薛敬梅使唤，有我们做底气，薛敬梅便不能把你怎么样。”
蒋修一直被薛敬梅压着，就是因为骨子里的懦弱和自卑，没人作为他反抗的底气，所以即便他官再高，他也不敢在薛敬梅面前造次。
“在向薛敬梅屈服，背叛道义，和保天下黎明百姓之间选一个吧，蒋大人。”岑子年将剑刃收回，他居临高下地看着蒋修，用手帕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污。
蒋修心里打着算盘，可岑子年的说法实在正义，如果与北亭王作斗争，那便满足了蒋修内心深处的那一丝空缺。
他并不善良，更不想做什么正义之士，但他想把北亭王踩在脚下。
“好，我答应你。”
蒋修抬眸，直视着岑子年，眼神中多了一分坚毅，仿佛此刻，他真的能将北亭王踩在脚下。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定可以，你怎么保证不会出卖我。”岑子年冷冷道。
“凭北亭王根本不会信任我，我出卖了你，在北亭王那就是死路一条。”
很有自知之明，岑子年心道。
岑子年满意了，将剑收回鞘中，“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蒋大人。”
听完这句话，蒋修不可控制地昏了过去。
蒋修再次醒来时，是第二日下午。
他坐起来，使劲揉了揉脸，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但脖子上的疼痛告诉蒋修，昨夜岑子年真的来过。
“大人，您醒了。”蒋修的贴身丫鬟红愁推门进来，“今日早上，孝亲王府派人来传话，说孝亲王在朝上替您告了病假，我们便没有叫您。”
“嗯。”蒋修还在消化着昨晚的事。
他真的答应了岑子年，要得罪北亭王，但岑子年也承诺了，只要他们打败了北亭王，他就可以摆脱薛敬梅。
想到这，蒋修心中的兴奋，大于对北亭王的畏惧了。
红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大人，这是孝亲王府的人一并带来的，嘱咐我们一定不能拆，要留给您亲自拆。”
“什么东西，非要我亲自拆。”想到能摆脱薛敬梅，蒋修整个人就神清气爽，说话都不禁端了起来。
蒋修接过信拆开，发现这封信根本不是写给他的，而是“他自己”写给北亭王的。
信一共有两页，都是恭维北亭王的场面话，蒋修知道，这样北亭王肯定会更看不上自己，但就因为如此，他才更容易接近北亭王。
蒋修翻了翻，一张夹在信里的纸条掉了出来，纸条上写道——
你最近身体抱恙，需在家修养几日，赵沅帮你告了假，礼需你自己备好，同信一块送往北亭王府。
字体刚劲有力，赫然是岑子年的字迹。
蒋修再翻了翻，就这一张写给他的，具体什么时候送，岑子年没有写，这是留给他自行决定的意思了？
就当是吧。
蒋修将信重新收好，放入了床头柜中，吩咐红愁去给他弄些吃的来。
“大人，厨房里有煮着粥，我去给您端来。”红愁正打算退出房间，却被蒋修叫住。
“等等。”蒋修想了想，将信重新拿出来，递给红愁，“命人准备一箱金元宝和名画，明日早上差人去给北亭王送去。”
“是。”
几片乌云飘过，大宋的天空一片灰暗。要下雨了。
不过一会，几滴雨便落了下来，然后越下越大。
岑子年站在东京的一栋酒楼下躲雨，回不去了，岑子年心想。
他伸手接住了几滴雨，雨水在他掌中停留了一刻，便从指尖滑落。
岑子年很喜欢下雨天，他觉得下雨时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岑子年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雨下，不知什么时候，一把油纸伞罩在了岑子年头上。
岑子年回头，是赵沅。
赵沅不知陪岑子年站了多久，他没有打扰岑子年，就这样陪着岑子年静静地站着。
“什么时候来的。”岑子年问道。
“没多久。”赵沅手中的伞又往岑子年那偏了一分，“回去吧，再吹该着凉了。”
“嗯。”岑子年自顾自地走进雨中，赵沅就在后面跟着。
“你昨夜要去蒋修府上，为何不告诉我。”赵沅看向岑子年，语气中没有责怪，仿佛这句话只是随口的关心。
“告诉你做什么？怕他不答应，我真把他杀了？”
“他不可能不答应。”赵沅说道，“你也不可能杀他。”
“这么信任我。”岑子年不知出于什么意味，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笑意。
“嗯。”赵沅答道，“只要你决定去了，你心里就一定有分寸。”
不知是出于学生对先生天生的崇拜，还是别的，他愿意无条件信任岑子年。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为了自己去害你。”岑子年抬头，对上了赵沅的目光，仅有一瞬的碰撞，岑子年便偏开头来。
赵沅沉默了片刻，他找不到理由去阐述他那无厘头的信任，只得在众多的想法中，挑出一个较为合理的来回答。
“因为你是我先生。”
闻言，岑子年怔愣了一瞬。
因为你是我先生，所以我信你。
岑子年有些想笑，他有片刻觉得，眼前的赵沅，还是六年前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岑子年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他又问道，“那如果我有天背叛你了，怎么办？”
岑子年突然觉得自己像热恋中的女子，一遍一遍地询问这爱人是否爱自己。
随即，岑子年又给自己编了一个理由，他只是简单地试探一下赵沅而已，没别的意思。
“怎么算背叛。”
“我的意志与你的利益相违背。”
“那先生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为什么？”岑子年有些疑惑，为何赵沅会如此笃定，自己一定不会背叛他。
“因为我的利益永远不会与先生的意志相违背。”
无论如何，我永远向着你，所以不存在你背叛我一说。
“先生，就是我的利益所向。”
不仅是利益所向，更是心之所向。
岑子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沅，他从未想过去，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无条件地向着他。
赵沅偏头看向岑子年，两人的目光相撞，岑子年并没有向先前的几百次对视一样，偏开目光，而是就这样看着赵沅的眼睛。
他们离宗司府不远了，岑子年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就因为我是先生？”岑子年问道。
赵沅垂下眼眸，他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想了一会，最后给出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
“也许吧。”
岑子年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一丝失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两人没有再说话。
到了宗司府，岑子年转头对赵沅道了谢，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宗司府。
重逢后，每一次短暂地拉近距离，好像都会将他们两之间的距离推得更远，下一次又会更近一步，来来回回。
回到房间，岑子年猛的关上门，整个人背靠着门。
他懊恼地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和赵沅的关系变成这样。
赵沅又为什么会…..如此信赖，甚至依赖他。
岑子年不知道赵沅是怎么想的，但于他而言，赵沅的意义好像不一样了。
具体哪不一样，他也想不明白。
他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是了，两人的关系到底哪里能不一样了。
岑子年绞尽脑汁地想，却还是想不明白，最后，他毅然决定——翻书。
岑子年来到宗司府的书房，他也不知道读哪本有用，索性随便拿了一本，就算这本书没有用，等到自己读入迷了，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岑子年读着，刚刚在雨中与赵沅并肩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和赵沅，也没那么凄惨吧……
不对啊，这是首情诗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岑子年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书本。
现在他脑海里有一个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
他不会真的喜欢赵沅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