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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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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因老夫人夜里没休息好，传消息让大家不用请安，连翘也就没急着叫洛南音起床。
晨光熹微，朝霞旖旎。
等连翘备好早膳推开屋门时，就见洛南音素净一张脸坐在桌边温习医书。
桌上的蜡烛还燃着，说明洛南音很可能天没亮就已经起来了。
“小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老夫人那遣人来传话今日不用请安，你昨日还喝了酒，还是要多休息会儿的好。”
洛南音头也没抬，随手翻了一页医术，道：“不碍事，昨日我喝酒前专门要了些解酒的点心垫了肚子，今天也没什么不适。”
连翘咋舌：“奴婢第一次听说还有解酒的点心，小姐，你为了讨好大小姐，还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洛南音淡淡道：“喝酒误事，要是真喝醉了，这戏就白演了。”
连翘竖起大拇指，叹道：“小姐，奴婢觉得您学医术真是屈才了，您应该去学兵法，您这么阴险，敌方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洛南音：“……”
连翘没眼力见，见洛南音手中的医书全都是批注，便换了个话题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姐，这医书晦涩难懂，你要不要找个大夫教一教？”
洛南音似乎习惯了连翘的性子，也没在意。
“这两日应该会有大夫主动上门，你留意一下，如果有一位自称闲散游医的妇人主动上门问诊，就直接请她来当我的老师。”
“哦，好。”
连翘摸摸鼻子应下，也没多问。
毕竟昨天洛南音在酒楼交待她回府后要将医书批注最多的一面摊开放在卧房最显眼的地方。
现在用脑子想一想，这闲散游医应该也和大小姐洛怀虞有些许关系。
说不定也是洛南音昨天卖惨计划的一部分。
她作为小丫鬟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的为好。
洛南音的早膳吃得丰盛，菜品很多，都是一小碟一小碟的，摆上桌后十分精致。
连翘一边伺候洛南音用膳，一边道：“小姐，今日的饭菜有没有更好吃一点？”
“为何这样说？”
“奴婢今日去拿早膳时，听厨房的人说，今日您的早膳用了楚王那边最新送来的桃花盐炒制，不知道味道和之前淮阴王那边产的盐有什么不一样。”
桃花盐……
洛南音停了筷子，面色沉了沉。
上一世，战争开始前是有征兆的。
其中一个便是淮阴王和楚王的经济战。
淮阴王和楚王的属地都沿海，两地都盛产食盐，因地制宜凭借盐池大力发展经济。
而武安侯所统领的荆州地区恰好位处中原地带。
他们的盐若想运往皇室和其他异姓王的地盘都需要经过武安侯统领的地区。
所以武安侯到底与哪一边交好就极为重要。
而武安侯是个武将，只懂沙场征战，对这些政治运作并不感兴趣，对这两地的示好都视而不见，万事顺其自然。
上一世洛南音与淮阴王世子苏澈私定终身，导致武安侯不得不偏向淮阴王一边。
最终楚国被淮阴王吞并，促成了各诸侯国争霸的序曲。
连翘见洛南音脸色不好看，以为是厨房那边擅自用了楚王那边送来的盐让洛南音不高兴了。
毕竟人人都知道洛南音对淮阴王世子苏澈喜欢得紧，别如果不是念及武安侯的意见，洛南音恨不得让整个荆州城只购进淮阴王那边产出的食盐。
“小姐，您别生气，厨房可能也就今天临时换了花样，明日就会换回原来的盐，而且听说淮阴王那边今年产出了一批饴盐，极其稀缺，淮阴王已经让世子亲自带着这批饴盐赶往荆州了，小姐你马上就能见到世子了。”
洛南音笑了笑，道：“你哪里看出我生气了。我就是觉得楚王他们那边产销的盐极其美味，好像不比淮阴王的差。至于苏澈，他来就来吧，跟我有何关系？他是来拜见侯府的，不是单独来见我的，我这么上赶着干什么。”
连翘摸不着头脑，哦了一声，又道：“那小姐你以后的饭菜是用哪的盐呢？”
洛南音想了想，道：“对半吧。”
只要武安侯不偏倚任何一方，那么各诸侯国就会尽全力争取武安侯的支持。
面子上的和谐只要能维持下去，战争就不会发生的那么快。
她也就有更多的时间为即将发生的战乱做准备。
这一世，她不仅想活下来，还想让整个侯府都活下来。
她自己尚且可以补习医术，学习些简单的马术箭术苟且偷生。
但若想保住整个侯府，侯府就不可避免的要站队。
现在看来，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洛怀虞了。
因为洛怀虞真正的身份是燕王之女。
