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出他的恋爱小号》榕熹

4、冒牌靓仔

　　天将亮时白帆醒过一次，在蒋泊舟的怀里，他轻柔的呼吸铺散在两人之间，带着些红酒和沐浴液的香味。白帆稍稍挣身想调整一下怀抱的姿势，谁知这点细微的动作竟把人给唤醒。

　　蒋泊舟甚至没睁开眼睛，手臂攀附在白帆的腰肢上，极小的力道紧了紧，“乖…再睡会儿…”

　　湿软的话声在耳畔缓缓消散，白帆眯眯糊糊地轻“哼”一声，再一闭眼继续陷入昨夜的梦境。

　　第二次蒋泊舟比白帆早醒半个钟头，醒来第一件事是欣赏他熟睡的脸庞，勾勾鼻尖，碰碰嘴唇。

　　轻声说道：“早上好。”
　　白帆的发丝在额面上自然垂落，映出一小片阴影。

　　蒋泊舟用手拨开，在那块被阴影遮盖的皮肤上留下晨吻，稍后视线落在他的左耳垂上，一颗深红色胎记，像朵失去花蕊的梅花，又像盒打翻的胭脂水粉。

　　包括他脊背上那些陈旧的疤痕。
　　蒋泊舟十分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

　　白塔与白帆是一对极为相像的双生子，白塔是早三分钟出生的哥哥，白帆是迟三分钟的弟弟。小时兄弟俩翻遍全身发现两人只有一处区别——白帆的左侧耳垂多出一块胎记。

　　蒋泊舟蹙眉思索了会儿，起身在客厅找到手机，时间10点31分，余光瞥见更衣室的房门，想起昨晚趁着白帆酒劲儿上头把二白关了进去，不过要是现在放它出来肯定会打扰到他休息。

　　于是蒋泊舟选择忽略这个问题，继续走到玄关处，打开房门取回干洗好的衣服。这家酒店提供二十四小时干洗服务，把衣服贴上干洗标签放在门外会有专人收走，并在三小时内送回来。

　　他把二人的衣服分开搁在沙发上，随后拿起茶几上的座机电话，呼叫前台。
　　酒店介绍音在几秒钟后暂停，是一个态度亲善的女声，“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送份早餐过来。”蒋泊舟回答。

　　“先生，我们酒店的特色早餐有英式与粤式，或者说您有特意的偏好也可以定制，看您如何选择。”

　　蒋泊舟停顿片刻，“就你说的特色，一样一份。”
　　电话那头继续询问，“好的先生，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没有了。”蒋泊舟将电话挂掉，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他在看起来没差的洗漱用品中挑出洗面奶，挤出一次的用量在手心揉搓，起泡后涂抹在脸上打圈，最后用水冲洗干净。牙膏混在其中倒是很好分辨，刷进嘴里是股冰透的薄荷味儿。

　　有点儿冲人，不喜欢。

　　他记得一次在白帆宿舍过夜，用到茉莉味儿的牙膏，自那后他就把家里牙膏换成了同样牌子。
　　漱完口，蒋泊舟摸了圈唇周，浅浅的胡茬微微扎手，低头看见酒店备有剃须刀，思考了会儿没动手，转身回到客厅停在落地窗前。

　　这个高度看街景，人影车流等比例缩小，就好像是在俯瞰城市沙盘。初雪还在继续，细微的雪瓣飘落，与明洁的天空融为一体。

　　蒋泊舟换了个观察角度找到昨晚那家餐厅，瞧着是还没开门。

　　实话说，他家的炭烤南瓜花吃起来真心不错，重要的是里面包着颗掺有梅干菜的肉圆，鲜咸味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正想着，送餐的门铃响起。

　　蒋泊舟趿鞋去开门，侍应生本打算把餐车推进餐厅，但被拦下，“到这儿就好。”
　　“好的先生。”侍应生微笑着鞠躬退后。

　　蒋泊舟轻声合上门，转身推起餐车往餐厅去。三两分钟的功夫，白帆也醒了，他摸摸身边空出的位置，发现人不在才睁开眼睛。

　　白帆生活里的细枝末节很多，比如早晨醒后不刷牙不喝水，就不开口说话。无论现在他多想叫一声蒋泊舟的名字，生理上也不允许。

　　蒋泊舟停放好餐车，取出餐盘依次摆在桌上，再一抬眼发现白帆披着睡袍从卧室出来，“醒了？”
　　他很快发现白帆光脚，“又不穿鞋。”

　　房间温度在适宜的二十四度左右，赤裸身条也不会冷。

　　白帆不说话，走到蒋泊舟身边从后抱住，头停靠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大约一分钟后又光脚跑到卫生间洗漱。
　　蒋泊舟接好一杯温水，接着取来拖鞋追到卫生间，“把鞋穿上，多大了还光脚？”

　　白帆边刷牙边找到鞋口撒上。

　　蒋泊舟倚住墙面，从镜子里看着白帆，他朦胧的表情像是还没睡够。蒋泊舟十分满意酒店睡袍，真丝面料十分贴肤，白帆随意地穿在身上，脖颈下袒露一段白皙的肤肉，腰部线条透出一种慵懒媚人的性感。

