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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寿宴(二更) ...

  •   礼物挑完,不过几日,就正式到了裴萧的寿辰那天。

      裴家家主寿宴,几乎是全商业界的大事,千万人的目光都盯着在这一天裴萧将裴矜纳回裴家的这一动静。

      宴请的宾客早早到场,斛筹交错。不少人聚在寿星身边恭维陪笑,裴萧一一举杯示意,喝酒时余光却望向了大厅门口。

      裴家家门口处,裴矜边走进去边解了路上披上的风衣,露出一身正装。

      唐诗连忙接过衣服,替他拿着,急急跟上他的步伐,道:“给裴家主的寿礼已好送过去了,对方已径收下……”

      裴矜听着她的报备,离灯火通明的裴家大厅渐近。

      他盯着面前这幢建筑几秒,然后抬腿迈进。

      正被围着的裴萧瞧见门口多出的人,神色一松。再看向周围的人的神情捎上了些许愉悦,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裴矜直直往他这边走来,在他面前站定,拿起桌上盛放的一杯酒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杯:“生日快乐。”

      他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祝寿词就这么简单?”但仍是在碰杯后第一次将酒一饮而尽。

      烟花划破长空的声音尖啸,“嘭”地炸满了一片夜空,宴会正式开始。

      想要跟裴矜有所接触的人顾忌到以前发生在这的那件事,又纷纷退了回去,倒是裴矜乐得自在。

      他刚喝入宴会开场的第一杯祝寿酒,目光随意一瞥,却恰好瞥见了不远处人群中心众人攀淡的纪屿池。

      纪屿池也一侧目,正好与他视线相接。

      裴矜率先移开目光,酒杯刚放下,他正欲再换一杯,面前就递来一杯酒。

      所有观望着这边的人俱是停下了动作,各色目光打量着前来递酒的这名冒失的小辈,皆是替他擦了一把冷汗。

      裴矜也由着这杯酒往上望去,递酒的人对上他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裴总。”

      看到这人的长相后,裴矜盯了两秒才想起他是当初京岸洒吧里约他的人,贺远鲸。

      他顺着记忆回想当时贺远鲸在他面前的表现,接了酒,道:“你比以前胆子更大了。”

      当初在酒吧里敢接下他的酒喝,现在在这就已经敢递给他酒喝了。

      闻言,贺远鲸面上些许笑意:“你还记得我就好。上次接了悲总的酒我如今才有资格参加这次的宴会。”

      近段时间来,裴矜听人说起过贺家的事。

      现在贺远鲸坐上了在贺家继承人的位置,恐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用他给的地皮与项目让贺家以为贺远鲸与他关系交好。

      如今一看,时间不是很长,人却是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至少连感情也不轻易表露在面上了。

      裴矜晃了晃酒杯,遂了贺远鲸的意与他轻轻一碰杯。

      两人亲昵的姿态足以让贺家下决定让贺远鲸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了。

      众人惊诧的视线纷纭。连裴萧眼神都微讶地多看了贺远鲸一眼,后者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微微额首向他致意。

      另一边,顾景一胳膊时杵了纪屿池一下,示意他看裴矜身边嘴嘴角噙笑的贺远鲸:“看,妻没追成现在又多了个情敌。”

      纪屿池也在意了那动的动静良久,在看到贺远鲸伸手扶了裴矜一下挡开旁边的餐桌时,脸色凝了下来,酒杯往顾景一手上一推就朝他们而去。

      “纪总……”只迈开了几步,面前就被一只纤细的胳膊拦住,女人见他停下,顺势垂下手揽住了他的胳膊,赶在他一把抽出手之前附身上前,轻轻说道:“您忘了裴老爷说了什么了吗?”

      他身形一滞,招眸和裴萧望着他的眼神撞上。

      扶过裴矜之后,贺远鲸自觉地松开了揽着他肩头的手。目光却不经意定在了某一处。

      而后他朝裴矜淡淡笑道:“裴总,那边那位就是现在的纪家家主么?”

      顺着他的指向,裴矜侧目望了过去,嘴瞬时僵直。

      “他身边的那位是闻家的千金吧?”贺远鲸察觉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又指了指依偎在纪屿池身边的人,羡慕的口吻道,“还真是门当户对。”

      裴矜望着亲密地搂着的两个人几秒,撤开了视线。

      莫名的情绪一路烧到了指尖,微微蜷起。

      他放下了酒杯,看了贺远鲸一眼:“是门当户对,加果你也去找一个像闻小姐这样有门户的妻子,贺家继承人之位同样也可以坐稳。”

      “不一样。”贺远鲸笑了笑,道:“我可以为了争东西不择手段,但绝不拿自己的婚姻做筹码。我也只有这一个坚守的原则。”

