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失格》肝蒂芙

8、被人懂的感觉

　　吴薇薇披着夜色回到家，湄公听到开门的动静，早早优雅的坐在大门口等着迎接她，眼底的虹膜反射着红光。她反手关上门，按亮客厅的灯，一把把湄公捞进怀里，抱着它来到沙发坐下。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准备在工作群里先给城市总报个平安。却被“无豆苗”小群里，豆豆发的“墨冉被方遒的粉丝骂惨了”的信息吸引，先点开她们的小群，查看豆豆丢进群的微博链接。
　　怎么？撕了一下午还没撕完？现在小孩子战斗力怎么这么强，都是同一公司的亲生儿子，怎么还兴亲兄弟家互锤呢？相亲相爱一家人不好嘛？？
　　看了一圈下来，瓜看似有理有据，却荒谬至极，反正吴薇薇是没理解。
　　事情大致的起因结果就是，早上方遒出事，下午墨冉工作室官宣墨冉电影宣传计划，之后大国造星、墨冉、顾熙逸就都没有再进一步的表态。方遒家的唯粉，对大国造星的冷处理态度不满意，本来炮火对的是大国造星。可是就在半个小时之前，22：30左右，墨冉突然在微博上晒了一组图片，图片包括两幅毛笔字，四张指向不明意识流的彩色照片，什么文字也没配。方遒的唯粉莫名其妙心理破防，全都跑到墨冉那条微博下面批评墨冉，说方遒正在经历至暗时刻，墨冉还有心情发微博。墨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正主无辜被骂，一时间，回骂的、护崽的、劝架的、丢黑料的、吃瓜的，各忙各的好不热闹。
　　完全就是吃太饱，或者作业太少，总之就是不实名，用键盘打字不用负责任闹的。吴薇薇总结。
　　吴薇薇：我没看明白，不是谁都有表达自己情绪的权利嘛？墨冉也没说什么呀，为什么骂他？
　　麦苗：我也没看明白，你们说墨冉想说什么？我私人觉得，在NPC-3里面，他跟方遒比跟顾熙逸感情更好呢。
　　豆豆：害，别说了，顾熙逸的粉丝两头煽风，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神烦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家顾熙逸什么水平，NPC-3真被折腾解散了，她们家哥哥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豆豆：墨冉也是叫我们墨迹无语，这时候发什么微博，发什么肯定都是引战，说什么肯定都不对！发就发吧，也不把话说明白点，我们老粉都不知道怎么护。现在几个大站的都在努力翻译图片的意思，猜他想表达什么。
　　墨冉想表达的东西，很难猜到吗？？？
　　吴薇薇纳闷，把墨冉发的6张图片又一一的看了一遍。
　　就是图片呀，就是直白又直接的那个意思呀！
　　图片上的意思！很难懂吗？
　　麦苗：害！风口浪尖的时候，马上就要开始跑电影宣传了。墨冉这个时候忍一忍，不发微博不行吗？
　　吴薇薇：不行，他会憋死。
　　豆豆：对对对！我也觉得墨冉不发微博，他会憋死！他肯定是憋得不行才发的微博，要不然可以发朋友圈呀！发朋友圈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麦苗：他肯定是故意要给大家看到的！
　　没错！墨冉就是发给公众看的!吴薇薇觉得麦苗真是慧眼如炬。
　　豆豆：但是，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呀？
　　吴薇薇：图片里的意思呀。
　　麦苗：薇薇姐，北北，你不爱我们了。
　　豆豆：薇薇姐，你不爱你的小可爱们了。
　　吴薇薇又可气又可笑的放下手机，墨冉送她的那只墨冉娃娃，被她放在电视机旁边的格子上，此刻正可可爱爱、萌气十足的对着她傻笑。
　　原本，她是打算连这只娃也一起奉献给他们分城市的业绩，怪只怪墨冉太讲义气，在娃身上签了“thx Vivian”，她被迫老老实实从此多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偶像周边。
　　唉，好吧，看在你是个好人的份上，关心关心你……
　　*
　　吴薇薇拿起手机，找到已经沉寂到十几屏开外的沈严小哥哥，点开对话框。
　　请输入ID：沈严小哥哥，出来聊聊天呗。
　　请输入ID：你家墨小爷心情这么摆烂，您的小日子过得也不美吧？来，姐姐给您做垃圾桶，请说出您的故事。
　　等了大概两分钟，依然是死寂没回复。吴薇薇翻了个白眼，继续打字。
　　没事，您不搭理我，我搭理您也成！有本事您就真的不回我消息！
