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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浑蛋 ...

  •   纪屿池替裴矜拉上被子掖好,起身就和门边站者的简煦的目光撞上。

      简煦盯了他两秒,转身往客厅里去。

      关上房门后,纪屿池一转身就挨了一拳。

      简煦抵住他,压低声音,骂道:“我把裴矜交给你,又告诉你上辈子的事是为了让你照顾好他,做错一次也就罢了,结果这次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他妈……”

      他放开了纪屿池,神色低沉了下来。

      上辈子他跟这辈子的纪屿池相比,也没好到哪去。

      “我怎么这么浑蛋……”

      连裴矜其实对花粉过敏也是重活了一辈子才知道。

      “上辈子,”纪屿池毫无征兆地开口,“他有对你说过爱吗?”

      简煦一愣。

      “爱”这个字眼在他和裴矜之间从未提及过,就算是裴矜等了他三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他因为裴矜悔恨不已的时候。

      看见他的愣怔表情,纪屿池却忽然勾起了嘴角,想起裴矜抬手抚上他眼角的温度。

      原来是这样。

      只是他以为他们是心照不宣而已,但所谓爱,就是要诉诸出来。

      他想通一切,转身进入房间,留简煦一人出神。

      房间里光线昏暗,裴矜已经睡着了。

      纪屿池守在床沿,视线从他的眼眸一寸寸描摹而下,落在他被自己咬出的痕迹上停了下来,然后伸手轻轻地拢住了他的手,凑在他耳边低低地出声,又将头埋了他颈间,拥着他一起入睡。

      昏暗中,裴矜眼睫轻颤了颤。

      凌晨,纪屿池从梦中惊醒过来,低头看见裴矜的睡颜,呼吸才逐渐平缓。

      他动作小心地掀开被子,再一次检查裴矜身上过敏起的红疹,见消褪得差不多了,松了口气,重新帮裴矜拢上睡衣,正准备起身,却被一把拉住。

      裴矜掀起眼皮看他:“去哪?”

      见纪屿池的有些惊讶的神情,他解开睡衣,拉着起纪屿池的手贴上腰间,“你刚刚碰了我这里。”

      掌心温度蓦地炽热起来,被覆上的皮肤被热得发烫。

      他又挪到腰腹一带,“你也摸了我这里。”

      纪屿池的呼吸猛地急促,他哑着嗓子制止裴矜:“裴矜……”

      听他叫自己,裴矜歪了歪头,引着他的掌心贴上脖颈,道:“纪屿池,你咬轻点。”

      下一秒,面前的人周身气势陡然变了。

      纪屿池缓缓贴紧了手心,盯着裴矜的一双眸子暗沉沉,声音喑哑得不像话:“……裴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裴矜久违地弯了弯眼眸,勾起了唇:“我在勾/引你。”

      话落,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按在了床上,纪屿池竭力克制着什么,再一次问他:“看清楚了,我是谁?”

      他双手环上纪屿池肩头,贴/合上纪屿池的时候,轻声吐字:“纪屿池……”

      纪屿池眸子彻底暗下。

      “嘶……”裴矜脑子里少有的混乱,脚下微微一蹬纪屿池,哑着嗓子提醒他,“先放手……进去……”

      两人头发汗湿,纪屿池闻言照做,又被裴矜蹬离了一些,听见身/下的人乱着鼻息让他不要那么急,他俯身重重/喘了口气,嗓子哑得厉害:“……是你勾引我的。”

      裴矜呜/咽一声,脖颈不受控制地高高仰起,露出曲线优美的脖颈,被觊觎已久的贪狼一口咬住。

      “纪……屿池……”他嘴唇翕动,“我也……”

      “什么?”纪屿池没听清,附身又近了点。

      裴矜眼皮一跳,倒抽了口冷气,抬腿就要把他踹离,结果被他握住脚踝转而塔在了肩上。

      他不退反进,沙哑着低声道:“你这样可进不去,放松……”

      “唔……”裴矜红着眼尾,咬牙瞪视他,撑起身子就要起身,又立刻倒回去。

      纪屿池钳住他双手压在头顶,亲昵地蹭了增他侧颈,手却强硬地将他分开,哄他:“乖……马上就好了。”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了。

      裴矜只略微动一下,腰间的手就收得紧紧的。

      纪屿池附身贴住他:“你再休息一下……”并轻轻地按揉着他的腰。

      他回想起昨晚清理时在浴室的又一次,察觉到腰间的手又有下滑的趋势,伸手一把按住,抬眸看向纪屿池:“不做了。”

      后者掌心颇为留恋地在那里打了个转,继续替他揉着。

      年轻人的精/力旺盛第一次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裴矜想了想,问他纪屿池:“你今年二十三,我二十八,我们差了五岁?”