      这次裴矜的目光才真正全落在了他的身上,对于他说的话不做评判。

      而那边场景依旧。

      裴矜脸上表情彻底淡去。他微微眯了眯眼,叫停了宴会中诸位。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大家说一件事。”

      裴萧闻言朝他看去。

      “经过慎重考虑后,我们公司将偏重于海外发展,我会出国亲自引导,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全场哗然。

      不处的裴萧本来还在说笑,猛一听到他的话,脸直接垮了下来。

      裴矜表达给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说他即使把他重新纳入裴家,他也不一定就做裴家的继承人。

      甚至为了这一目的不惜去到国外,做什么海外发展。

      说完,裴矜朝大家微抬了抬酒杯,示意大家继续尽兴,自己则转身离开寿宴。

      裴萧的呵斥响在身后,渐渐淡出耳际。

      走到大厅门口时,他脚步顿住。背对着大门站在宴会内倾出的光亮之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夜色一点点将视野吞噬。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心下一动,抬起眼皮——

      “裴总,夜里风大,怎么站在这里?”

      看到来人是贺远鲸,裴矜敛下眸子,视线也随着夜色泛凉。

      他耳边响起与这句话相似的话语,神情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贺远鲸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你……是在等谁吗?”

      闻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然后转身面向贺远鲸,道:“我们去喝一杯?”

      贺远鲸愣了愣,仔细辨别着这问话含的意思,而后一笑:“好啊。”

      来的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京岸酒吧。嗜杂的背景音乐和裴矜混沌的思绪相贴合,他指了指周遭,向贺远鲸:“知道喝酒为什么要来酒吧吗?”

      贺远鲸见他流露出平时根本看不到的神情,伸手想要拦住酒保接连端来的酒,却听他接着说:

      “因为这里可以随便喝。”

      贺远鲸哑然,拦酒的动作顿下。

      自裴矜十八岁成年宴上那件事后,只要是有点见闻的人都是不敢让裴矜怎么碰酒。

      这几乎成了商业界默守的规则。

      他抬头仔细看着对面裴矜微露醉意的脸,手放了下来。

      传闻里,裴矜在成年那天的成年宴上,被裴家的旁支灌了许多烈酒,然后把醉得天昏地暗的裴矜和他的姑姑关在了一个房间内。欲以此造出姑侄俩的丑闻,剥夺他的继承权。

      再之后……便成了现在人人谈之变色的旧事。

      那晚,裴矜硬生生破门而出,双臂上都是血。据在场的宾客的描述,当时裴矜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双目猩红,拖着那个旁支摔到楼梯上,每一拳都是血沫飞溅,那个人被打得面目全非,最后裴矜一脚将他踹下了楼梯。

      几十级的楼梯,旁支滚下来时身上好几处骨折,当场停止了呼吸。

      后来……

      裴矜脱离了裴家,也传出了“不能给裴矜碰酒”的规则。

      现在,

      ……也只有酒吧才不忌他。

      贺远鲸从中拿起一杯与他轻磕了一下,道:“今晚不醉不归。”

      裴矜笑了一下:“就不怕我醉了拿你怎么样?”

      “那我提前叫好120就好了。”

      “嗤。”裴矜望着他,扬唇笑道,“贺家继承人是你,不亏。”

      贺远鲸一怔,眼里露出了笑意。

      “嗯。”

      *

      裴矜离席而去后,裴萧气得脸色铁青。

      在座的宾客都知道裴矜的那一番话意味着什么,为了不惹怒裴萧皆噤了声。

      而纪屿池听见裴矜要出国后,更是愣住。

      在裴萧看过来的视线中,他冷着脸低声说了句“抱歉”,一把推开闻家小姐就往外追。但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守门的佣人告诉他裴矜和另一位先生早就走了。

      他想到贺远鲸,脸色一沉,拨通了裴矜的电话。

      可响铃几次都被对方直接拒接。

      贺远鲸再次挂断纪屿池打来的电话,最后开了静音,看向靠在车座上闭眼紧皱着眉的裴矜,问:“我们去哪?”

      裴矜从一上车起就表现得不太舒服,他打开了车窗,意识还算清醒,说了个地方的名字。

      途中贺远鲸瞥见他挠红了几处,问:“有蚊子?”

      他没回答,只是又靠近了些窗口,倚着车痤靠背闭目醒神。

      到了玫金别墅区,贺远鲸小心地把裴矜扶进房间。

      站在一边看裴矜没有什么反应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裴总……?”

      坐在床边的裴矜听到这一声唤,忽地掀起眼皮,淡淡地注视着他,脸上似是露出些许不悦。

      贺远鲸被他盯着,不自觉想到当年裴矜醉酒后的事,试探道:“那我……先走了?”

