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掌心的小娇妻》二至丸

5、第五章

　　男子见了她也是有些惊讶，那边闻风已经听到动静走出来。

　　“你来了？”

　　“家母说时值年节，今日又下了雪，估摸着您在家，她让我给先生送些她做的干菜来。”

　　“给她吧。”闻风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林栖，“这是我远房表妹，前不久家中出了事，我姨母将她托付给我照顾。她叫林栖。”又给林栖说道，“这是兰叶，家住在村子里边。”

　　“林栖姑娘好。”他拱手一礼。

　　“兰叶公子好。”林栖微微福了一幅。

　　“还没吃朝食吧，留下吃了再走吧。”

　　“好的，那兰叶这就去做。”兰叶挽起袖子就要下厨房，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很熟悉了。

　　“咳，不用。”闻风有一刻的不自然，“林栖饭菜做得很不错，春闱将近，你进来我们再探讨一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兰叶巴不得能多得几句闻风的提点，跟着他进了屋子。

　　闻大哥还懂春闱的事儿吗？不过要是是闻大哥的话，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吧。林栖摇摇头决定不在想，进到厨下开始做起早饭来。

　　兰叶先是将自己最近学业中看到的一些问题 ，闻风看出兰叶情绪有些低落，问到，“可是有什么烦扰？”

　　“近来在书院之中听到些风声，说是今年的春闱约莫会作罢。又有人说右相一党已经把控朝政，想必您也清楚，他们一党一向推崇保荐制，家族门庭成为必要条件，我等寒门白衣今后还有什么盼头？”

　　闻风给他添了一盏茶，“这是林栖制的紫姜茶，你冒雪而来先喝一杯暖暖。”

　　茶汤澄清透亮，兰叶饮下只觉得紫苏的香气和姜水的味道涌来，浑身上下都暖了许多。

　　“我想起七年前初见兰叶之时，你在山里来采药草，为了崖上一株兰草，差点儿滚落悬崖，我救你之时，你浑身是伤，手上的兰草却一点儿都没有损坏。”

　　“正是因为有了这株兰草，我才能去到书院。”兰叶笑了笑，又正色道，“先生于我救命大恩，兰叶此生铭记。”

　　“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进书院当时我便说过，考取功名一途，诸多艰险，途九十九到最后一步说不准也会有变故。你还记得当时是如何答我的吗？”

　　“学业一事，科举是其一，更是为了开阔眼界，久处深山，连外间岁月都不能了解。但读了书就不同了，天下之阔，一书便可览之。”兰叶说到后来声音不免低下来。

　　“转眼就是六年多过去了。”闻风又饮了一口茶，“世间路途艰难，往前走难免有时候就忘记了初心。”

　　“先生，我……”

　　“你只需要记得，无欲则刚，所得所失不过眼前，只要自己尽了心便好。”

　　“先生，我并非失了本心。而是读书越多，越觉得应扛起救世之责。当下世道，朝野之中，天子不仁，奸佞横行；乡村之下，小令蛮横，富绅凶残，若我等学子不奋发向上，舍身救世，怕是再过两年外敌冲击，江山拱手，我等都会被蛮人所驱！”兰叶越说越激动，白净的脸庞泛起红晕。

　　“恰如你所说，朝中奸佞横行，即便入仕又能改变什么？”闻风顿了一顿。

　　“天道幽茫难测，我能把握的就是本心而已。哪怕是萤火之光，总要试一试吧。”兰叶也知前路艰难，但少年意气总觉得自己可以战胜一切困境，“先生未在村中住过，不曾看过村子里的人为了我科考求学，家家都出力。我的衣裳是村口王婆做的，每次去书院，出村子时也有好多人送来吃食，我娘眼睛不好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邻里也是多有照顾。他们就想着哪日我入了仕做一个好官，不像咱们的县官一样。”兰叶说话间听闻外边敲门，“早饭做好了，是在屋里吃，还是在厨房里吃。”

　　林栖看屋里气氛不对，看向闻风。

　　“先吃饭吧。”闻风温和地说道。

　　“是。”兰叶不再说，跟着到了厨下。包子和鸡汤的香气飘散在厨房里，兰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林栖端上包子来，先夹了一个给闻风，“这是香菇鸡肉馅儿的。”闻风一口吞下包子，嚼了嚼，又迅速夹起第二个，林栖看他吃东西就觉得高兴，“尝尝这个白菜的。”然后将鸡汤撇了油，“喝口汤别噎着。”

　　闻风还能抽出点儿空招呼兰叶，“吃吧，别客气。 ”