      纪屿池“嗯”了一声,似乎猜到了他在思虑什么,笑了笑,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反应过来的裴矜难得地由耳垂红到了脸,一脚踹了过去。

      纪屿池捉住他的腿,揉了揉,然后掀开被子进了浴室。

      听见水声淅淅沥沥地响起,裴矜撑起身子下床,从衣柜里挑出衣服换上。

      将领带系好时,纪屿池也冲完凉出了来。

      瞧见他一身正装打扮,纪屿池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拉住了他,问:“你去哪?”

      裴矜没有甩开他,只是又把高领衬衫理严实,掩盖住脖颈上明显的吻/痕,道:“公司。”

      “裴矜,”他蹙了蹙眉,手上抓紧了些,“你该多让自己休息一下。”

      说话间裴矜继续理着衣服,听他这么说,裴矜抬眸看他,抬手抚过他眼角的淡淡的一颗泪痣,垂下手时顺势拂开了他握着自己的手:“我没时间。”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是要出国吗?”

      裴矜脚步一顿。

      纪屿池牢牢地盯着他,问:“你是要出国之后很久都不回来吗?”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依旧一言不发。

      看着他的表现,纪屿池就明白了一切,他淡淡地敛下眼帘,“……我知道了。”

      见他的模样,裴矜指尖颤了颤,终究还是要转身离开。

      快走到门外时,身后的纪屿池忽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我可以找你吗?”

      闻言,裴矜心脏蓦地一紧,良久,他才低声说:“可以。”紧接着便走出别墅。

      与此同时,简煦电话打来。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提前出国。”裴矜没问为什么,调头去了他所说的地点。

      到时,他在那里等了许久了。他替裴矜备好了行李,见到裴矜来了便摁灭了手机,对他道:“手机关机吧,我们提前走。”

      裴矜从他的行动中莫名感受到了丝缕急迫,抬眸问:“你担心我父亲他们会阻止我离开?”

      简煦微愣过后“嗯”了一声,招手看了眼手表道:“该走了。”

      “……也是。”他敛了眸子,将手机关机,随简煦踏进安检。

      登机的前一秒,他莫名回头朝机场望了一眼,前面的简煦唤他,他匆匆应了声好,收回目光,进了机舱。

      机舱门关上的那一刻,混在送机人群中的纪屿池视线随之缓缓上移,直到飞机划出视野,他嘴唇无声张合。

      “好好照顾他。”

      又戴上口罩,混入人群离开了机场。

      *

      裴矜比预定时间提早了三天出国。

      抵达国外后,因为有简煦的陪同,他直接住在了简煦在此的一幢楼房。

      这栋楼房自带一个花园,种满了一院的白玫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就能看到稚嫩的颜色在风中翩跹。

      刚到的时候简煦因此向他道歉,问他需不需要将花园除了,但看着满院的白玫瑰,裴矜却淡淡地说了声“不用”。

      他掌心贴上盛着花枝的落地玻璃,道:“我花粉过敏。但对白玫瑰可以脱敏治疗。”

      简煦愣了愣,而后点头。

      捕捉到他眸底的情绪,裴矜沉默了许久,在他转身准备午餐时突然开口:“简煦。你陪了我多久了?”

      闻言,他步子停下,回头看裴矜:“怎么了?”

      “从你七岁开始你就一直陪着我,现在你已经二十三了。”裴矜口吻让人听不出他的别样情绪,“已经有十六年了。”

      简煦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向厨房走去。

      “纪屿池。”身后突然唤了一声,他动作比意识快地先转身应了一声,反应过来时猛地滞在原地。

      看到他的反应,裴矜没有多大的意外。

      简煦脸上僵了一下,然后扯了下嘴角,道:“他不在这里。”

      “是吗?”裴矜凝视着他,眼眸弯了弯,似是无害,“那我眼前的人是谁?”