　　漂亮。

　　等他漱过口，蒋泊舟把手中的白水递去，看着他喝尽才道：“这下能讲话了吧。”
　　白帆抬手擦擦嘴，点头“嗯”一声，还是没说话。

　　蒋泊舟没为难他，继续说道：“我叫好了早餐，尝尝看。”

　　白帆跟着蒋泊舟出去，感觉房间里少了什么。昨晚回来后，他们又喝了几杯，现在多少有些宿醉的感觉。直到在餐桌前坐下，听到一声吠叫他才想起，“二白！”

　　“你还没放它出来？”白帆起身去为二白开门。

　　“我本来打算你醒就放它出来的，结果一忙就给忘了。”蒋泊舟是故意关着它，但却是真的忘记，“这酒店设计的不合理，主卧这么大还跟客厅连着，几个房间只有更衣室有门，我要不把它关进去，它半夜跑床上怎么办？”

　　白帆不回话，拧开门把。

　　二白一直趴在门边等待，它听见房门开开合合以为两人抛下自己走了，这才着急。不等门完全敞开，它就从门缝钻出来，看一眼将它圈起的蒋泊舟，随后转身扑在白帆身上，陡地一下还让白帆踉跄几分。

　　它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腮帮两侧倒抽着呼气，发出类似哭泣的闷哼。

　　装，可真能装。
　　蒋泊舟心说好在你只是条边牧。

　　过去一夜，二白那身漂亮的毛发锈在一起，结打得不成样子。白帆不嫌弃，一边抚摸一边心疼地看着它，任由它在自己身上磨蹭。

　　蒋泊舟自知理亏，只道：“吃饭吧。”
　　白帆说，“二白，我们吃饭。”

　　二白走在前面，一跃占下原本属于蒋泊舟的位置，以乖巧地姿态等候两人落座。
　　显然是故意的。

　　白帆还是在原位坐下。
　　蒋泊舟心头郁闷却也未多说，毕竟把二白锁起来确实不太厚道，话到嘴边还是咽下，掠过白帆坐在他的对面。

　　白帆拿起一枚水煮蛋在桌面磕打两下，细致地剥去蛋壳，把蛋白留给自己，蛋黄分给二白。

　　蒋泊舟把面前的虾饺换到白帆一侧，“前台说他们这儿的粤式早餐是特色。”
　　白帆口中嚼着虾仁，“都过11点了，得叫早午饭。”

　　“哎~”蒋泊舟用刀叉切开盘中的培根，操着一口散装粤语，“唔好意思啦，我哋广州靓仔都要吃早茶吃到下午嘞。”

　　白帆笑得差点噎过去，“蒋总，你这半截子粤语，广州靓仔听了都得连夜坐火车过来撇清关系。”

　　“唔好意思啦。”蒋泊舟摆摆手，把手边的热豆浆递给白帆，换回正常腔调，“白塔老师，我们今天什么安排？”

　　“没安排。”白帆盯着厚切培根，“我也要。”

　　本就是切给他的，蒋泊舟自觉上了年纪更偏爱清淡的饮食，“拿你手边的白粥和我换。”
　　白帆笑笑，“蒋总需要酱菜吗？”

　　“当然。”蒋泊舟用他那双散发男性魅力的手把餐盘往白帆这侧推，“不然也太清淡了。”
　　白帆把粥和酱菜一同盛过去，“您慢用。”

　　二白遇上美食会短暂的变成一条笨蛋小狗，它抬爪轻轻扒拉白帆，发出的声音像是请求。

　　白帆浏览一遍桌上的食物，分出三个叉烧包、两根凤爪、一条英式香肠、半块培根，装进同一个空碗中，“慢些吃。”

　　他也终于吃到培根，十分满足，“今天不工作？”

　　“不用，这个周末都不用。”蒋泊舟夹了片酱菜，配着白粥一同吃进嘴里，稍后说，“所以说白塔老师我们周末干什么？我们可都一周没见了。”

　　“嗯……”白帆的目光逐渐转到正在开心进食的二白身上，“先给二白洗个澡吧。”

　　“好，那我等会儿打电话叫刘叔。”蒋泊舟也看着它，心想终于等到把这家伙送走。

　　“不用刘叔。”白帆摇摇头，“你来。”
　　“我来？”蒋泊舟还在思考这附近哪会有宠物店，下一秒就听到白帆说，“你给二白洗。”

　　“我洗？”蒋泊舟拒绝，“现在好多宠物店都有接送服务的，或者打个电话叫他们来把二白接走也行。”
　　白帆坚持，“这酒店浴室什么都有，你要是不愿意，那我给二白洗。”

　　这招管用，蒋泊舟点头应下，“得，我洗。”

　　二白听到它的名字，以为又要给它碗中添菜，湿润的舌头沿碗廓舔一圈，一丝油水都没浪费，鼻头凑到桌面嗅了嗅，转脸恳求般看着白帆，意思是：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