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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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夜谈开始，酒精的重击打开了人心紧锁已久的城门，烤串裹挟着孜然、辣椒和油脂的芬芳一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打破内心一个又一个的樊篱，疏通情感与语言倾泻而出的道路。烧烤面前人人平等，众生不过是拜服在古老美食面前的信徒，凡人皆是殿前的朝圣者，借着这一次盛会在人海相遇，在推杯换盏之际，在传颂美名之时，拉近物理和心理的距离，在此刻你我皆兄弟。
酒过三巡，顾青裴和彭放已谈妥了采购红酒的事宜。原炀三人不知道聊到了哪里去，只听得他们三人放肆的笑声一遍遍荡漾在店里喧闹的人声鼎沸里，融入在这城市平平无奇的夜色中。
酒瓶已经见底，端上桌的烤串也大半也进了各人的肚皮，但是想要诉说的话语还才刚刚走过开头。顾青裴抱歉着起身，表示自己要去再喊几瓶啤酒再添几串烤串。是时候给这些年轻人一些空间和时间，让他们互相吐露心底的言语和他在场时不方便诉说的情谊。
顾青裴的身影一从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消失。四个人不知道四处乱窜的话题直接来了个急刹车。
“原炀，你今天下午怎么跑顾青裴家去了？”彭放第一个按捺不住好奇。
“为了躲相亲，我爸说今天下午给我安排了五场相亲，就TM离谱。”原炀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
陈陆一听，缺德地哈哈直笑，眼角的泪花都因为这过于放肆的笑而溢出，“那你怎么不躲彭放家去啊？躲人家裴哥家里，他家里人没意见啊？”
彭放一听，吓得赶紧摆手拒绝，“哟，你可千万别来。你来了你爸一会到我这逮你，说不定就把我顺带着一起拉去相亲。”
原炀嘴角抽动，一脸鄙夷地看着彭放，“你当我傻不知道跑你家的后果吗？我每次去顾青裴家，都是打着去他家看书学习的名义。去他家的话，我爸一般都不会过问。而且他们家就他一个人住，没别人比较自由。”其余三人也是第一次听说顾青裴的事，点着头算是理解了原炀的动机。
一直在一边旁听的陆易之放下了手里啃了一半鱿鱼须，问出了他的疑惑：“你真的在你们顾总家里看书？”
“当然。你们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可恶，我看完书他还要出问题考我。要是没考过还要回去重读，重读就算了，还让我写读后感报告······”
三人这话顿时也来了兴趣，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想听听原炀这些日子到底过得如何，原炀一看这排场就把在顾青裴家这些日子的事给三个兄弟说了一遍。听完原炀这一段时日的故事，其余三人都沉默了，都拿着一种看不争气孩子的眼神瞅着原炀，盯着原炀背后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炀，”彭放先一步开始教育孩子，原炀前段时间在顾青裴家里看书的事他是知道的，但是知道的不详细，今天听下来他都有点忍不住想好好说道说道：“裴哥对你是真的上心啊，你见过谁家带徒弟还亲自陪读的。我怎么也算老彭家独子了，我上学那会我家老头子都没陪我看过书，他这是真的拿你当儿子在养。”
“你还在人家吃饭、过夜，大星期天还跑过去，拉着裴哥陪你打游戏，你还能再离谱点嘛？”陈陆仰头喝完杯中仅剩下的一点啤酒，“纵容，真的纵容。”
“能不纵着嘛，就他着活阎王的性子，裴哥不纵着能不成还能拒绝？”彭放忍不住吐槽一句。
“哎······”彭放和陈陆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你撺掇着顾青裴把他家里的床垫和床单给换了，那玩意多少钱？”陆易之没跟着叹气，找了别人没发现的盲点。
“床垫好像三万多吧，床单那套我不记得了，好像也要两万多。”原炀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爸给他一个月工资多少？”陆易之追问道。
“不知道，好像说他年薪一两百万。”
