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他的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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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吴薇薇被闹钟从睡梦中唤醒，扯下眼罩拿起手机，手机里早已经塞爆微信消息。跳过各种工作群，只挑选部分重点人物。
城市大老汪：是今天回来吗？几点到？明天能不能正常上班？
城市大老汪：签名物料到手没有？一共抢到几份？
城市大老汪：吴薇薇，没有物料你就别回来了，留在海南大区晒成黑炭吧。
什么鬼，这么无情的吗？亏她第一个点开看的是他的信息，王八蛋。
吴薇薇慢悠悠的坐起来，懒懒的伸完懒腰，接着点开向晚的信息。
向晚：薇薇姐，我回到贵阳啦！刚进家，快累死了，洗完澡马上躺尸咯。[爱心]
向晚：记得有空来贵阳找我玩，恭候你的大驾光临！带你去吃好吃的，保证不强迫你吃折耳根。
给向晚回了个悠哉哉荡秋千的柴犬，再强迫症似的，逐一点开一大堆，带着小红点提示的微信群。
最后的最后，才是新好友的申请提示。
M?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留言：3301。
时间是凌晨1：45分。
是墨冉！
的……同事？？
吴薇薇彻底清醒，连滚带爬的跳下床，捧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郑重的点下好友申请……
救命的稻草在向她招手，她可以安心的离开三亚，滚回南市拉！
你已添加了M?，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习惯成自然，添加好友后首先点开头像大图，再浏览所有可见的朋友圈，做最初的印象性分析。
性别，男的。
头像，灰色的胶片色调，放了一把旧沙发的皮卡车斗。内心不羁、爱自由、又爱装深沉的文艺青年，有可能是装逼渣男。
朋友圈，一年可见，但是总共也没有多少条，每次一发就是6宫格或9宫格，秩序感应该很强。图片色彩丰富，镜头艺术感很强，都是意识流的表达，文艺青年又稳了。内心有强烈情感的时候才集中发泄一次哈，图片有情绪，配的文字或云淡风轻、或积极向上。
最终印象：是个内心情感丰富，情绪压抑克制，思想积极正向的文艺青年，还有点装。
文艺青年呀，还算好对付的，顺毛捋就行了。
爱整杯是吧？不怕，捧起来杀就完了。
吴薇薇抱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走进浴室。
请输入ID：小哥哥早上好[咖啡]
等了大约30秒，没回复。
吴薇薇猜想应该是昨晚半夜转酒店，安置墨冉折腾到太晚，还没起床。她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开始专心刷牙，盥洗结束她要麻溜的收拾行礼，在中午前赶到机场，坐飞机滚蛋回她的南市。
正刷得欢一嘴白色泡泡的时候，想到救命的物料，觉得不放心，放下牙刷抱起手机，又补了一句。
请输入ID：小哥哥，您起床忙完以后，麻烦抽空回复一下信息[笑脸]小姐姐我要靠您活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拜托拜托~~
一直到吴薇薇收拾好行礼，退房，坐酒店大巴到机场。取票、安检，提出几大袋人肉代购的化妆品，坐上机票指定的座位。起飞关机以前，文艺青年小哥哥的微信对话框，依然保持死寂。
扎心了。跟明星一起工作，不是应该忙得要死的吗？还能睡到自然醒就过分了哈！
吴薇薇操作关机，把手机放回随身的双肩包里。
*
回到南市，落地开机，手机界面弹出微信消息提醒。
文艺青年小哥哥终于回了消息！
M?：放心吧，回北京立刻安排。
M?：[图片]
拍的是她给墨冉写着地址的便笺纸，捏着纸片的大拇指，指甲修剪得很短很干净，好感分加1分。
很好很好，有放在心上就好！吴薇薇满意的自言自语，本能的开始关注照片上其他的线索。便笺纸的背后，是蓝色的pu皮坐垫，跟金属银色的扶手。
请输入ID：你们团队也是今天就离开三亚吗？几点的飞机？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三亚多呆几天，休息休息。
墨冉看起来好累，为什么不让孩子好好玩几天沙子。
很快，对话框里弹出新的消息。
M?：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在机场？
请输入ID：我一个多小时以前，刚离开那里，你猜我是怎么认出来的。
M?：小姐姐目光如炬，还好你不是粉丝。
请输入ID：小哥哥你错了，我昨晚已经决定要加入粉籍，等我回到家，马上就上主站完成注册成为墨迹。
M?：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加入墨迹？
