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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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流水一样过，莫敛和江风两人心照不宣，互相躲避着对方。
衔月对着冷清许多的问剑峰，不禁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哪怕你提前预知了命运的走向，也依然会为少年人注定面临的分离叹惋。
生活的车轮不会停止。莫敛作为主角，命运中的黄金剧情要来了。
创派千年，凌仙派百年一次的门派大比即将开始。称为大比，着实曲解了老祖宗的意图，在早期，这只是门派掌门组织的一次可供各弟子相互切磋交流的大型交友活动，修相同道的弟子就平日里碰到的难题一起讨论交流，互相成长。
后期，这种交流慢慢演变成辩论，又从辩论演变成武斗，直至今日，变成一场众人都得下场的战斗。这其中，尤以剑修论道最受欢迎，毕竟是凌仙派的金字招牌，进了凌仙派的弟子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剑修。
今年的剑修论道一样令人期待，好事者早早开始了预测演讲。
“依我说，衔月仙尊首徒莫敛极有希望夺得魁首。衔月仙尊自不必说，凌仙派公认的剑修第一人，而莫敛师兄，是凌仙派最快突破金丹的弟子，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我看未必，柯言长老门下大弟子琉锋才是弟子辈中实力最强，他实力在莫敛师兄之上，加上他的师尊柯言长老，也是凌仙派内著名的剑修。”
“柯言长老与衔月仙尊一向不睦，这次他们两位弟子要在赛场碰面，两位师傅肯定也会暗中较劲。我看啊，谁胜谁负，不好说。”
……
不管众人如何关心，讨论中心的两位主角仍是正常上课下课，并没有决胜前夕的紧张感。
莫敛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他拼命修炼，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自己手里的剑斩尽天下妖魔。
而另一位夺冠热门候选人，他不急不耐，倒让熟悉他性格的人吃了一惊，未曾想琉锋师兄如此沉得住气。
系统听见了这些人的心声，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当然沉得住气，因为这货根本就不是琉锋，早换成季朝闻这个懒鬼了。”
琉锋，季朝闻要扮演的第三个反派人物。
巧的是，第四个反派就是他的师傅——柯言。
柯言与衔月不同，他门下弟子众多，平日里难免照看不过来。琉锋虽然是他第一个收的徒弟，但他一对一指点琉锋的时间也并不多。
柯言此人痴于修道，他自己实力比不上衔月，便把目标转向在带徒弟上超越衔月。门派大比在即，他想来想去，门下只有琉锋一人有战胜莫敛的实力。他一下重视起琉锋，日日给徒弟开小灶，还免了他每日去问渠楼打卡上课。
按照原有故事线，师徒二人考前突击，研究了不下十种打败莫敛的方法。可惜现在是季朝闻披师徒二人的马甲，他上一秒用柯言身体给琉锋留下今日功课：“锋儿，门派大比在即，修行人需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养养神。”
下一秒就回到琉锋身体，乖巧点头。
系统被他一番操作秀得无语。
季朝闻还让它把一键代管的柯言支使出去，不要扰人清梦。
系统有心提醒：“请不要做出违背反派人设的行为！”
季朝闻摆摆手，毫不在意：“我贯彻的人设就是，琉锋在门派大比上会输给莫敛。现在这样，不更有说服力？”
说完，他径直倒向床榻，头埋进被褥里。
系统气得在他脑袋旁乱转：“大比前，主角在衔月仙尊的帮助下，从金丹期跃升为元婴期。琉锋为了赢主角，也会在大比之前强行升级。季朝闻，你现在在这里摆烂，之后怎么升级？”
季朝闻从被褥里翻了个身，眼睛直直望向空中乱飞的蓝色光团：“甲四六，你真的只是一个系统吗？”
半空中乱飞的人工智能像被踩了一脚刹车，它一秒安静下来，静静悬浮在空中，从中心向外散发着无机质的冷淡光束。
片刻后，人工智能机械的电子音响起：“亲爱的0158员工，请遵照原有故事线，在大比前一日完成升级，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及时呼唤系统。”
季朝闻没有回应，他闭上眼重新入睡，含糊说了一句话：“该来的总会来。”
果不其然，一缕魔气在季朝闻入睡不久偷偷潜入他的梦里。他化成世外高人模样，信誓旦旦向季朝闻保证。他羽化多年，手上有一功法，对提升自身境界大有裨益，可令修行速度远超同辈。这功法集他毕生功力之大成，如果就此失传实在可惜。故而他在梦境中留下一缕神念，就是为了寻得有缘人继承他的功法。
这事实在诡异，若是平常时刻，琉锋肯定是不会理睬的。可是眼下大比在即，听闻莫敛有了机缘，不日将从金丹升至元婴。琉锋不甘居于人后的心情太迫切，加上那魔气暗中以魔力扰乱琉锋心神。竟真让琉锋听信了他的鬼话。
功法传入脑内。起初，琉锋也曾刻意不去练这功法。但随着门派大比越来越近，柯言师尊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为了让琉锋赶上莫敛元婴之境，不惜拿出珍藏的聚齐丹以助琉锋尽快突破。若非黄粱芥子被封禁，想必柯言还会将此物借来给琉锋修炼。
