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九重天》三刺鼠王

79、第二场雪

　　君璇与白素这一行并没有多加准备什么行装，入那极寒之地所需的雪橇，雪狗，保暖雪地靴，匕首等等的用品，君璇早已安排下去，让人准备在极寒之地的入口处了。君璇从面前的青花瓷杯中品一口热茶，满口留香，对身边的郭大仙与王青杰道：“凌枫和子轩，便烦劳师傅们多费心了。”

　　王青杰只是笑而不答，默默點了一下头，算是允了。郭大仙却顾着一面夹菜，一面直接端起酒壶，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口中大响，“啧啧啧，嗯嗯，君徒儿啊，师傅做事，你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嗯，啧啧啧，这道凤朝凰还真是不错，好吃，好吃！”

　　一边的柳盈斯斯文文地抿了抿嘴，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大师喜欢就好，柳盈以后定常给大师做。”得知这两位是君璇与皇甫赤的师傅，柳盈巴结还来不及呢。不过自从那次在军帐中，君璇拂袖离去，她便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地给君璇布菜了，一副眼巴巴的可怜模样。

　　郭大仙可谓是人老心不老，不着痕迹地偷偷瞄了自己的宝贝徒儿一眼，见君璇对这小姑娘的眼波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模样。他知道君璇哪里会察觉不到？只不过，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便也不多说什么，嘴里含含糊糊地“嗯嗯，啊啊”几声，算是应付过去了。可没必要为了個小女娃娃得罪了自己的宝贝徒弟，他还盼着君璇兴致来了，也下下厨，慰劳慰劳他的胃啊！

　　一顿晚饭下来，众人也只是寒暄了几句。莫子轩的饭量不大，举止优雅，一双眼时不时不由自主地向君璇瞟去，欲言又止。君璇状似不经意地抬眸，却直直望入了那两抹湛蓝的深渊：“子轩。你想说什么吗？”

　　被当场逮住的莫子轩有些发窘，面上微微有些发红，眼神不自然地飘了几下，狼狈地舀了一勺玉子豆腐，放到君璇碗里，“嗯，你吃。”明显的欲盖弥彰，答非所问。

　　他那点儿小心思，君璇不会看不明白，更别说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的郭大仙与王青杰两个老妖怪了。要说那郭大仙一直顾着碗里的食粮，但那心思还不是一个劲儿地贴在了他的宝贝徒儿身上？！两人不免心中一顿，“难道这子轩小友，对君徒儿？！”思及此处，两者更想扇自己一道耳光，呸呸呸，男人跟男人？！两人对看一眼，心知肚明，又把目光放在君璇与莫子轩身上。

　　君璇看着那如玉一般修长的手指捏了银勺，将细嫩的玉子豆腐放入自己的碗中，而那手的主人却一副做错事的孩子的模样，倒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悦。子轩，怕是对自己认真的了。她心中突然似有只小猫在挠，一下又一下的，挺痒。也不说话，一口一口，优雅地将豆腐放入口中，平白多出了一股风韵来。

　　莫子轩嚅了嚅嘴，终是道：“明日一行，千万小心。”他知道此刻他必须养伤，即便去了，也是個累赘。但他还是担心，那极寒之地不知葬送了多少英雄豪杰，每年进去的人无数，能活着走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让他不得不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吃完了，君璇点点头，“嗯。子轩，这段时日，你且跟着师傅好好养伤。”

　　莫子轩没再说话，定定地点了點头。

　　王青杰与郭大仙又是对望一眼，“似乎，两个孩子都很俊美啊，倒不显得唐突。嗯，不错。”什么？不错？！两人又在心中猛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去去去，想什么呢！？两人眼不见为净，埋头苦吃。倒是那才一十五岁，对男女之情并无特别清晰的柳盈还一脑子浆糊，模模糊糊的。

　　柳盈听了一会儿，才讶然道：“君少，你，要出远门？”她竟然一无所知！这不是才回来么，怎么就要走了？！

　　君璇只望她一眼，辨不出眼里有什么，轻轻一点头，算是允了。

　　“这是，要去哪？”柳盈睁大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良久，又开口：“不如，让柳盈跟着一起吧。”

　　王青杰呵呵一笑，道：“小女娃，君是要去办正事的，你还是呆在皇都为好。”

　　柳盈闻言，咬着筷子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心道，“也是，君少是做大事的人，自己相对的就什么都不会了。”心下又对君璇佩服了几分，乖乖地吃着夹到碗里的菜。

　　到了雍容大雅的门前，凌赫已变会小花蛇的模样，缠绕在君璇纤细的手腕上。白素倒是先见过了王青杰与郭大仙，此时正默默地扒着白饭，这人类的吃食在君璇身边也开始吃，但明日就得离开凌枫，能不能找到冰雪圣罗兰还说不定。未来的路途总是未知的，一时间，再好的山珍海味也不过是虚无，让她难以下咽。

　　君璇见得白素那番模样，也于心不忍。她虽不知爱情的愁苦，但毕竟凌枫与白素的情谊自己看在眼中，不了解，也有感触。她难得地夹了一块肥鸡腿，放入白素碗中，云淡风轻：“白素，明日的路不易走，吃吧。”