　　请输入ID：我不是要找你打探内部消息，我没那么八卦。我真是挺心疼我家偶像的，怕他心情不好，你们大老粗不会哄，也哄不好他。你自己家艺人是什么性格，你自己懂的。他闷，有心事喜欢放在心底自己消化的，你得主动帮他排解压力。
　　请输入ID：我跟你赌5毛，他现在肯定心情很不好！还是跟方遒有关系！你得从方遒的角度去切入主动撩他跟你聊，先骗他跟你聊心事，再借机开导他。
　　请输入ID：其实方遒的性格吧，遇上这个事情真不算是个坏事！他从小到大一路都是顺景，迟早会害他摔得更惨！起码这个事情里，他是清白的，悬崖勒马、亡羊补牢，受个无妄之灾，总比他将来真的碰了不好的东西，摔得粉身碎骨的好。反正你们公司的股价也跌了快一个月，你们显波总人应该已经跌麻木了，过几天你们团队开始跑宣传，股价肯定慢慢就会涨起来，也没必要为难方遒杀鸡祭天的。
　　请输入ID：话说，你们公司把方遒怎么了？把墨冉都惹急了！我偶像他脾气这么好的人，都给憋得上微博宣泄不满情绪咯。
　　终于，沈严小哥哥按捺不住，回复了她的消息。
　　M?：小姐姐今晚上又点预言家天赋了？
　　小样，回消息了吧！不就借你们墨冉娃娃做了5回恶人，骗了点业绩嘛，真这么讨厌我，干嘛不拉黑我？还半个月回一次短信的，小气！
　　吴薇薇气鼓鼓的想。
　　请输入ID：好说好说，刚刚看了下墨冉微博，突然灵感闪现而已。
　　M?：你怎么知道是因为方遒所以心情不好？
　　奇怪了？真的有这么难猜吗？
　　吴薇薇蹙眉。
　　请输入ID：你老板自己在微博上明牌的，你们不会真的没看懂吧？图一图二两幅毛笔字，挥斥方遒，刚好方遒名字也是2个字，不是在指方遒那是在说谁？
　　请输入ID：你？沈严？
　　请输入ID：后面四张照片，一张色彩比一张浓烈，情绪也更饱满递进，他不是心情坏到憋不住了，干嘛跑去发微博？
　　*
　　墨冉原本紧绷的臭脸终于绷不住，笑着把脸埋进掌心里。脑海里，是她一脸傲娇鄙视自己的样子。很皮，也很生动。
　　坐在一旁的方遒不爽的斜眼瞪他，不客气的重重擂他一拳：“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有心情笑。”
　　“对不起，没忍住。”墨冉抬起头，收敛笑意。
　　“谁在跟你发消息，男的女的？”方遒问。
　　对面整墙的大落地镜子上，映着并肩坐在一起的他们，从始至终方遒脸上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猜是男的，你小子不可能有妹子。”
　　墨冉拿起自己身边放着的功能饮料，伸过去示意方遒碰一下：“来，庆祝你猜错了，是女的。”
　　方遒顿时兴奋起来：“嚯，还真是妹子？那这口我必须得喝，我心甘情愿！”
　　方遒一气干到底，帅气的随手将空瓶子丢向大落地镜：“是谁？我知道吗？圈子里的？怎么对上眼的？”
　　“电梯小姐姐，她在教我怎么开导你。”墨冉坦白。
　　“就是那个在三亚，跟你一起被达蒙哥关在电梯里，后来你用你的私人微信加她，差点把达蒙哥气死的那个电梯小姐姐？”方遒对他伸出手：“来，我看看，长什么样，漂不漂亮？”
　　墨冉大方的把手机放进方遒手心里：“你随意看，她朋友圈不发自拍，我只能告诉你，她本人眼睛挺好看的。”
　　方遒眼神暧昧，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样子，不客气的低头刷起手机。
　　墨冉看着他点开吴薇薇头像，她头像是她的后背，置身在某个灯光昏黄的博物馆展厅。她好像很喜欢用背影的照片，她的锁屏照片就是他的背影。
　　所以，她每天用电脑的时候，都在看着他的后背咯？她看着他后背的时候，都在想什么？那个角度看着他就能满足吗？她是个活在他背后，神秘的女人……
　　墨冉发现自己又走神了，想得还挺……离谱。
　　再看方遒，已经从她的朋友圈转战他们的聊天对话框多时了，嬉皮笑脸的痞样，也收敛了一些。
　　“你们什么关系呀？”方遒把手机还给他，失望的问到。继续靠回练功房冰凉的墙上，看着对面的大镜子。
　　“没关系呀，就见过一面，她人挺有趣，跟我又在一个频道上，偶尔聊上几句的网友。”墨冉一贯平静又淡漠的回答。
　　方遒静了静，突然说：“冉，你要是按着她教的这样劝我，我可能蛮爽的。总比大家都可怜我，一个劲的安慰我没事，跟我说忍一忍，过了就没事的让我开心。”
　　“怎么可能过了就没事，我们这种从小到大被人盯着长大的人，一旦有污点就是一辈子的黑料。你说，现在新人一茬接一茬冒出来的速度，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还有我站的地儿吗？”