只是燕国后宫波橘云诡，燕王后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洛怀虞母女赶尽杀绝。
洛怀虞现在以武安侯之女的身份暂住荆州也只是为了躲避燕王后的追杀。
上一世洛南音死的时候，洛怀虞已经彻底掌控了燕国，继承了燕王王位。
虽然洛南音不知道洛怀虞用了什么方法，但这足以说明洛怀虞的实力不可小觑。
她未来真的很需要洛怀虞的帮助，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帮助，所以她才会如此急着讨好洛怀虞。
除开一方面是出于对洛怀虞误会的愧疚，还有一方面则是希望博取洛怀虞的好感，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就像昨晚吩咐连翘将医书摆在显眼的位置，就是因为她知道洛怀虞身边有一位神医。
她在赌。
赌自己的卖惨有没有效果。
赌洛怀虞会不会将自己身边的那位神医安排过来教自己医术。
教不教医术都是次要的，她想试探的就是洛怀虞的一个态度。
连翘见洛南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解道：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自从昨晚回来后，你就一直不大高兴呢？昨晚的计划都完美实施了，我看大小姐也和你更亲近了，你还有什么烦恼吗？”
洛南音手指扣了扣桌子，也没直接回答连翘的问题，反而问道：
“连翘，你觉得我阴险吗？”
连翘一噎，汗颜道：“哎呀，奴婢之前说您阴险是想夸您来着，奴婢没文化，您别跟奴婢一般计较。”
洛南音笑了笑，道：“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说的对，我确实阴险，昨日那样算计洛怀虞，你说她要是知道了，还会和我交好吗？”
连翘一看洛南音没跟她计较，一颗心落了地，便开始摇头晃脑地认真分析洛南音的问题。
“为什么不会呢？小姐你又不是江湖骗子，没骗大小姐什么东西，昨日在醉仙阁所有的消费都是出自小姐你的荷包，那么多银子，都够上奴婢两个月的月钱了，奴婢想想都心疼。”
洛南音无语了一会，就知道指望不上连翘说出什么有启示价值的话来。
她默默拾起筷子，还是老老实实吃饭吧。
一直等到洛南音用完早膳，连翘收拾桌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惊道：
“哦！奴婢想明白了，小姐你是担心你算计大小姐这件事本身会让大小姐不高兴，是不是？”
洛南音无语。
连翘自顾自兴奋道：“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大小姐之所以愿意跟你交好，是因为你乖巧听话又可怜，但事实上呢，您是个心机婊，乖巧和听话都是装的，您欺骗了大小姐的感情！”
洛南音：“……”
“小姐，你真是想多了，大小姐如果真的愿意和你交好，定然是好的坏的都接受，就像奴婢知道小姐你这么多小心思，不照样不离不弃嘛~”
洛南音睨她一眼，道：“你有的选吗？”
连翘离了她，连生存都是问题，当然对她不离不弃。
可现在是她有求于洛怀虞。
要是被洛怀虞发现她的心思根本没这么单纯的话，洛怀虞可是能随时厌弃她的。
连翘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对吼，奴婢也没得选，奴婢跟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过奴婢觉得小姐你乖巧听话的一面也不一定就是装的呀。”
“您打小没有娘亲，侯爷又不经常在家，所以您小时候有什么委屈都是藏着掖着的，现在来了一位长姐，撒娇扮可怜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您不过刚及笄，说来也还是个小姑娘而已，小姑娘跟姐姐撒娇，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连翘的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洛南音。
上一世洛南音亲情观念淡薄，将人生所有的希望与爱意都寄托在夫君身上，原以为成亲之后便能和夫君敞开心扉相濡以沫，却因其世子妃的身份，要时常保持端庄体面，很少能表露自己内心的情绪，更别说后期她失去价值沦为下堂妻的时候了。
而这一世，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一切灾厄都尚未发生。
她还有洛怀虞这个姐姐。
撒娇不就是她的专属权利吗？
这应该不算欺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