师尊和同门的期待令琉锋倍感压力，他内心也逐渐动摇，终于没有忍住修炼那新功法的贪念。
第一次还有戒备，时时自照是否有染污浊，后面境界提升越来越快，琉锋一次比一次沉溺于此功法带来的好处，忘记了它来路不明。
季朝闻只消试一次，便知道这功法损不足以补有余，是纯得不能再纯的魔修功法，不过裹上了一层精美糖衣罢了。
可命运轨迹早已注定，他也只能扮演着琉锋继续修炼这功法，直到门派大比当日。
莫敛和琉锋淘汰了大半弟子，终于迎来了属于二人的终极对决。
观战的人群围满了圆台，半空中，各大峰长老的虚影正襟危坐，看来不止弟子，长老们对此战也是颇为关注。
上台前，琉锋朝师尊所在方向看了一眼，柯言长老对他微点了一下头，神情严肃。
衔月在一旁看到这师徒二人的互动，含笑朝莫敛眨了一下眼，让他不要太紧张。
交给系统一键代管的江风站在观战人群最前沿，神色比台上站着的两位还要紧张。即便是了解全部故事线的季朝闻，也无法得知此刻他的内心，是希望他的师兄赢下这场比试还是师兄的对手琉锋赢下？
“铛——”钟声响起，保护屏障缓缓上升、围合，比试正式开始。
琉锋执剑，示意莫敛先攻。
莫敛承礼，起手划出三道剑影，封住琉锋左右下三路。琉锋跃至空中，早已埋伏在此的莫敛一剑劈下，却被琉锋横剑挡住。
两剑相撞，无形剑气厮杀。琉锋率先发力，大量真气灌注剑内，蓬勃的真气激起一声铮鸣，震退了莫敛。
人群中有人惊呼：“琉锋师兄这是突破金丹，升到元婴了！”
马上又有人接到：“莫敛师兄也在比试前升到了元婴，天才之战，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插足的。”
新晋的两位元婴在场上打得难分难舍，铮鸣的剑气使比试台温度骤降。莫敛更是以自己为圆心，在方圆半径内凝出一地冰霜。
剑道无情，夺人生机，便如寒风催杀落叶。
众人都在感叹这一番比试有来有往，受益良多。两人当事人却越比越不对劲。
季朝闻一直压着劲和莫敛打，好不容易熬到剧情点来了。他任由魔气侵蚀脑海，正准备来个大失控，哪里想到那魔气进了他体内来了个大失踪，恰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已经在职场中吃了太多苦的社畜只能自己凭空分出一股力量扮成魔气，跟自己剩下的力量打架，以营造失控的征兆。
莫敛显然发现了对手的失控，他有心叫停，可实力不如对方，加上琉锋下手愈发狠辣，招招都是朝着夺人性命去，莫敛只能被迫缠斗。
莫敛身上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涌出，对面琉锋反而更加兴奋，一缕魔气夹杂在剑气中若隐若现。
魔气乍现，莫敛看向琉锋的眼睛，猩红狰狞，是入魔之兆！
魔物嗜血，杀人如麻。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被唤醒，年幼的他被双亲庇护在怀中，看着那魔物顶着一张纯良面孔一个个撕碎他身边的人，他多么地恨，可他没有能力反抗，孱弱的幼兽在亲人身躯的保护下喘息。
魔物的手长驱直入，抓向他的面庞。在最绝望的那一刻，师尊亲临，用他手中的剑砍下魔物半臂。
剑光之下，是绝处逢生的希望，是豁然开朗的新生。
现在，我的手中也有剑。莫敛想，我要杀了这魔物，用我手中的剑。
长剑破风，莫敛仿佛不要命一般，不顾防守，不惧受伤，握着手中这把剑，一往无前迎上对手猛烈的攻击。
两人越打越激烈，到最后几乎成了以伤换伤。
衔月第一个察觉比试的不对劲，他真身瞬移到比试台，其他反应过来的长老们也全部飞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两小子打疯了？”有长老问道。
衔月面色凝重：“不对劲，先把弟子们遣散。”
柯言长老也皱起了眉：“我进去看看。”说完，飞身进了屏障内。
衔月紧跟其后。
剩下几位长老连忙开始赶人，法器一丢，人群一片一片减少。
先进入屏障内的柯言厉声呵止二人：“快停下！”
没人听他的。
衔月直接放出合体期的威压，莫敛被高位者的气势压制，身形一顿，双膝不自觉发软。
衔月正准备喊上柯言一人拉一个。
没想到入魔的琉锋竟挣脱了合体期仙人威压限制，他执剑刺向莫敛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衔月收起威压，隔空将真气传给莫敛。莫敛乘势徒手捏住琉锋剑刃，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将长剑送向琉锋心口。
血花从剑的尖端落下。柯言冲向自己的徒儿，抱住他向后倒去的身体。
“琉锋——”
按照原故事线，琉锋临死前那缕魔气趁乱逃之夭夭，他从魔物的操纵中短暂清醒了过来。
“这是你的临终遗言，说完这句话，恭喜你的反派3号马甲可以永远摘下了。”系统一如既往没心肝。
季朝闻不知道人临死前会是什么状态，他闭上眼，一滴血从他眼角划过。
喘了两口气后，季朝闻故作虚弱地留下最后一句话：“师尊，是……我……我错了……”
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死在了他尊敬的师尊怀里。他没有听到，来自他师尊悲痛的哀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