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扮演好反派（快穿）》蚌珠

6、第 6 章

　　另一边，莫敛听到琉锋的遗言后，后知后觉的双膝再也承受不住，跪倒在台上。

　　他颤抖的双手，一只被琉锋的剑割伤，一只沾上琉锋的鲜血。

　　衔月走到他身前，将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温热的温度从掌心接触的地方传来，传递着师尊无言的安慰。

　　胜负已分，比试台的屏障自动消除。遣散完弟子的各长老们默默上前，踟蹰着不知如何开口。

　　一场比试，两名天之骄子一死一伤，如此惨烈代价，众人从未预想过。

　　眼下柯言和衔月都未发话，其余长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想做第一个说话的。

　　此时，天边云潮翻涌，聚而后散，一白衫男子自云上踱步而下。所过之处，众长老纷纷行礼，唤道：“掌门。”

　　主心骨终于是来了，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掌门朝衔月点头示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衔月转向莫敛，轻声问道：“敛儿，你与琉锋比试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柯言长老抱着怀里失温的尸体，听到衔月问话，猛然抬起头盯住莫敛。

　　莫敛在他眼中看到熟悉的情绪，是恨意。

　　琉锋静静躺在他的怀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安静平和，不像是入魔之人应该有的姿势。

　　有一个瞬间，莫敛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琉锋没有入魔，比试台上的一切只是他多年的臆想。

　　“敛儿，不要怕，无论发生了什么为师都会信你。”
　　莫敛脑袋里响起师尊的声音，他在通过心音给莫敛传话。

　　师尊的安慰让莫敛打起精神，他讲起比试时琉锋的异状：“我在琉锋师兄身上感受到了魔气，后半程，我看到琉锋师兄的眼睛，越来越红，渐渐变得像血一样。”

　　“胡说！”柯言长老气急攻心，他拿出测试魔气的法器放在琉锋身上：“我徒光明磊落，从来没有修炼过邪魔功法，更不可能被魔物附身。你们不信，可以自行检测。”

　　那法器果然没有亮红光，琉锋并非魔物。

　　“莫敛，你害我徒儿性命，污我徒儿清白，你可知，天道报应，屡试不爽！”柯言周身气势翻滚，竟有动手前兆。

　　衔月挡在了莫敛身前：“柯言长老，鉴真镜全程收录比试影像，敛儿所言是否真实，观镜便知。”

　　说完，他伸手召来鉴真镜，镜面波纹一荡，开始倒回莫敛和琉锋比试前。

　　前半程一切正常，变故在莫敛负伤流血之后陡生。琉锋剑招越来越狠厉，每一剑都是奔着命门去，爆发的剑气中一缕魔气若隐若现。但是琉锋眼睛并未像莫敛描述得那般变红。

　　这倒是让在场长辈们陷入两难，魔气出现，证明当时场上确实有邪魔存在，看琉锋对战表现，这邪魔很有可能附在了他的身上。可是琉锋本人确实没有表现出更多邪魔的特征，证据不够，加上当事人已经殒身。长辈们也说不出琉锋被邪魔附身这个几乎已经确定的推测。

　　两个弟子，都是凌仙派寄予众望的新生主力军。死去的弟子是柯言长老首徒，平日里也是勤修苦练，没有任何逾矩行为。众人不愿把一个无法百分百验证的推测加在孩子身上。而莫敛，生死关头为了自保，所作所为也并无不妥，众人自然不愿苛责。

　　两种考虑在众人脑海里天人交战，诸多为难让他们不禁齐齐叹了一口气。

　　终于，掌门站了出来，统领门派之人，有些话只能他说：“事已至此，孰是孰非已没有必要追究。柯言，你带琉锋弟子走吧，回去好生安葬，修仙之人，身死道陨，一切便该回归自然。衔月，入道容易守道难，莫敛弟子机缘已至，你安排他下山在红尘里探探吧。”

　　世上一切，难以黑白二色断定。掌门拿出主意，不探究琉锋生前所为，这势必会招致众人猜疑，故而他安排莫敛下山，也是有意让他远离是非之地。

　　柯言长老神色不定，心里似有不甘，良久，他勉强应道：“遵命。”

　　衔月看了莫敛一眼，在徒弟的默认下，他替莫敛应了。

　　“都回吧，今日之事不必再提。”掌门伸出手，抹去了鉴真镜记录的影像。

　　今日一切成为秘密，不管后续此事在弟子中引起多少猜测，多少谣言。甚至有人暗地讥讽莫敛为了夺胜不择手段，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事件当事人——莫敛对此事一直闭口不谈。
　　***
　　这边，季朝闻刚脱下琉锋的马甲，魔尊和江风的剧情点都来了。