      他张了张嘴:“我……是简煦。”

      他上前一步,问:“你是怎么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其实我听见了你们那天晚上的对活。”

      简煦猛然一顿。

      再看向裴矜时,对方也正抬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裴矜缓缓道:“从你们做的饭菜口味一模一样时我就开始怀疑了。”

      “昨天在你出门之后,我去原来我住院的地方找到了照顾我的护士。她说我在出现幻想时一直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但你却对她说我没有认错。我又私自翻过这里的东西,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简煦瞳孔缩了缩,就见他将信封放在了他面前。

      “ 每一封信件上面,俱是写着“收件人:裴矜”。七十八封信,每封信中落款都是“纪屿池”。但一封也不寄出去,都锁在了一个盒子里。”

      裴矜想到盒中一封封叠齐放好的信,眼圈蓦地红了,“……这个你怎么解释?”

      “纪屿池……”他勾起嘴角,笑道:“你可真是厉害啊。”

      简煦垂下眼帘,默了默,道:“裴矜。抱歉。”

      “抱歉?我从来不需要对不起,”裴矜眼圈红得厉害,狠狠地盯着他,道:“我只需要解释。”

      “关于你到底是简煦还是纪屿池的解释。”

      “关于你以简煦的身份陪了我这么久的解释。”

      “关于你瞒着我一切的解释。”

      “裴矜。”

      简煦忽地打断他:“我是纪将池。但是是欠了你一辈子的纪屿池。”

      他定定地望着裴矜,“所以这辈子我来了。回到了七岁那年,却发现这辈子有你,也有纪屿池。我却成了一个毫无干系的旁观者。”

      “我嫉妒这辈子被你再一次爱上的纪屿池,所以我无数次想过扼杀他,阻止他再次给你带来的痛苦,我甚至想过取而代之,我也这么做了。但当我那天发现无数次阻挡下,你们仍然第一次见了面,我就知道我再也无法改变一切。”

      裴矜一愣:“第一次见面?”

      “嗯。”他掩下眸底翻涌的情绪,问裴矜:“你知道纪屿池为什么偏爱白玫瑰吗?”

      裴矜无法向答。

      他轻笑了笑,道:“因为裴矜送给他的花就是一朵白玫瑰。”

      想到什么,裴矜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根本阻止不了一切……”简煦声线淡淡的,他垂眸看着裴矜,缓缓道:“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去挽回,去守护。或许,我们的结局就可以与上辈子不同。”

      裴矜呼吸急促,难以置信的情绪冲击得他头脑发昏。

      “上辈子的最后我们彻底分开了。我就只能站在墓前送上白攻瑰,这辈子每当我想你就会写一封信,我尽量克制着自己,所以写了七十八封。但每一封都寄不出去。”

      他抬手轻触了触裴矜发红的眼尾,指尖所过皆是湿润凉意,他道:“……但后来我却越来越想你,尽管可以见到你。于是我就不再继续写信,改为重复地翻看我曾写给你的信,然后再一封封叠好,在下一次想你时再拿出来看,想象你给我回信的模样。”

      “不哭了……”他抹去裴矜眼角的泪,轻声说,“我两辈子做的错事太多了,不敢看见你哭,我更喜欢最开始你肆意的笑。不哭了好吗?”

      “一个两个都这么浑蛋……”裴矜被他搂着,脸埋在他肩窝,说话瓮声瓮气的,“我没哭,只不过是看你好笑笑出来的眼泪。”

      “嗯,我知道了。”简煦轻轻地抱着他,视线落在落地窗前大片的玫瑰花圃上。

      曾经,也是怀里的人送了他一枝白玫魂。

      隔着一堵严实的围墙,一只手握着一枝白玫瑰递进了墙面的那块缺口里,那抹张扬恣意的颜色便晃地出现在他眼前。

      仅仅是白色,却绚烂得像是烟火。

      小孩见到的第一朵花,便成了编爱。

      那才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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