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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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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承嗣停下话题,接着将纸片递还给了余安,“先收着。”
他顿了会儿,又补充道:“既然是给你的,你自己要拿好这个,记得不要随便给别人看。”
看见余安听话地点头后,巫承嗣才离开了床铺,缓步走向了门口的位置,还顺手将旁边的椅子拖了过来。
“谁?”
听到巫承嗣的声音,外面的敲门声消停下去,接着一道低沉地声音徐徐响起:“是我,萧建柏。”
余安听到这个名字,颇为好奇地将脸偏向了门口的方向,巫承嗣挡在门口的位置,将冰冷的铁门遮住了大半。
发现巫承嗣没有任何动作,余安便开口了:“不开门么?”
巫承嗣指尖搭在把手上,犹疑着回头看了一眼余安,余安正伸着漂亮的小脸,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的方向,他像解释般说道:“我不确定外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可以接受来历不明但外表看起来弱小无助的余安,但却很难对像萧建柏这样的人放下戒心,谁能保证外面的人会不会是下一个訾兴发或者瞿滦呢。
或者更糟糕点,外面的人就是他猜想中的杀人犯。
听到巫承嗣的话后,余安也跟着陷入了沉默,他脚底用力,将身子从床上拔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巫承嗣身旁。
寝室门采用最常见的通用型门锁,横着的一道银色把手,下面是扭转式的锁扣,伸手把中间的金属条往左边转就能锁住,除非外面的人有钥匙,否则就打不开。
余安静静地立在旁边,若有若无的香味飘了过来,他歪歪头,做出口型无声问道:“那怎么办?”
他开口问的时候,敲门声也正巧响起,砰砰的声音在狭小的寝室里回荡着,同时还有萧建柏不耐烦的声音:“还不开门么?”
巫承嗣似乎能透过坚硬的铁门看到外面人紧皱的眉头,在他印象里,萧建柏很少会这么说话,看来刚刚发生的事给他们都造成了程度不等的影响。
想法在脑海里绕了一圈,最终巫承嗣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我看到你们往这儿跑,”萧建柏看着门,视线往旁边偏了一下,“但并不清楚你们最终进了哪个寝室。”
巫承嗣立刻抓住了重点,“那——”
“不过摄影师刚好知道,他说告诉过你一个寝室号,而且还把钥匙给你了。”
萧建柏将视线从一身黑色的摄影师上收回来,接着又看向了门把手,语焉不详地说道:“他还好心地把备用钥匙的位置告诉我了,就在一楼的宿管室里。”
萧建柏说完,对面再次陷入了安静,他耐心地等了会儿,终于等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他掀开眼帘,朝着里面的两人扬起温和的笑容,银丝框下是微弯的眼睛,声音低富有磁性:“好久不见。”
巫承嗣立在余安面前,异瞳注视着门外的两人,身穿黑色校服的萧建柏与高大但微微驼背的摄影师,他颔首回应:“好久不见。”
余安还在想开门前巫承嗣说的话,反应就慢了点,“……嗯。”
他犹豫着让到巫承嗣身后,使得右侧进门的位置敞开,小声地说:“要不你们先进来吧。”
听到这话,萧建柏轻快地说了一声:“好啊。”接着就跨步迈了进来。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余安反身坐在椅子上,双臂搭在椅背,腿往前伸着,脚尖时不时点地。
他像一只藏在洞穴里的小动物般转着视线 ,先看见了同样坐在椅子上的萧建柏,萧建柏正撑着下巴看着桌面。
余安缓缓移开目光,又看到了调整照相机的巫承嗣,他坐在余安对面的床上,神色看起来很认真。
最后是立在一旁,始终不肯坐下的摄影师,摄影师扛着专业的机器,很自然地转过镜头跟余安对上了。
扛着的摄影机器比巫承嗣那个大上许多,余安甚至能从上面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看着漆黑的镜头,内心紧张地移开了视线,移开后还能感受到镜头的追随。
自从萧建柏他们进来后,屋内已经持续这样的沉默一段时间了。
“看起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呢。”
余安寻着声音望去,萧建柏不知何时转过了头,正朝他温和地微笑,“要不要去跟他打个招呼?他说不定会更喜欢你。”
余安背后莫名地一凉,快速地摇了摇头,害怕不够般还解释道:“不用了。”
不知道是说不用去打招呼,还是在说不用更喜欢他。也有可能两个都是。
萧建柏把撑着的手臂放下来,漫不经心地想着,他彻底转过头看着余安,像没话找话般说:“饿了吗?”
外面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了,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使得说话声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膜,既温柔又模糊不清。
余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先是愣了几秒,接着才说:“还好,不是很饿。”
“嗯,”萧建柏将手臂搭在椅背,身体转动,胸口的名字大喇喇地朝向余安,“不过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哪怕现在不饿,总有一天也会饿的吧,”萧建柏的话仿若劝说,眼里含笑,语气温温柔柔:“我们还是得想点办法,对不对?”
