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儿》连洗墨

33、剽悍女汉子

　　丁雨竹看了一场大戏，录了一段视频，发到抖音、快手，点击率爆棚。还没到半日，己达十万。第二日，丁雨竹哼着小曲，走着一字步，秀着姣好的身段，踱进校园。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除了泛青的树木，静默的路灯，草坪上鹅黄的幼茎，没有人，连没事就逛操场的也销声匿迹。她隐隐觉得不妙，似乎有什么事正在酝酿，她忽而后悔来上学了。
　　果然，教学楼大厅，班任一脸寒霜，于校静穆肃立，还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瞅那不高的个，没精气神的样貌，也应该不是啥重要职位的警察。
　　“我又没犯法，怕啥。”丁雨竹自我安慰，将自己周身的痞气收敛，酝酿出一脸谦虚，婉转细语。
　　“老师好！警察叔叔好！”弯腰作谦恭状，同时步子腾挪瞬移。
　　“过来！”白行简低声吼道，压抑着火山般的愤怒。丁雨竹踮着脚尖挪过去，眯缝着好看的桃花眼，怔怔地瞅着老师。
　　“警察找你问话，一会儿实话实说，别扯皮。”瞅着班任翕动的红唇，丁雨竹很无语，现在警察都这么闲了吗？两个警察把她夹在中间，如同押解犯人般，就只差一副手铐，带出校园，她才有那么一丝紧张，瓷白的脸颊更苍白了。
　　警车呼啸着离开，扰得人心惶惶，又发生啥大事了？
　　丁雨竹被带到三所，一位老警察白发苍苍的，严肃中透着平和，只说寻问点事情，据实回答就可以，别紧张，没啥大事。她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回到胸口，抠着手指，将一绺碎发拢到耳后，将心情平复，才娓娓道来。
　　话说早上下自习的时候，孔小哲就一溜烟跑到七班，我知道凡是他积极的事准不是好事，要么去恐吓谁，要么就是去看谁被群殴，要么就是找人合计坏哪个学生或老师。
　　我和邹小凡、王宇航火速跟上去，兴奋得心里跟着火似的。我们随着人群挤到七班，吵吵嚷嚷的，又加入一群人，拉拉扯扯的，就这样一路谩骂一路下楼，路过操场的时候许多好事者也加入，不光九年级的，七年八年的都有，场面颇为壮观。
　　七八个颇为强势的女生，还有几个男生，他们推搡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她个子不高，将将到架着她的那个男同学的耳根，一身宽大的校服裹在干瘦的身体上，眉目清秀，润湿的眸盈满惊恐无助，腿脚颤抖，她左手扒住厕所左厕的砖墙，死命挣扎着不肯进去。但她的挣扎只不过是增加看点罢了，围观的同学兴奋起来了。
　　后来，大约十几个人涌进厕所，那个高个子男生堵住厕所门，叫骂声、噼啪声、弱弱的求饶声。
　　我心有点慌，独自跑回班级。就这样在忐忑中迎来了放午学的时候，孔小哲问我们，有乐子去不去看。不去才怪？
　　“被打的那个女生是谁？怎样看着眼生？”我们几个也是混社会的，二年多，不敢说全校学生都认识，就九年级这十个班却是门清，各班的八卦，各班的名人逸事无所不知。
　　“吓，从市里新转回来的，一周多吧，估计也不是啥好饼，否则也不会从市里到这小县城。”孔小哲鄙夷地说。哟，就你这样的，还瞧不起人呢，自已啥德性没数吗。不过这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腹诽罢了。
　　“挺好的，文文静静的，又漂亮又随和，我还跟她说过话呢。”王宇航踹了孙小哲一脚，冷冷地说。
　　我们涌出大门，沿着门前公寓楼向西走。我看见那个被打的女孩子慌乱地急跑。有三个女同学去撕扯她，上衣的校服被扯下来，她夺路而逃，又一个高壮的女同学揪着她的马尾，后面的人一脚一脚踹着，把女孩拖至公寓楼前楼的楼道里。这里没有监控，这些人就疯狂实施暴力，先扇耳光，然后是用脚踹，踹够了问服不服，这时有路过的大人，他们没有停留，连问都没问，围观的也有去补脚的。后来就有人喊，别打死了。这时候，那个女同学似乎被打傻了，木讷地仰坐在墙边，那些打人的临走时还威胁不许告诉家长，不许报警，否则弄死你。
　　警察叔叔，过程我说的不全。噢，抖音上不是有视频吗？丁雨竹想着你们都看了，还问我。
　　为什么被打？我不清楚呀？我只是旁观者罢了，录了个视频而已，早知道要摊“官司”，我就不录了。
　　末了，白发老警，姑且叫警察大爷吧，把好几页的笔录拿出来，让丁雨竹签字，摁手印。丁雨竹本来放下的心又拎起来，这阵仗咋忒么像古衙门犯人签字画押呢。
　　丁雨竹口干舌燥，不时舔舔干涩的唇。警察大爷呷了口清茶，清清粗砺的嗓音，对丁雨竹一通说教，这法律规定，那法律约束，丁雨竹直觉得警察大爷的头晃成一片斑驳的影子，阳光斜射进来，碎碎点点的，玻璃杯里的水折射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末了，一个胖墩墩的警察开着警车把她送回学校，还贴心地送到班级。丁雨竹尴尬地跟同学打招呼，白行简一记眼刀杀来，丁雨伞立马瘪茄子样瘫在座位上。好像这事还没完。
　　唉，这剽悍的人又不是我，老师有能耐去管他们呀，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