　　兰叶初始还端着，吃了一个包子后就不免加快了速度，厨下暖和，包子加上热汤，不多时，闻风和兰叶额角都露出细汗。待到兰叶反应过来时，已经吃得是肚子圆圆了。

　　“学生失态了。”他站起来，感觉真的是有些撑着了。

　　林栖看着满桌空空的蒸笼心中庆幸自己还好多做了些，又看向闻风，“闻大哥可吃饱了，要不再来个鸡汤面？”

　　闻风啧了一下，“那少做些。”说话间站起来，往灶中加了一把火，锅中水沸腾起来，林栖看向兰叶，“兰公子还吃吗？”

　　“不了不了，我吃不下了。”兰叶确实有心无力，感觉包子堵在了嗓子眼。

　　林栖也不勉强，做了一碗的量，闻风呼噜呼噜吃下了肚，“我来收拾吧，兰叶带了东西来，你去地窖里边看一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让他带回去。”

　　“不不不……”兰叶摆摆手。

　　“林栖做了许多干菜和腌菜，味道都很好。”

　　“咸鸭蛋腌制的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一会儿给他拿些回去。”

　　兰叶想拒绝，闻风摆摆手，“林栖喜欢别人吃她做的东西，春闱也需要体力，你许久不进山了，今日刚好雪后初霁，咱们进山一趟吧。”

　　“好。”

　　“那我先将你们去林子里的东西备好。”林栖说着要去收拾。

　　“不用，今日不去多久，午时就回来。”闻风快速收拾好了厨下，“下雪凉，别沾冷水。午饭随便吃些就行，你在屋里待着别下地里受了寒气。省得肚子疼。”

　　林栖脸腾一下红了，好在闻风也不再多言。带上背篓和弓箭同兰叶一同进山去了。送他们出了门，林栖觉得身下一阵暖流，匆匆走进屋子，换好月事带，她坐回厨下，缝制新的衣裳。

　　初来月事，小腹有些难受。她想起前两天初潮刚至，她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躲在被窝里边哭，听雨听到声音，进屋来闻到血腥味，跑出去拽了闻风进屋。

　　闻风探了脉，并没有什么异常。

　　林栖抽抽哒哒了半晌方才说出缘由，闻风听完愣了一会儿，然后林栖肉眼可见的他耳朵连着脖子根全都红了。就在林栖疑惑之时，闻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不一会儿拿回一本书，“你约莫是天葵来了。”

　　嗯？林栖一时没反应过来，闻风将书递给她，“你先看一会儿，要是实在不明白，再叫我。”

　　说完就走出门，像是后边有恶鬼在追。林栖略微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就想起府中丫鬟姐姐们说过的东西，整个人埋在被窝里，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闻风在外边听到她的呜咽，“怎么了，很难受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别！闻大哥我自己可以！”

　　从小女孩变成大女孩的过程很微妙，尤其是想起闻风故作淡定的模样，林栖不免发笑。要是闻大哥没有那一脸的大胡子，想必会更清晰地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吧。闻大哥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想必也是极为英朗吧。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流落在这深山之中呢。林栖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只细细的将衣裳上头的竹叶纹路添上，上一次没有绣好，这一次可得好好绣。

　　京城，皇宫，东宫殿！

　　檀香袅袅升起，太子朱赫翻过一页奏章，小太监快步入门来通报，“殿下，右相觐见。”

　　朱赫合上奏折，“宣。”

　　“宣，右相觐见！”

　　“老臣庄友尚拜见殿下！”

　　“免礼，平身。”

　　“殿下，您先前要求刑部三司复核当年宁国侯府一案，现在已有初步的宗略，微臣想着殿下记挂，审了之后就连忙送进宫来。”说着便将奏章递上。

　　“右相辛苦。”朱赫接过奏章，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斜靠在圈椅上边，捻着腕间的佛珠，“奏章上说，当年宁国侯的副将林飞为了名利勾结莫王，趁着犬宂大举入侵之际栽赃宁国侯叛国通敌，右相觉得这事几分真几分假啊？”

　　“定国侯本就是数罪并罚，临死之前恶意攀咬也是有可能的；况这些年漠北安定，盖因莫王镇守边关，定国侯又拿不出确凿的罪证，想来只是空穴来风，七八分都是假的罢。”庄友尚说道。

　　“七八分？那二三分真的是在哪儿呢？”

　　“这……”庄友尚沉吟一下，朱赫笑了笑，“老师不必紧张，孤也就开个玩笑。这个案子牵涉父皇和莫王叔，长辈的事，孤本来不想再添波澜，况且现下父皇病重，漠北那边听说大禹一族又蠢蠢欲动，若是彻底查验，难免伤了皇族感情，让外人看了笑话。偏偏证词直接指向莫王叔，不查又难堵悠悠之口，右相觉得该当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