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的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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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生活还是平静的过着，毕竟生活中还是平凡的日子多一些。到初二结束时，他们又进行了一次分班，这一次，他们没有那么幸运了，水心还在二班，而克剑却到了三班，就连张灵也被分到了三班。水心心里一下子觉得空荡荡的，坐在座位上时，不禁想起来以前和张灵打闹的场景，也想起来自己不论走到哪里，身后总会有一双眼睛。她已经习惯了有这双眼睛的生活，而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有被抛弃的感觉，很凄凉。
于是，她更加沉默了，她选择了窗户边上的位置，因为在那里隔着窗户她可以看见来学校时的他。自从分班之后，他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偶尔在走廊里碰到，也只是擦肩而过。在水心这里，她是不会主动跟别人打招呼的，而克剑的那双眼睛她是看不到的。她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天早早的来到教室，注视着窗外，等着少年从窗户边经过。只可惜她在三楼，而他在一楼，所以少年从来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双眼睛也在每天注视着自己。
一些好事的同学偶尔也会偷偷在水心耳边嚼舌头。说克剑跟某某女同学聊天了，说克剑整天跟某某女同学一起回家，甚至还会说克剑是不是不喜欢水心你了。而这一切的一切，水心也只是听一下，从不否定，也从来不肯定，不疑问，虽然心也会微微的颤抖。只是当上晚自习的蜡烛用完时抽屉里就会无缘无故的多出一包来，当自己前一天感冒时第二天又会多出很多感冒药，退烧药。她不想去想是谁在这么用心的照顾自己，只是觉得一切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了。她还是每天聆听那些闲言碎语，每天在三楼俯瞰从一楼经过的少年，象牙色的脸一如往昔般冷峻。
深秋的一天，张灵到教室来找水心，说想去水心家住一晚，水心爽快的答应了，心想自己也好久没跟张灵聊天了。
晚上吃过饭，两个女孩钻在被窝里，时间仿佛又倒回到以前，
“水心，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张灵问到
“什么怎么想的？”水心明知故问到，只是她隐隐约约觉得张灵今天有些奇奇怪怪的，往日活泼，快人快语的她，今天变的那么文静，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对克剑哥是怎么想的啊？”张灵用少有的温柔的语调说道
“哥？”水心不禁打个冷战，侧脸看过去，只见张灵双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那一头的卷发也似乎偃旗息鼓了。
“是啊，你知道吗？我跟克剑哥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我们以前在一起玩，小时候甚至一个被窝睡觉，他还跟我讲金屋藏娇的故事，说是将来我就是她的阿娇，他会永远照顾我的。水心，你说这只是小孩子间随便讲着玩玩的吗？！”张灵的语气中带着甜蜜却也夹杂着伤感。
“~~”水心无语，因为她知道这时候自己什么也不应该说，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将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她不禁心都揪在了一起。
“那时候，克剑哥经常省下他的零花钱给我买糖吃，还说我如果把牙吃坏了他就不要我了，可是他每次还是给我买很多很多。呵呵，那时候是多么美好，可是你知道吗？水心，自从遇见你，克剑哥就变了。”张灵忽然扭头看着水心，眼睛那么明亮，却飘过一抹哀怨的眼神，枕头上落下一滴泪，那么明亮，犹如天上的星星。
张灵那无限平静的语调让水心的心更加纠结，她不知道这一切，可是即使她知道这一切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吗，无论我怎么样做，我跟他都回不去从前，因为他说他想保护你一辈子，他只当我是妹妹一样看待。初一升初二时他还拜托说如果你到我班上让我多照顾你，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是多么嫉妒你。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你是他喜欢的人，他又是那么坚持的人，所以我只有按他说的来做，尽力的照顾你，一如他所想的那样来照顾你。水心，你觉得我做到了吗？”张灵带着询问的语气，看着水心。
“张，张灵，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如果，如果~~”可是如果我知道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控制住自己，还是能控制住他。水心不禁觉得很无力，也觉得很羞愧，觉得自己很没用，像偷了别人的东西，自己却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一样，她不禁有些讨厌自己。
“呵呵，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阻止不了他的。可是你知道吗，水心，你那么温柔，心那么柔软，甚至跟男生说一句话都会脸红，我要是男生我也会想要保护你，不由自主要喜欢你的。不像我，到哪里都叽叽喳喳，克剑哥他不喜欢我这样的人。怎么办呢，我又变不成你那样的人，可是即使我变成你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喜欢我，先入为主，他的心已经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怕我变成你那样的人，他不喜欢我，我又变不回原来的我了，那才是最恐怖的呢。呵呵。”张灵好像一个幽灵一样，声音轻的犹如空气，可是一字一句都砸在水心那颗柔软的心上。