“嘶，半个月工资没了。”陈陆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们急什么，他年底有公司股份分红的。”原炀辩解道。
“那玩意也要过年才拿得到手啊。你们顾总一共才从你们老原家赚了几个子。你还想人家倒贴你们家不成。”彭放都忍不住数落他，“原炀哦，你们顾总遇到你也是真的倒霉。你就知足吧，碰上这么个不跟你计较的还对你上心的。”
陆易之在旁边摸着下巴，突然插了一句：“还不如来我公司呢。他以前在南创的时候，我就听南创的人提过他，能力确实很强值得聘用。他来的话我也给他开这么多薪水，也给公司分红，还不用他花钱，公司全报销。”说完，冲原炀莫名一笑，笑的原炀心里突然一慌。
他脸上本来强撑着表情都有些挂不住：“不行！你们打游戏拐我辅助算了，怎么还想挖我们家公司墙角啊，缺不缺德啊。”
“你还知道缺德啊？你坑人家花了半个月工资就不缺德了吗？你啊，稍微收一收你大少爷的臭脾气吧。顺着你们顾总一点，不要求你给人家分忧解难但别老给人添乱，现在世道找一个真心带你的不容易，知道吗？”陈陆也在一旁忍住教育起他，“你们顾总又不欠你的，上赶着伺候你这个大少爷找罪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烦死了。”原炀一脸不耐烦的挥着手，企图把这些恼人的话语统统赶离脑海，好叫他忘记这样的烦忧。
他真的都知道，他一直明白的······
顾青裴去了有段时间，最后服务员都送来了新开的啤酒，他才姗姗来迟回来。一回来就看原炀情绪低落地在那自己喝闷酒，其他几个人看见他回来眼前一亮，招呼他赶紧坐下，展示着与刚才不同的异常高涨的热情。
彭放直接拿起一瓶新开的啤酒，倒了满满一杯，又给顾青裴倒了一杯， “裴哥，来，小弟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随意。”说完，不等顾青裴回应，一仰头直接喝了个底朝天。顾青裴被这突然的阵仗有点惊到了，也不好意思摆架子，就喝了大半算是回敬。
“裴哥，豪爽！”看着他也喝大半下去，彭放脸上笑容更盛，向顾青裴竖起大拇指。他拉着顾青裴转了个身，背对着一桌子人，打算背着原炀说几句悄悄话：“裴哥，你喜欢喝罗曼尼康帝吗？”
“哟，这是个好玩意啊，谁不喜欢啊。”顾青裴一听乐了，这是打算给自己送礼吗？
“小弟我，前段时间正好入手了一箱，等你要的那批酒到了，我给你送两瓶过去尝尝。2012的那批，你懂得。”
“懂，1989年，1998年和2012年可都是上好的年份。”两人会心一笑，露出了老饕遇老饕的惺惺相惜之感。
“裴哥啊，原炀他这个家伙其实不是个坏心眼，他就是跟个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对，确实幼稚。”顾青裴点着头附和。
“以后他要是不听你的话，给你添麻烦你就多担待点，不要跟他一个小孩计较。那个PMP考试，他要是不肯好好学，你告诉哥几个，我们帮你教训他。”
“对，我们帮你教训他。”陈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顾青裴和彭放身后，大着舌头就插话，看样子是不胜酒力有点醉了。说完，他一转身，直接对着原炀直接说道：“听见没有，你不好好学，哥几个亲自教训你。”
“烦死了，你个醉鬼，不能喝就少喝点。”原炀没好气地跟陈陆对呛。
“其实原炀最近挺乖的，有很大进步，没你们说的那样，挺省心的。”顾青裴算是明白了，这是他们兄弟几个在把原炀托付给他。
“裴哥，我也喊你一声哥。”陈陆训完原炀又转过身来，直接挤进彭放和顾青裴中间，拉着顾青裴开始絮絮叨叨，“到时候我鹿苑开张你一定要来，带着原炀一起来。他那个臭小子哪里是没钱不来，分明就是破自尊心又在作祟，死要面子。你带着他一起来，我到时候亲自招待你们两个。下个月就到生蚝季，我整一箱新鲜的从法国空运过来。你喜欢喝酒是不，我那边正好有一瓶夏布利，拉维里奥2008年产，没彭放送你那两瓶值钱，但是夏布利配生蚝，绝配啊。”
“哟，陈陆有没有我的份啊？”彭放忍不住和陈陆调侃。