模模糊糊地,余安似乎听懂了萧建柏的暗示,他指尖移动到了口袋,目光不安地从萧建柏的注视下逃开了。
对面坐着的巫承嗣抬眸望去,余安一紧张就容易脸红,现在耳垂通红着,犹如樱花般柔软美丽的指尖游动到了口袋的位置。
巫承嗣的食指与中指摩擦着螺旋纹的开关,无意识地放大了照片,“这种情况下,就算饿了……”
“也只能先忍着吧。”
他说完,脑袋又往下一垂,视线直勾勾地看着照相机的屏幕。
……忍着,余安的手指停顿了会儿,又往下滑动到了裤子,在上面擦了擦渗出的手汗。
“都聚在一起,不想想办法是不行的啊。”萧建柏面带遗憾地移开视线,“毕竟你想不出来的事,有可能换个人就知道了。”
余安眨眨眼睛,上下嘴唇一抿,听着萧建柏的话点点头,表情乖巧极了。
啪嗒啪嗒。
窗外的雨滴越发急促,密密麻麻的水滴将窗户割裂成无数的碎片,萧建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算了。”
但他也在沉默的环境中呆够了,萧建柏用手挪开椅子,目光朝向床铺,“我们先来划分一下睡觉的地方吧。”
四人寝采用的是上下铺设计,划分后的结果就是巫承嗣和余安睡右侧,而萧建柏和摄影师睡对面。
“你睡哪儿?”
听见巫承嗣的问题后,余安先抬头看了一眼上铺的位置,上铺外边设了矮栏杆,整体看上去还算结实。
余安想着巫承嗣跟他说过的话,犹豫着说:“我想睡上铺,你呢?”
“那我就下铺吧。”
巫承嗣说完,就看见余安脱掉鞋子,接着就踩着楼梯往上攀了,余安身材比例好,手臂伸得又长又直,脚没踩两下就翻到了上铺。
看见余安已经完全上去后,巫承嗣才身子往前探,仰头看着。
这个视角看不清楚上铺,正当他想收回视线的时候,就忽地看见余安的小脸冒了出来,乌黑发丝丝丝缕缕地绕在脸颊旁,漂亮的小脸在昏暗模糊的环境中白得突兀。
余安跟巫承嗣对视着,先一步没忍住,朝他笑了起来,“嗨。”
巫承嗣摸着照相机,在它遮掩下的心脏正在砰砰地跳动,他喉结滚了滚,“你要先休息了么?”
“嗯,”余安把住低矮的栏杆,声音轻轻地:“反正也没事做。”
跟巫承嗣聊完后,余安就又坐回到床上,对面的萧建柏也踩着楼梯上来了,正枕着胳膊把玩手机,他边看着手机,边询问:“这么早就睡了?”
余安扯过被子,头朝着萧建柏的方向,还是那套说辞:“反正没有事情做。”
萧建柏啪嗒一声把手机关掉,转过脸朝他笑了笑,无所谓地说:“也是。”
余安缩在被子里,浅蓝色的被套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眼眸如同湖泊般明亮,他看着被萧建柏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问:“你有看到訾兴发和瞿滦他们吗?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怎么了啊……”萧建柏看着余安,思忖着说道:“应该算是两败俱伤吧。”
余安藏在被子里的手捏紧了,他将脸往柔软的被褥里沉了沉,声音闷闷地,“这样。”
他的表情很失落,连带着眸光都暗淡了,尽管仍然漂亮,但就好像是一朵边缘染了倦意的玫瑰,使人心生不忍。
萧建柏翻过身子,转向余安,温柔地问道:“你不脱外套吗?”
“啊,”余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我不太想。”
萧建柏面带担忧,“这样的话,你很容易就感冒哦,本来身体就很虚弱吧?”
“之前也是,冷得都像要藏到别人怀里了。”
……是在说瞿滦吗?
余安无意识地捏紧了外套袖子,脸颊被闷得发红,呐呐地反驳:“……没有。”
“好了。”
冷静的声音打断了无意义的对话,巫承嗣瞧着对面的萧建柏,眉头轻蹙,“你别管太多了。”
萧建柏撑着头的食指轻轻一颤,眼神晦涩不明,嘴角上勾,“好。”
如此一来,寝室里总算没人开口了,余安仰面注视着天花板,时不时地眨动眼睛,脑海里还在想巫承嗣的交代。
“既然他们有备用钥匙,我们躲在这儿也没有意义。”
“目前来看,只要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们就不会发生变化。”
“待会儿我会开门,你就像之前那样对待他们,等我喊你,你再跟我出去。”
“我们需要重新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