“张灵，我，我~~”水心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像个罪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水心，你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吗，虽然我以前跟克剑哥在一起时从来没说过喜欢这一类的字眼，可是我们一起玩耍，一起疯，到哪里他都带着我。可是现在呢，呵呵，即使我们在一起，他说的也都是你，今天说你的新围巾真漂亮，明天说你的数学物理不好，他想要给你补课，后天又说看到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让我多照顾你。可是你呢，水心，你是怎么做的呢，你怎么就那么无动于衷呢，你从来没给过他什么答复，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啊？”张灵不禁摇晃着水心的胳膊，无限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水心。
“我，我能有什么答复呢，我只知道他喜欢我，这就足够了。”水心没想到蹦出来的确是这样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张灵不禁松开水心的胳膊，恍然大悟般又抬头望着天花板，那样专注。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水心突然觉得好冷好冷，不禁蜷缩在被窝里，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可是她真的开始恨自己，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那样伤害他。你难道能够否认自己见到他时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吗？难道能够否认每天在窗户边等待他的出现吗？难道能够否认分班时那种失落和不安吗？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呢，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像张灵那样的说出来，也叫他一声克剑哥，可是自己就是做不到。水心，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逃避，才能勇敢的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水心，我今天不是来声讨你的。你不用不安，我只是觉得你，你好像也喜欢克剑哥，可是你为什么不跟他讲呢，他一直在等待你的答复。”张灵的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
“他有你不是挺好的。”水心的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也希望他有我挺好的，只可惜~~”张灵的声音透露出的是万般无奈。
“是他让你来问我的吗？”水心不禁很自私的问到
“怎么可能，是我自作主张来的，可是还是得不到你的答案。算了吧，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只还当他是我的克剑哥，呵呵。水心，我们俩还是好朋友好不好？”张灵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的背后却有诸多伤感。
“好啊！”水心不禁哽咽到。
“哎哟，哭什么呀，真是的，别哭了，睡觉吧。”张灵伸出手温柔的替水心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过身背对着水心，泪水渐渐湿了枕头。而水心身体蜷缩的更厉害了，心也更加纠结。
第二天，张灵又恢复了往日的叽叽喳喳，生活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已是初三了，中考的压力让大家一个个都喘不过气来。第一学期结束了，又是过年，可是谁也没有那么轻松，也没有人像去年那样跑来跑去的到处乱逛，水心也一样在家学了一个学期，渐渐的那件事情的影响在她心里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又是新学期的开始，可是班里却少了很多人，特别是很多男生已经退学开始另谋出路，而这一切跟水心没有关系，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就连以前每天都会望向窗外的事情也越来越少，偶尔一次，她再也没有看到那张如雕塑般冷峻的脸，她也再没有在走廊里遇到那个让自己砰然心动的身影。她有些失落，然而也只是一刹那的，很快的，她的脑子又被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充斥着，她就这样机械的重复着每天的生活，重复着每天机械的生活。
久而久之，很累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望向窗外，不由自主的走向走廊，希望可以在那里碰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她再也没有看到。失落的感觉越来越重，侵蚀到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逐渐扩散，影响到了那颗柔软的心，生疼生疼的。
有一次，水心在走廊上碰到张灵，两个女孩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水心终于鼓足勇气问到，“怎么很久没见到克剑了？他去哪里了？”
“他退学了。”张灵看也不看水心一眼，轻描淡写般的回答，似乎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退学？他学习那么好。”水心双手摇晃着张灵的肩膀，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眼睛里除了疑问还有莫名的惊恐。
“不为什么啊，他说他不想学习了。”张灵轻轻推开水心的手，看着西沉的太阳，眼里是无限的留恋。