知道得还挺多……艺人都要跟团队交底交得这么干净的吗？她跟墨冉说过什么，他们团队都知道的样子……
吴薇薇很庆幸，自己没有大嘴巴的跟墨冉说什么自己的事情，她可是非常非常非常注重保护个人隐私的人！！
请输入ID：因为墨冉值得。
请输入ID：小哥哥，您怎么称呼？我给你备注墨冉同事有点高调，我们办公室的小姐姐们都是墨冉的老粉，我怕我给你的备注这么秀，手机会被小姐姐们吞掉。
消息发出去以后，他果然又没有立刻回复，吴薇薇没脾气的把手机丢回包里，买大巴票，找车，放妥行李，上车找座位。直到吴薇薇在机场大巴上坐安稳，再次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对话框多了三条新消息。
M?：沈严？
M?：我这里登机了，回到北京会立刻安排给你寄娃的事情。放心，墨冉从来不骗人。
M?：关机了。勿回。
报家门就报家门，谁发自己名字后头还带个问号的？
吴薇薇嘀咕着，掐灭手机屏幕，闭上眼，打算在大巴上补个觉。
脑袋里，全是对话框里她打过去的“您”，他打回来的“你”。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都不懂得要尊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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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艺青年小哥哥沈严，虽然一副不太懂得要尊老的样子，办事倒是非常靠谱的。就在吴薇薇隔天早上开早会，城市总拍着桌子逼问她签名物料什么时候到位的时候，他很及时的出现，英雄救美救下了吴薇薇的小命。
M?：顺丰刚来把娃取走，我发的是48小时内必达的航空件，应该很快就能到你手上，顺丰快递单号是SF1912345678509。
M?：我一共寄了6只。
M?：5只是之前说好的，答应给你的物料。多的一只，是我私人送给你的，就当做是你加入墨迹的粉丝福利吧。
M?：不管怎么样，在三亚的时候，给你添了麻烦。
吴薇薇在周例会上，当场笑出了鹅声。6只娃呀，可以助她上天了！在城市总杀人的死亡凝视下，她冒着生命危险光明正大的捧着手机，向沈严小哥哥表达自己滔滔不绝的谢意。
请输入ID：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请输入ID：我命是你救下来的！求壮士给小女子个机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M?：谢我？还是谢墨冉？
请输入ID：都谢都谢！壮士，给个地址呗，我把谢礼给您寄过去。
可惜人家很潇洒的已读不回。
吴薇薇对此并不介意，她已经习惯他的爱答不理。再说了，贴单上肯定会有寄件地址的嘛，有寄件地址跟收件人姓名，还难得倒她吗？
隔天早上，吴薇薇无限风光的抱着顺丰快递箱子，满载5只签了名的墨冉娃娃出现在办公室，立刻成为办公室绝对的中心。城市总开心得忘记了男女大防，握着她的手，笑出一脸小笼包似的褶子。同部门的两个小姑娘豆豆跟麦苗，围着娃一顿猛拍后，自主自发用爱发电工作效率翻倍，没到中午活动预告的推文跟海报就赶出来了，不慎暴露真实的工作效率。BD们个顶个的打鸡血，亢奋的在会议室里比着赛的下投名状，眼看数字逐渐离谱，城市总杀进场收割，解散，把BD们赶出去做订单。
吴薇薇如愿以偿的拿到沈严小哥哥的地址，上网百度，果然跟大国造星网站上留的公司地址是同一个。放心的联系本地最大的特产公司，豪置了两大箱特产，寄往大国造星经纪公司总部。
请输入ID：谢礼已寄出，请小哥哥注意查收。
一天后，他回。
M?：你太客气了，我不常在公司，不一定能收到。
请输入ID：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小哥哥你又没给我你家的地址，我只能给你寄到你公司去了。再说了，姐姐我没有欠人情的习惯，管你能不能收到，反正我寄了。现在这样蛮好，谁都不欠谁，两清状态，关系很平等。
吴薇薇爽爽的回完消息，沈严小哥哥再也没有回过她任何消息。
没礼貌！
她每次想起这个人，必牙痒痒的骂上两句方能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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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城市有5只娃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他城市绿了眼的运营们纷纷小窗吴薇薇，来打听娃的来历。吴薇薇一律回复：闲鱼捡漏。
只有向晚知道的版本与其他同事略有不同：吴薇薇在离开酒店前，无意中帮助墨冉团队的工作人员，人家投桃报李，利用职务便利以娃相赠。