　　魔尊伽夜，在得知莫敛要入世历练的消息之后，起了兴致。他给自己捏了一个假身份，某不世出门派的阵修弟子，埋伏在莫敛必经之路。

　　马上，季朝闻要披上魔尊马甲的马甲，在剧情点触发的地方等着莫敛。

　　而现在，他需要扮演着江风，与衔月一起将莫敛送到结界处。

　　江风旁观师兄失意，心里的怨怼消了大半。季朝闻念着江风的台词，语气真诚：“师兄，别人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我和师尊在问剑峰等你回来。”

　　莫敛笑着点了点头。他转向衔月想行礼，被衔月拦住了。

　　仙尊从纳物囊里拿出一块腰牌，凌仙派与俗世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结界，门下弟子如果要进出凌仙派，需持特定的腰牌。

　　衔月把它交到莫敛手里。随后，又并指在胸前，念了一声：“剑来。”

　　远处，一柄短剑破空飞来，停在莫敛身前。

　　季朝闻立马瞪大双眼，惊讶道：“赤霄剑，师祖当年的佩剑，师尊，你要将此剑传给师兄？”

　　对于一名剑修来说，佩剑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对于一些地位尊贵的剑修，他的剑甚至脱离了武器的本来作用，成为一种身份和传承的象征。就像师祖的赤霄剑，师祖飞升之前将此剑交到自己的徒弟衔月手里，某种意义上也是将自己一生心血传承给衔月。

　　师徒传承，往往系于一剑。而现在，师尊要把赤霄剑给师兄，这让江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他也是师尊亲自收的徒弟，为什么师尊眼里只有师兄？

　　衔月看了小徒弟一眼，缓慢解释道：“宝剑有灵，不是我选择将赤霄给敛儿，而是赤霄选择了你师兄。”随后转向大徒弟道：“敛儿此去，劫数未知。让赤霄陪在你身边，为师也更加放心。”

　　系统上线，提醒季朝闻：“0158员工，请表现出江风的愤怒、不甘、伤心与眼红。”

　　季朝闻真实愤怒了，他双手捏紧，一百零八次在心里痛骂去尼玛的上班，然后转身跑了。

　　衔月叹了一口气，示意莫敛先走，他去哄小徒弟。

　　逃跑路上，季朝闻切换了马甲，魔尊大人正躺在一户人家屋檐上，等着他看中的猎物自投罗网。

　　睡了几百年醒来，他的生活一成不变，唯一的变数是他那不防备跑出去的残魂。谁能想到他会和一家普通人结下因果，或者说，是灭门之仇。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可他没有一蹶不振，竟然因一种奇妙的际遇成了剑修，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在修道上有超出常人的天赋，短短数年，就进入元婴期。

　　天才、仇敌，多么有意思的关系，伽夜期待着重新认识莫敛，他要在一个美妙的时刻向这位骄傲天才揭露——他痛恨的仇人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站在他的面前。

　　想到这里，伽夜蹲守三日的疲惫烟消云散，他可太期待与莫敛的再见了，一定很有意思。

　　三日后，莫敛走入澧津城，魔尊大人悄悄跟着他身后，思索该以何种方式认识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方才显得像命运一样奇妙而笃定。

　　很快，机会来了。

　　城内一个寡妇家里的女儿被本地豪绅家仆捉去，那豪绅在澧津城早已是恶名远扬，此人好色，尤其喜欢年轻小姑娘。仗着家中势力，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事做过数次，被他抢回府的姑娘大半没有好下场，常有人看到豪绅家后门，驴车运着被草席子裹住的尸体，往乱葬岗方向驶去。

　　寡妇忧心女儿，上门要人，却连门都进不去。哭告无门，走投无路之下被逼得整日在大街上抓着路人哭喊着救她女儿。

　　莫敛偶然经过，听闻寡妇的悲惨遭遇，动了恻隐之心。他答应寡妇帮她把女儿救出来，只是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得要复杂。

　　那豪绅家里供奉了一位散修，此人功力高深，虽修仙道，却自愿为这无恶不作的豪绅保驾护航。

　　他为豪绅家设下一道屏障，莫敛百般尝试，仍是无法破门。
　　伽夜便是在此时姗姗然登场，他自称自己听闻寡妇的遭遇，十分愤怒，要与莫敛合作，一起救出被掳的女子。

　　伽夜伪装的阵修身份让莫敛接受了这个盟友，两人研究了一番豪绅家门口设下的屏障，是一处保护阵，并不难破解，找到阵眼便可。

　　伽夜提出在破阵期间，需要有人在身边护法。

　　莫敛自然满口答应，两人合作默契，成功救出了寡妇的女儿，同时还放出了其他被困的女子。

　　莫敛长舒一口气，微有点面瘫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行事匆忙，还未来得及问盟友姓名，他带着这点笑意看向伽夜，说道：“我是莫敛，凌仙派门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剧情点来了，季朝闻试着模仿魔尊的情绪。压抑怪异的熟稔只保留一见如故的亲近，压抑沸腾的兴奋只保留结交好友的爽朗。

　　他向莫敛回以更大的微笑，一字一句说道：“我名伽夜，认识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