　　白素抬眸，望入君璇眼中，便懂了她的意思。那一双琉璃一般的黑眸清澈无比，却给了她莫大的力量，白素舒心地一笑，美得好似天边的皎月落入沉静的湖底。

　　莫子轩见了，也并未多言，倒只是有些妒忌白素可以得到君亲手夹的菜了。

　　柳盈见了，手中的筷子不觉发出“啪”地一声响，落在白玉桌上。她窘迫地拾起来，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此时懦弱的模样。这叫白素的女子是那样美好，似乎随时都要乘风归去一般的飘飘欲仙，君少喜欢的应该是这样的女子吧？她并不晓得君璇几人与白素之间的渊源，对于突然冒出来的白素，她试图接近过，但白素每每只是淡然地笑笑，自顾自地想着什么，她与方玫也不再自讨没趣。但如今，莫子轩替君少夹了菜，她不是不喜旁人替她布菜的么？怎么？！还有，她为什么替那白素夹菜？她怎么可以？！原来，君少不是不让人跟着，而是已经有人陪着了。一瞬间，感觉自己如同一只丑小鸭一般在众人面前演绎着无关紧要的独角戏，竟是那样那样卑微丑陋。

　　一席末了，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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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早晨，太阳起得永远比人还要迟。轻盈的雪又飘起来，这已经是大煌的第二场雪，薄薄地覆盖在已经被踩脏的地面上。偶尔有走得着急的小厮，在湿滑的道上“哎哟”地跌一跤，手里拿的事物散了满地。那小厮也顾不得被人“嗤嗤”地嘲笑，急忙把散落一地的东西给收拾起来，慌忙地往前走，不想，才转個街口，又被滑了一跤，众人笑得更是兴起。

　　萧家门前倒是吹吹打打地奏起哀乐，一口薄棺被抬了出来，没有精致的雕绘，也不是上好的红木，与萧家平日里的作风背道而驰。众人百口，百姓们自然知晓昨日发生了什么，并不会对皇甫耀有任何的夸耀，不过是围成一片，横眉竖目地看萧家的笑话罢了。据说萧老爷子昨夜见到圣旨，连连摔了好几只上好的茶碗，今日的皇甫耀的葬礼更是连脸面都不见露一个。而那祸害的生母，当今的萧贵妃，哭得死去活来，也已身子不爽为由，未曾出面。知晓自己那儿子是如何德行的皇甫广云自然不会让这么一个废物入皇陵的，长长的送葬队伍一直往城外走去，也确实丝毫不铺张，可谓是萧家从未有过的低调了。

　　君璇与白素各披了一件做工精细的貂皮斗篷，里面皆是贴身的劲装。雍容大雅门前已准备了两匹凝玉宝马，便是考虑到途中要经过两个大国，马车甚是麻烦累赘，还很可能被大雪陷住车轮。两人利落地翻身上马，冲王青杰与郭大仙一抱拳，胯.下骏马前蹄高高立起。

　　“等等！等等！君少！君少！”来人却是那洛达，一路跟随君璇到了皇都，准备到杀手堂特训的。此时捧了一个玉帛的素雅盒子自内堂奔出来，一路高叫着。

　　君璇拉住马匹，看着洛达行近。

　　“呼，呼。君少！”洛达扬起脸，仰视着君璇，将手中的锦盒托高了些：“君少，这是莫公子给你的！”

　　子轩？君璇疑惑，抬眸一望，捕捉到了停驻在堂内的一抹洁白，她低头打开锦盒，里面流光溢彩，却是一条金鞭！若是一般的金鞭倒不打紧，明眼人能从事物的雕刻手法辨别工匠，这鞭子，柄上细致张扬却不失内涵的纹路，紧密贴合的接口，明显是莫子轩的手艺，而且，这金鞭的花样很是熟悉，不就是洛达那条赤金五步蛇么！？

　　洛达一笑，“君少，这就是小金！莫公子刚问我要的时候，我还不答应呢！但莫公子一说是要为君少做的，我就答应了！小金死后能为君少做點什么，是它的福气！”

　　君璇接过，金鞭在半空中发出一阵凌厉的风声，对着那堂内的一抹洁白一挥，收到腰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鞭子，莫子轩必定费了许多时日，才做得如此细致，看那赤金五步蛇的纹路以及鞭子的质地，分明是在极为新鲜的时刻开始制造的。原来，他早就有心了。

　　马蹄一扬，在街市中溅起一地的雪水。转角闪出一道鹅黄的身影，捏着一方同色的手帕，望着已经在集市中消失的两道人影，一脸怅然欲泣。

　　君璇与白素很快便出了皇都，一路上人迹少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一片树林，两人相视一笑，在入了林之后突然加速，一路向北。凝玉宝马在雪地中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如两道疾风一般顷刻消失，让一路尾随的几条“小尾巴”不禁破口大骂：“奶奶的！什么痕迹都没有了？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一个时辰之后，萧，王两位丞相各自一巴掌打在了手下的脸上：“废物！那凌君骑着马你们，怎么会凭空消失？！废物！！ 真是一群废物！”

　　被打的下人捂着脸叫苦不迭，“丞相，是，是真的连马蹄的印迹都没有啊！”

　　“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