他们城市的活动方案简单粗暴。刚好9月有5个周一，每周一抽取前一周消费TOP 10进行抽奖，一等奖送娃，二三等奖送代金券。在BD的努力跟娃的加持下，吴薇薇统筹、豆豆、麦苗配合，整个城市以周为单位，向订单发起一次次冲锋。他们城市的业绩肉眼可见的起死回生，当月拉新速度更是在全国城市里面一骑绝尘，是开挂程度的存在。
吴薇薇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什么叫“粉丝消费力”。
从第一周到最后一周，用户消费榜的订单量跟订单金额，爬升之狠连她都望而生畏。甚至还有其他城市的用户跨区刷订单，就为了堆出参加抽奖的资格，获得角逐墨冉娃娃的机会。
最离谱的是，有本地的小粉丝奶榜奶不动，找到他们城市办公室，要求隔着大玻璃门看娃一眼。小姑娘们花一般的软萌可爱，梨花带雨的哭求，城市总心软首肯。自开了这个坏头以后，不时有小粉丝来围她们办公室，要求隔门看娃。连续好几天因为人数众多，引来物业同大厦保安的干预，城市总硬下心肠不敢再通融，但玻璃门外，还是不时有痴望的孩子在徘徊。
比起门外的孩子，办公室里的资深墨迹豆豆就幸福得多。墨冉娃娃在被当奖品送出以前，全都被迫托管在她的办公桌面上，享受跟菩萨差不多的供奉待遇。头两回，豆豆自己也参与打榜角逐，妄想自己能将其中一只收入囊中。两周后逐渐钱包羞涩追不动了，才老老实实安份的享受她的短暂拥有。
整个活动期间，文艺青年沈严小哥哥回过一次吴薇薇的信息，在吴薇薇某天深夜良心不安，单方面对他发表完一通，对粉丝疯狂行径观察结果的感叹以后。
M?：我发自内心的不赞成你们这些企业，用这样的方式来消费年轻的粉丝。我们有数据，大部分的墨迹都还是未成年，根本没有收入来源。你们作为企业，需要做活动卖订单来达成订单目标无可厚非，但是成年人骗小孩子棒棒糖，就挺胜之不武的。
请输入ID：还好我只有5次做恶龙的机会，屠龙少年最终成了恶龙，真的挺讽刺的。
M?：但你整整做满了一个月。
作为被抨击的对象，吴薇薇觉得沈严小哥哥说得甚有道理，而且三观很正，小本本上，默默给他的人品分加上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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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严小哥哥在发表完自己短暂的正义发言后，继续有性格的沉默，已读不回，留吴薇薇独自被良知啃噬。
随着最后一只娃被送出，他们城市业绩以逆袭之势冲进全国前三，也很快遭受走捷径的反噬——他们的好成绩无以为继，总部却询问城市总，下个月业绩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翻多少倍？
翻倍是不可能的，翻车翻船倒是绝对的。
这天，整个公司都笼罩在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气氛下。
9月的最后一天，注定是多事的一天。除了吴薇薇的城市在倒霉，还有很多人都在一起倒霉。
早上10：00。
警方官博突然公布一个月前方遒毛发的化验结果，同时公告一个涉娱乐圈新型毒品大案的始末，涉案的明星另有其人，名单之长令人咂舌。方遒的化验结果虽然是阴性，一举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经过一个月长时间的舆论发酵，跟大国造星的股价一样回不去的还有方遒的人气。微博上，对方遒虽未涉药但并不无辜的话题冲上热搜，黑粉紧咬方遒不够洁身自好，交友不善必近墨者黑，联名要求他主动退出NPC-3。
中午12：00。
大国造星下属墨冉工作室宣布，墨冉将参与其主演献礼片《赞歌》全部观影见面会的落地宣传，并同步公开20个城市多场活动的时间及场地。有网友将这一举动解释为，大国造星在丢墨冉出来帮方遒转移网友火力。于是，墨冉的唯粉跟方遒的唯粉莫名其妙的就干了起来，网上再一次硝烟密布。
以上，来自老粉豆豆小姐姐的在线搬运。
下午16：00。
吴薇薇的城市总从上海总部那里拿到十月的KPI，数字虽然只比这个月多了30%，对他们城市而言，就跟听到丧钟响起的声音无异。
晚上22：30
吴薇薇从公司会议室出来以前，拍着城市总的肩膀，对他真诚建议：“学长，跟总部坦白交个底，这个KPI我们城市接不住，必须得减！下个月我们撑死能做到这个月的60%。我们这个月拉新的数字，是过去半年拉新数字的总和，好好盘活圈回来的一亩三分地，应该不至于会把自己饿死了。但是还要我们翻倍，那就真的很扯谈。”
她的城市总兼高中学长，一脸愁容的目送她离开会议室，继续把自己跟一屋子BD关在会议室里无情脑暴。
总有些人，在临死之前还要使劲扑腾扑腾，才能心甘情愿闭上眼睛的，对待人生一点都不佛系加摆烂。
难怪能做到城市总，吴薇薇心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他的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