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歌谁闻》南烛风笙

3、第 3 章

　　车在购物中心的负二层B区熄火，张泽礼下车伸个懒腰，结果吸了一口汽车尾气。
　　“……呸呸呸。”
　　“怎么了？”覃妄歌又开始散发好人的魅力。
　　“没，没事。”想起早上的事，张泽礼现在还觉得鼻子隐隐作痛。

　　张泽礼和覃妄歌还在不紧不慢的逛着。
　　“买套被子，我今晚不和你睡一间房。”昨晚睡怕了。
　　“噢。”

　　出了购物中心，两个人开车到商务街上把车停在小型停车场里。
　　暮色已降，覃妄歌拉着张泽礼的手穿过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张泽礼觉得太自在:“你能不能放手？牵着很怪。”
　　“人太多了，我这不怕你走丢嘛。”到时候人不见了还和谁搭档去，林丹不得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跟你待一起，还挺有安全感的。”张泽礼随口一说。
　　“你说什么？”覃妄歌不怀好意的朝他笑。
　　“没什么。”张泽礼觉得自己不争气，脸竟然再次红得彻底。
　　路灯突然亮了，张泽礼看一眼了一眼表6:35，问覃妄歌:“路灯每天都是这时候亮？”
　　“也不是，看天什么时候黑吧。”
　　张泽礼觉得这条商业街比之前自己待的城市商业街更漂亮。
　　路灯下的灯光被苍绿的榕树叶兜住了好些，疏疏密密的撒在石砖上，街的尽头就是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商铺的橱窗打着暖色调的灯光，墙上的LED显示屏模特走T台的视屏，人形模特也穿着走秀款故作姿态。

　　他们走进一家床上用品专卖店，上面挂着招牌——喜锦。里面在推销“新婚四件套”，颜色红到溢出视线。
　　张泽礼步子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感觉会很尴尬。

　　“欢迎光临——！二位先生想买什么呢？”
　　“来床上用品店不买床上用品买什么？”
　　覃妄歌轻声嘀咕一句，，工作人员尴尬到低头。
　　“买床上用品四件套。”张泽礼拉回正题。
　　“噢噢，先生，您看这边，是我们的新品。”说着指向了“新婚四件套”。
　　“有没有……稍微不这么喜庆的？”张泽礼礼貌性把“正常”二字咽了回去。
　　“呃，也有的。”又指向一套粉色的。
　　覃妄歌想挖个坑跳进去，这都什么玩意儿？！
　　“泽泽，我看睡一起也挺好的，互相有个照应嘛。像以后你起夜要是摔了我还可以扶你一把。”
　　张泽礼内心冷笑，摔一跤都未必比他砸的严重。
　　两个人在店里待了很久，默默听着导购忽悠。
　　看在导购拼命推荐这么久的情况下，勉强买了一套红色的和天蓝色的套装。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和刚进店时的表情简直就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完了！”覃妄歌大叫，招的周围人都往这边看。
　　张泽礼赶忙拉着他往前走：“怎么了？！下回小点声，你难道不感觉尴尬吗！”
　　覃妄歌笑得下流，拖着尾音说:“泽泽，你走错了，车在那边。”顺手给他指了指反方向的商务街。
　　“噢。”张泽礼已经被他给麻木了。
　　覃妄歌这才回归正题，问“没有买菜，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
　　“去外面吃吧。”
　　“都行。”
　　“哦，那吃什么？”
　　“随便。”
　　“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
　　“吃火锅吗？”
　　“上火，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日料？”
　　“太生。”
　　“西餐行吗？”
　　“太油，长胖。”
　　“你一个男的还在意长不长胖？！”
　　“嗯，公众形象。至少也入职了，得对工作负责，不能让自己的形象给歌剧院丢脸。”
　　“呃……”那还真是敬业。
　　覃妄歌觉得张泽礼太难伺候，干脆回家点外卖。

