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失败后》栖米

6、白玫瑰

　　今天是周日了。

　　按常理说，周日是休息日，作为老板的沈珏白应当也不用上班，但每个周日的上午，沈珏白都不在家。

　　今天也一样。

　　宋则逸百无聊赖地刷着他的手机，关注他不在的这将近半年来圈内发生的事。

　　昨天从墓园回来，今天一早，宋则逸最先在床头柜上摸到的不是日历，而是他逝去已久的手机。

　　手机内遍布着小红点，他没有一个个点开来看，只挑了一些平时经常联系的人的短信来看，然后切到了微信界面。

　　他与沈珏白的那一栏对话框上，一句“下周三我想出去一趟。”空荡荡地挂在那里，时间显示是上午八点十三分。

　　他又瞥一眼手机右上角，十一点四十五分。

　　穆琳正在厨房里忙活，似乎心情不错，嘴里还哼着小调。出来时只看到宋则逸，随口一说：“沈先生今天又不回来啊？”

　　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后又补了句：“也是怪哩……”

　　沈珏白回来的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宋则逸一般都处于午休刚起来的状态，少数时会在画室。很巧的是，他今天就在那里。

　　中午吃完饭，宋则逸就到花圃里逛了一圈。

　　不管怎么说他也曾精心养护过这些花朵，有时间就会来看看。

　　有钱人家可能都喜欢在别墅里种玫瑰，遍地的红色十分耀眼，阳光直射下更是美得令人心惊。

　　宋则逸偏偏在那一大片红色中找到了一支白玫瑰。

　　他轻轻地拨开挡在它前面的那几支，食指被划破一道小口，渗出了一点血，不疼，但这足以成为他没有伸手的理由。

　　一人一物对视许久后，宋则逸抽出裤兜里的手机，对着那朵白玫瑰拍了个照，拍拍灰，起身往画室走。一待就待到了沈珏白回来。

　　沈珏白推开画室的门时，室内的人手握调色盘，右手执笔，还在细细描摹心中的那支白玫瑰。

　　地上堆满了废弃的稿纸，微风透过窗户吹过来，一张张白色的画纸飞向空中又轻轻飘落。

　　作画的人很烦躁。

　　无论哪种构图、哪种色彩搭配，都画不出他心中的那一朵。

　　他斟酌着，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下笔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宋则逸没有被吓到，但他总觉得此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画画吗？”

　　被抱住的人保持着握笔的姿势，点头：“嗯。”

　　宋则逸侧目，和身后抱他的男人对上视线，男人眼中慢慢染上笑意，音色温柔。

　　“可以为我作幅画吗？”

　　宋则逸差点被那抹笑晃了心神，敛眼低着头应：“好。”

　　沈珏白坐在椅子上，书本放在桌沿，他低头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书，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每两分钟翻过一页。

　　宋则逸绘的是幅半身像。

　　画面的主色调是灰白色，背景是染了几种颜料的墙壁。画中人穿着卡其色的外衣，眼镜在书页上投射出阴影，阳光照到的地方扫上暖色。桌上还摆着个透明空瓶，里头插着两支白玫瑰。

　　宋则逸落下最后一笔，无言地观察了这幅画许久，在沈珏白没反应过来他画完之前，改了一支白玫瑰的颜色。

　　他直盯着那幅画，红白相间的花在那一角里格外惹眼。宋则逸对现实世界中的画中人说：“我画完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沈珏白将书原封不动放在桌沿，脚步声缓慢响起，一直走到宋则逸旁边，半蹲下来看那幅画，一句“画的真好”脱口而出，随后又道：

　　“怎么有一支红玫瑰和一支白玫瑰？”

　　但是宋则逸没有反应。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板，正入神，眼前突然有只手阻隔了他的视线，在人眼与画板间轻轻挥了两下。

　　“怎么了？”

　　宋则逸突然讲了一句跟这个问题毫不相干的话。

　　“周三，你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