      盯了贺远鲸许久,他这才吐出一个字:“滚。”然后起身,一边解下衣服一边走进浴室。

      贺远鲸望着他略显虚浮的步子,叹了口气,决定等他洗好后再离开。

      兜里的手机振个不停。裴矜脱了衣服被烦得不耐烦,眯着眸子接通:“谁?”

      “你在哪?”对方一上来就是问这个,他直接把手机一放,扔进了衣服堆里,不再搭理。而后步入淋浴间。

      淅淅的水声从另一边传来,纪屿池呼吸猛地沉重起来。

      刚刚接电话的是裴矜,声音稍显醉意,而贺远鲸此刻正在他身边。

      后面的他不想想下去,强行镇静思考裴矜的所在。

      裴矜喝了酒,不会让人带他去酒店休息,也不可能跟贺远鲸去其他地方。

      或许他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思及至此,纪屿池猛地踩下油门,向玫金别墅区而去。

      洗完澡,裴矜醒神了不少,从浴室出来看见房间里的贺远鲸,眉头一皱:“你怎么还没走?”

      贺远鲸笑了笑:“现在就离开。”

      而他刚准备离开房间,别墅大门猛地被打开,纪屿池奔至房间。

      他眼神冰凉刺骨地扫过门边的贺远鲸,当看到穿着浴袍的裴矜时,心顿时一沉。

      裴矜瞧见他,蹙了蹙眉:“你来这做什么?”

      但纪屿池不答他,转向贺远鲸,指节攥得青白才没动手。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贺远鲸顶着他随时都将爆发的盛怒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应声“好”,转身离开。

      纪屿池盯着他的背影青筋爆起,死死克制住,骨掌捏得“咯吱”响。

      一旁的裴矜看得直皱眉:“纪……”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把推到墙上按住。

      肩膀被攥得生疼。

      “你和他做了什么?!”

      “你放手……”裴矜吃痛得要推开纪屿池,却被压得更紧。

      纪屿池近身看到他身上斑斑红痕,力气骤重。他死死抵着裴矜,逼红了眼睛,吼:“我问你和他做了什么?!”

      裴矜的沉默简直要逼疯了他,低头就咬上了裴矜颈侧,擒住裴矜的手,又一把将浴袍扯落肩头,贴在裴矜皮肤上的鼻息急促,咬在裴矜身上的每一口都似乎要撕下他的一块血肉,由脖颈往下,一处都隐约渗出血丝。

      裴矜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疼得嘴唇都褪去了几些血色,喊他:“纪屿池!”

      “……纪屿池!”

      撕咬的力度丝毫不减。

      “他妈你个浑蛋纪屿池!!!……”

      他吼完这句话,纪屿池忽地停了下来。

      他抬眸看见裴矜惨白的面容,一下子愣住。裴矜脱了力,靠在墙上,说话间气息弱了下来:“……你他妈……疼死我了……”

      纪屿池瞧见他的模样,反应过来后抬手打开了灯。

      房间内的光线明亮起来,待看清裴矜此刻的状态,他猛的心慌起来。

      剥落了一半的浴袍松松垮垮地露出裴矜身上的醒目咬痕,及绯红的已经遍布身体的斑斑点点的红痕。

      但这明显不是纪屿池想的那样,更像是过敏的征兆。

      纪屿池看着他身上的红疹,慌了神:“……怎么回事?……”

      裴矜拂开他的手,又把浴袍拢上,道:“帮我……把简煦叫过来……”

      他扶着裴矜身躺在床上,当即叫简煦赶来这里。

      再看到裴矜虚弱的模样,他握住了裴矜的手,原有的一切全化为了懊悔,干哑着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他妈就是个浑蛋!……我怎么……”

      “对不起……”

      裴矜抬眸看见他微红的眼眶,视线滑落在他脸上,突然开口问:“你很在意我?”

      纪屿池愣住,望着裴矜又一次被自己害得苍白的面颊,眼前忽地模糊了。

      “我……在意。……”他哽咽道。

      怎么能不在意呢?

      每次都想和他站在一起,每次都想他多看一眼自己,叫嚣着不允许别人靠近他的内心,甚至妄图只让他看到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叫在意,不能不叫在意。

      “……我很在意。”他低头抵在裴矜颈间,“裴矜,我知道我非常、非常在意你。……我在意你对别人亲密,在意你对别人的一个笑容,在意你对别人多说的每一句话……我除了你,再在意不了其他了……”

      “那……”裴矜微微弯了眸子,眼里氤氲出一团雾气,红了眼尾,“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他轻轻抬手碰了碰纪屿池湿润的眼角,轻声说:“浑蛋……这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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