　　饭菜的余热依旧在餐桌面上，上面放着两人的空碗。
　　“嗝——张泽礼，要不你去把桌子上的餐盒收拾一下丢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付的钱。”
　　张泽礼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去跟他干架。买单的时候张泽礼觉得自己吃住都在他家，晚饭应该自己请。覃妄歌比他要热情得多的多，死活不让在泽礼付钱，为此还跟他抢手机，手机就不小心掉进了泡着衣服的水盆里，坏掉了。
　　但无论如何都是覃妄歌付的钱，而且他也说明天修手机，张泽礼就不再计较什么，把餐盒装进垃圾袋就下楼去丢垃圾。
　　丢完垃圾走到单元门口，张泽礼才发现原来大门有锁，没有钥匙进不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覃妄歌家住在顶层喊他也不可能听得见，还扰民。
　　张泽礼转身走去保安亭，没有人……
　　“烦死了。”张泽礼又转身对着保安亭喊:“你们保安怎么搞的，没人值夜班的吗！”
　　“张泽礼小朋友，回家吧。”覃妄歌从树后走出。
　　“……”原来他下来了，难道刚刚就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刚刚突然想起来你没拿钥匙然后就下了找你，看你并在垃圾桶旁就想让保安帮忙找找。”这是实话。
　　“那我应该蹲在垃圾桶旁边等你？”
　　“也不是不行。”
　　“有病。”
　　“哟，还会骂人呀。”
　　“没有，你听错了，我没有骂人。”

　　张泽礼在之前的城市算是成绩还行，长得有点柔弱的街溜子。
　　父母在中学离异，顶着流言蜚语长大。父母无论哪一方都不想要他们，让他们自己生存。
　　他自己在这条道上摸爬滚打，混成了大哥，也偶尔会去朋友家的电器城帮一下忙，就当补贴家用。
　　虽然说名声不好但是至少能让他妹妹正常生活，甚至比正常家庭的同龄人过得还好。张泽礼也没干过什么越过底线的事。
　　他到外地工作就是希望以后能和妹妹离开那个城市，换一个干净的地方好好生活。
　　妹妹是他唯一的信念。
　　张泽礼比较慢热，总是让不认识他的人以为他很乖巧，没有见识到他真正的为人。

　　“呼——外面冷死了。泽泽，你不冷？”
　　“……”这人好多废话，被他晾在外面这么久，不冷才怪。
　　张泽礼径直走进浴室洗澡，覃妄歌在门外不怀好意的敲了两门板，坏笑着说:“泽泽，你也没有看过一个冷门片子，好像是叫?花季?吧。”
　　“没有。”张泽礼一般不看电影。
　　“那等你洗完澡我们一起看吧。”
　　张泽礼很犹豫，他不太想看这种一听起来就很小女生的电影，但是为了和覃妄歌搞好同事关系，不让他们本就靠一人努力维持兄弟的关系雪上加霜，还是答应了。

　　电影果然很无聊，但不知道覃妄歌为什么看得这么带感。
　　张泽礼的的眼皮慢慢合上，突然画风一变，女主骑在男主身上，下面露出一片绚丽。
　　“woc……”差点飚国粹，即便他比同龄人早熟，但也没看过这种东西。
　　覃妄歌还在故作镇定的盯着屏幕，慢慢挤出一个微笑:“泽泽，你的生活阅历不丰富哟。”
　　这句话从语气来说真的相当勉强。覃妄歌也是听顾严飞推荐去看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原本想着借看电影和张泽礼增进一下感情，鬼能想到是这种全片开车的电影。好歹也比他大一届，为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只能装作毫不惊讶的样子，实际上血压已经飙升到了180。
　　覃妄歌看张泽礼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只手捂住张泽礼眼睛，一只手去按开关。
　　“那啥我们去铺被子吧。
　　“走走走，快点。”张泽礼的脑子还愣刚刚屏幕里的那片风景里。
　　卧室里，覃妄歌盯着地上放的两套被子，很认真的问张泽礼:“你觉得哪个好看？”
　　“蓝色的那套。”这问题根本不需要想。
　　“可我觉得红……”
　　“别说了！就蓝色。”张泽礼毫不犹豫打断。
　　“好。”覃妄歌也不再坚持。

　　“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去哪？”
　　“市中心花园。”
　　“好。”张泽礼没想到覃妄歌这个人竟然这么有雅趣，还会去赏花。
　　他不知道，市中心花园还有一个别名叫“爱情花园”，因为风景不错，情调浪漫，有不少数情侣在那里约会和求婚。覃妄歌之前去过一次，觉得氛围挺好，也想试着去和张泽礼增进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