“哥们儿，怎么可能没你的份。谁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你彭放的份。”两人说完，不知道为何哈哈大笑起来，这放松又愉悦气氛感染着顾青裴，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年龄差距、身份地位、心理隔阂都在酒精的推动下变得界限模糊，只剩下纯粹的欢声笑语在空气里漂浮。趁着这醉人的愉悦氛围，彭放直接掏出手机，给勾肩搭背的三人来了张自拍，彭放在左边揽着正中间陈陆的肩，陈陆伸出两只手分别勾着彭放和顾青裴的肩，顾青裴背着手笑容正盛。背景是坐在对面明显情绪有点低落的原炀，和偏着头跟原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陆易之。
这张喧闹的盛宴终于在接近晚上9点的时刻落下帷幕，三个人都喊了代驾，一直到最后一个代驾到齐，才一起上了车与原炀和顾青裴道别。陈陆似乎酒量很差，临走之前又拉着他们两个人，一遍遍重复着：“一定要来啊”。直到被陆易之直接架着塞回了车子后排才停止。最后一辆车卷起地上的尘土，短暂相逢年轻人们又要短暂的分别回归自己的道路，也许在人生下一路口，他们又会重逢。
顾青裴站在路灯下目送着最后一辆车的尾灯消失在视野里，他转过身微笑着对着原炀说：“走吧，我们回家。”
原炀看着顾青裴温和的笑脸站在路灯下，“回家”这两个字父母兄弟都对他说过，唯独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好像黑夜里吸引飞蛾的火炬。他不明白，形成这样子差异的原因。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嗯。回家吧。”
那边的两人踏上了回家的归途，彭放这边还颠簸在归去的征途上。他靠坐在后排回味着这一天的经历，越想脸上笑容越盛，他决定为今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突然坐直身体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找到他和陈陆、顾青裴的那张合影，配上文字发了出去。那条图文信息在许多人的朋友圈跳了出来，上面这样子写着：
定向原炀挖坑小分队首战告捷！达成成就：送原炀去考PMP！三大功臣合影。好兄弟，好好考，哥哥们会一直看着你的。耶！
发出去没两分钟，彭放就收到了第一条评论，是原炀的弟弟原竞发来的。
原竞：二哥，你又带着我哥去喝酒。右边那个长得挺帅的男的是谁啊？
彭放回复原竞：那是你哥的小老师顾青裴。二哥哪里是带你哥去喝酒啊，二哥这是在和顾总庆祝成功把你哥送去考试了！
原家别墅里，原竞盯屏幕上彭放的回复思索了一会，却不知道该下一步该回复什么。此时原立江从他房门口路过，看见小儿子的门没关，灯也还亮着，便转了进来，“小竞，这么晚了该睡觉了。”原竞抬头看见走近来的原立江，突然举起手里的手机，朝自己的父亲告状道：“爸，二哥和大哥又偷偷出去喝酒了，还带上你上次说的那个顾总。”
“嗯？给我看看。”原立江一听，惊讶之余也有点好奇了。
照片里的当事人正走在回家路上，顾青裴还在安慰着原炀今天从兄弟们那受到的心灵暴击。他的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
“喂，李经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顾青裴认真听着，表情越来越严肃，到最后他咬着压道：“他妈的，这帮人办事······一定是对方把那个副院长搞定了。这件事绝对不能上审委会！那个副院长的名字你发过来，我查一下。你先让赵厅长帮忙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顾青裴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情况不太乐观。
“怎么了？”原炀问道。
“出事了，ｘｘ省那边案子恐怕判决下不来。主管案子的大法官同意签字了，但是法院的副院长不肯签字，不知道是怕承担责任还是被对方买通了。案子明明是对我们有利的，但是只要他一天不签字，就只能上审判委员会，审委会上十几张嘴，至少又要拖半年。”顾青裴脸色一脸颜色地和原炀解释道，一通电话酒都醒了大半。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看看有什么办法解决。”原炀的表情也郑重了起来。
顾青裴附和着点点头，两人加快了步伐往顾青裴的公寓赶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