　　“……”
　　方遒悲观的想法像喷泉一样往外四溢，墨冉不想说违心的话安抚他，与其欺骗，他更愿意选择默默的陪伴。
　　微信提示又有新信息。墨冉拿起来点开，还是她。
　　请输入ID：你们公司对方遒的处分定了？
　　“告诉她！”方遒凑过来起哄：“顺便，把她说公司股价那段，复制发到公司群里给咱们显波总，我很期待显波总看到时候的脸色，哈哈哈。”
　　墨冉用胳膊肘轻轻隔开方遒压上来的身体：“你少气波波哥，你出事以后，他又长了好多白头发。为你没少托人找关系，你代言的厂商那边，也是波波哥出面在道歉。”
　　嘴上回答着方遒的话，手上飞快的打着字，回复她的信息。
　　M?：公司决定雪藏方遒三年以示惩戒，国庆假期结束前一天，会公开宣布消息。墨冉觉得处罚太严厉，但是没办法推翻公司的决定，现在把自己跟方遒一起关在练功房练舞发泄。
　　M?：计划还要继续练上很久，直到方遒先跳不动为止。
　　“冉，我刚才就很想问你。”方遒继续硬凑上来，脑袋把屏幕遮掉一大半：“你干嘛拿角色名字跟人家小姐姐聊天？”
　　“你是要防范人家知道你是谁，去找媒体爆料吗？我跟你说，你这个方法不好使，你用的是你的私人微信，一对就知道是你本人。你要真想防着圈外人爆料，就应该用小号聊，再开个微信小号吧。”
　　墨冉把手机往边上移开，继续打字：“我没想防她，我相信她不会去爆料的，她不是那种干无聊事的人。”
　　“是她从通过我好友申请开始，一直认定我是我们团队的工作人员，还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去三亚前，刚补录完沈严的几段宣传口白，随口就跟她说我叫沈严。我想她那么聪明，稍微追一追我的资讯，应该能猜到是我本人……”
　　结果她深信不疑，这好像也不能怪他吧？
　　“无聊的情趣。”方遒点评。
　　“……”墨冉在考虑，要不要向方遒再重申一下他们的关系。
　　目前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再纯洁到不行的网友关系了。
　　新消息又来了，依然是她。
　　请输入ID：请你更正，不是雪藏三年以示惩罚，是雪藏三年力求服众。
　　请输入ID：你们公司太狗了，推方遒出来祭天堵悠悠众口吗？我为方遒感到不值，他也是这个事情的受害者呀！不就跑了个不靠谱的局，这惩罚也忒大了些，实惨！！！！
　　“哈哈——”方遒仰头大笑：“小姐姐很有些意思，有机会介绍我认识。”
　　墨冉按掉手机，感觉方才出了一身汗的身体，休息出了些凉意，一骨碌从地上蹦起来，居高临下的对方遒伸出手：“再说吧。”
　　“你小子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起来继续再跳，今晚我舍命陪你。”
　　“切，小爷我怕你呀！”方遒拍掉他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我是想等一等顾熙逸，别我俩个累成咸鱼了，那小子到以后连汗都不用出，便宜他的。”
　　“我去，我一来就听到你们两个说我坏话，难怪网友都说我们NPC-3不合。”
　　顾熙逸时间恰好的推门而入，与他们二人相视而笑。
　　*
　　10月7日，早10：00。大国造星官博无预警发布对方遒雪藏三年的通告。方遒微博第一时间转发，什么也没有多说。
　　10：13，顾熙逸转发了方遒转发的信息。
　　10：14，人已经到成都，开始跑电影宣传的墨冉，转发了顾熙逸转发方遒的信息。
　　半小时后，10：45，退团多年的前团员严一无预警转发，墨冉转发顾熙逸转发方遒的信息，写到：永远的队友，三年后见！
　　NPC这手情怀牌打出了个王炸的效果，舆论一边倒的偏向方遒，“方遒再见更好的你”的话题被刷上热搜榜前三，强势压制所有不和谐、唱衰的声音。
　　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沈严小哥哥，在10月8日零点到来前，发来信息。
　　M?：尘埃落定，一身轻松。
　　请输入ID：所以你成功上位，讨得你主子墨小爷的欢心了吗？
　　M?：墨冉很开心有人懂他。
　　M?：这次怎么谢你？
　　请输入ID：不用客气，最好的感谢是，现在、马上、立刻！跟小阿姨我说晚安，你吵到中年人培养睡意了。
　　M?：晚安，小姐姐。
　　M?：我可以连续一周每天跟你说晚安，以表诚意。
　　受不起。
　　吴薇薇笑着把手机摆回床头柜的托盘里，一把抱住睡在被子顶上的湄公，拉下眼罩盖住眼睛，翻身找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