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1误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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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一小声“嗯”了一下，收起眼泪，没有忘记正事。
这座城市显然是虚构的，季雾离会出现在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如果遇到难杀的鬼，为了防止其趁机逃走，我会用阵困住他。”
“你的阵法有名字么？”
“有。开阵时迷雾四起，可为生灵死魂织梦，故唤‘雾织’。”
……
季雾离曾给他解释过阵法的原理和特别之处，但郑安一 还是有些不确定。
他把湿漉漉的眼睛从季雾离的肩上移开，抬头和这个人认真对视了好几秒才问 :“你现在看得见我，对不对？”
入阵此者皆以魂体入阵，季雾离献祭自己的双眼既是为了寻他 ，应该能将魂体看得更加一清二楚。
“对。” 季雾离证实了他的猜测，又补充道，“但此处阵法是用来护你。”
“此处……？” 郑安一有些担忧，眉头不禁锁了起来，“你还设了另一个阵法……同时启动两个阵法，这样对你的身体没有损害吗？”
一想到问了季雾离也未必会说实话，郑安一又急匆匆地强调:“不许骗我。”
季雾离果然斟酌了片刻才回答:“没什么大碍……”
郑安一懊丧不已。
需要设立两个阵法大抵是因为他打碎了那面镜子，让里面囚禁的恶灵借机逃了出来。
他现在很想做些什么来帮季雾离减小负担，可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人还是算鬼。
季雾离似乎并不在乎，目光黏在他身上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一束望向窗外。
雾气还算平静，另外一个阵法暂时没有出问题。
“安一……”季雾离闭上眼，抵住郑安一的额头，此刻才像有些撑不住般显露出疲惫，“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郑安一听出了话里极其难得的撒娇意味，耳根登时泛起红晕。
趁季雾离没注意，他啄了一下这个人的脸颊。
想了想，又亲了这个人一下唇角。
季雾离睁开眼时，他看见里面藏了数不清的笑意，点亮了这双原本无神的眼眸。
郑安一觉得自己的脸颊要烧起来了。
之前虽然也想象过和眼前的人接吻，但终究止步于想象，从来没有付诸实践。
或许，在他残缺的一小部分记忆里……在他在现实世界作为郑安一和季雾离在一起之后，他们也曾这样忘情地交缠在一起。
他勾住季雾离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笨拙而热烈地回应着这个人，唇齿相撞间，气息早已乱成一团。
诗人大多多愁善感，郑安一也是“大多数”中的一员。
混乱不清的思绪缠绕在一起，他在冷静的间隙里却想到了时间。
总觉得这个吻迟到了太久，久到他们都变了好多。
时间创造了无垠的宇宙。
你吻我的时候，我看不见时间。
因为你就是我的宇宙。
折腾得太久，郑安一早早睡了过去。
季雾离在拉上窗帘前又看了一眼窗外的情景，眉心轻蹙。
郑安一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季雾离似乎总能起得比他早。
他没有立即起来，看着天花板整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他判断。
他从床头柜里翻出剪刀，谨慎地刺向自己的指尖。
流血了，但没有痛感。
过了一会，血滴变成一丝浅淡的红雾消失了。
郑安一在原地呆了几秒，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他早就应该想到，他的爱人向来处变不惊，很会演戏哄他。
刚到这里时，也许是因为同时开启两个阵法，需要分灵才短暂地忘了他，差点就想把他当成鬼除掉，可记忆恢复正常后，又不动声色地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现在才有时间反应过来。
郑安一只是觉得自己不争气，无论什么时候，季雾离总能像一场让他心甘情愿沦陷的美梦。
一阵脚步声自楼下靠近，郑安一连忙把剪刀放了回去，拍拍衣服起身。
他走到门外时，季雾离刚好踏上最后一级楼梯。
“早安。”郑安一笑着上前抱住季雾离，耍赖似的一直挂在这个人身上。
季雾离由着他犯幼稚，把他抱下楼。
借着去对郑安一说去厨房洗手的空隙，季雾离盯着一直在往外渗血的手心看了许久。
另一个阵法那应该遇到了棘手的鬼。
已经入阵是不能强行退出去的，除非……
郑安一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余光中，他镇定地用水随意冲了冲手，压下了喉间一直往上涌的腥甜气息。
郑安一敏锐地觉察出了什么，越看越觉得季雾离此刻的脸色有些苍白。
“阵法出问题了……？”他试探着问。
季雾离大抵还是想再死撑一会，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又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安一……我需要出门一会，答应我……无论我离开多久，你都不能离开这座房子，好不好？”
像是怕他担心，季雾离语气温柔而坚定地许诺:“我会回来的。”
郑安一知道季雾离已经做好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低头沉默良久，只答了一个“好”字。
他想，如果你太久不回来，这次可以换我去你。
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也算拥有了足够长的生命。
“不可以的，你不能一直拖着他，知道吗？”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习惯了不去挽留。
可他现在真的好害怕失去这个他日思夜想了千千万万个日夜的人。
郑安一倚在门边，视线拼命追着季雾离的背影，直到白茫一片的雾气彻彻底底掩盖了爱人的踪影，才艰难地回过神来。
怎么总是和你在分离啊。
他转身，关上门，没落锁。
目光四处游移，郑安一却不知道该聚焦到何处。
不能坐以待毙。
他突然想到什么，先是去楼上季雾离的房间翻找，无果后又开始搜寻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途径那架钢琴时，郑安一不自觉停住脚步。
盯着合上的一沓琴谱看了半秒，他开始一本一本地辨认。
“渡灵师平日里都是单独行动，如遇危险，可以用符灵册求助，不过大多收不到回音。”
此刻郑安一想不了太多。除了季雾离，渡灵师的名字，他只听过路祭。
所幸此次翻开，里面不再是一片空白。
他一页页地翻过去，在页脚写着“路祭”的那一面停下。
用普通的墨水应该无法在灵器留下字迹，郑安一不愿浪费时间，索性去厨房找来一把水果刀，往手心割了一下。
鬼的血液消散得太快，他只能争分夺秒地仿照季雾离的语气留下简短的字句求助。
纸页上的字很快便聚拢成一束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是开阵者也无法强行破阵，若要从阵中离开，只有一个有些费时间的法子。”
“——找阵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1误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