“那，那他准备做什么，我们还这么小他能做什么呢。”水心像是在询问，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呵呵，克剑哥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怎么样，复习的如何，考二中有希望吗？”张灵把话题转过来。
“不知道啊，没什么把握，还得努力啊！”水心又想到那些数学公式，英语单词，不禁有些头痛。
“不管怎么样还是祝你能考上啊，看你这么努力的。”张灵笑着说到。
“呵呵，谢谢，我也希望我能考上啊！”水心也淡淡的笑到。夕阳，有些蜇人眼。水心不禁闭上眼，看到的确是一抹鲜红的颜色。
当天晚上回到家，在课桌前，水心却再也不能像平常一样坐下来安心的复习。不知道克剑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他那象牙般白白净净冷峻的脸，他为自己找自行车，为自己贴课桌上的塑料布，为自己送感冒药，这一切都如同昨天一样。可是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点，水心的心不禁隐隐作痛，这种痛让她难以自已。她挣扎着从抽屉里拿出他的第一封信，鲜红的颜色在她面前弥漫，渐渐的弥漫到她的四周，弥漫到整个房间，她看不清，她也不想看清。克剑，你真的走了吗？你还记得你给我写的这封信吗？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会永远保护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走了呢？你是在怪我吗？怪我始终没有给你答复？怪我这么后知后觉，在你离开学校这么久之后才知道，甚至一句告别的话你都没有留给我。
水心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她想要写封信给克剑，可是思来想去却不知道应该写什么才好。
“克剑
今天听张灵说你已经退学了，虽然我们很多同学都退学了，可是我始终没有想到你也会选择这条路。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遇。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也祝你越来越好。
水心”
仅仅这几句话让水心写了整整一个小时，她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把这封信轻轻的叠好，放到包里。钻到被窝里，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照顾我的感觉？为什么你走了，我会这样心痛，会觉得这辈子不会再遇见你了，即使遇见你，那时的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第二天，她把这封信交给张灵，拜托她一定亲手交到克剑手里。
初三那紧张的日子毕竟可以让人暂时放下与此无关的一些事。六月下旬，中考终于结束了。期末考试也结束了，马上可以跟初中生活说拜拜了。
这是最后一天了，也是照毕业照的时间。六月下旬，天已经很热了，太阳毫不吝啬的放肆的把它的光芒洒向每个人，似乎想让每位同学都记住那天那个特殊的日子一般。同学们都三五成群的在操场周围的树荫下等待自己班照照片的时间。
“张灵，你毕业之后干嘛呢？”水心用手弹弹自己白色连衣裙上的灰尘，是刚刚打扫卫生时沾上的。
“我反正是不会上高中的，估计找个厂子上班吧，过两年找个人嫁了啊。”张灵这种语气，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漫不经心。
“哦。”水心无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祝福的话她说不出口。
“水心，你是不是一定会去上高中，考大学的。女孩子家不用那么拼命吧。”张灵说到。
“没有很辛苦啊，这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事情啊，不会很拼命。”水心淡淡的一笑，心底想有些事情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的。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克剑哥今天回来照照片呢。”张灵恍然大悟般说到。
“真的吗？你别骗我哦。”水心突然觉得有一种快乐由心而发，她扭过头，摇晃着张灵的胳膊说到，这时候她笑容满怀。
“我怎么会骗你呢，骗谁也不会骗你啊！不信，你看。”
水心顺着张灵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觉得有一股光芒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少年象牙色的脸如雕塑般冷峻，冷的惊天动地，让人难以接近。湖水般澄澈的双眼犹如丢失了珍贵的东西一样在人群中寻觅着，寻觅着。直到最后定格在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身上，女孩胖乎乎的双颊上有一抹可爱的红晕，两只大眼睛带着惊恐怀疑的目光，酒红色的头发随风飘起。这种定格只在一瞬间，少年转身走到已经排好队的人群最后边，等待相机“咔嚓”一下，这次的定格变为永恒。
从人群中走出来，水心慌乱的找寻着，找寻着，找寻那张象牙色的脸。她在人群中跑来跑去，绕来绕去，酒红色的头发有些乱了，随风扬起，那么的固执。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寻觅带着惊恐，又那么的茫然。额角淌出了汗珠，红晕逐渐曼延，雪白的连衣裙贴在身后，终于她累了，她停下了脚步，不禁低下头，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酒红的头发垂到眼前，贴到脸上，湿漉漉的，滚烫滚烫的。克剑，你真的走了吗？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吗？为什么这么突然，你退学了，这么突然，你又来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心承受不了，我承受不了。终于操场上安静下来，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还在收拾会场的人。水心终于抬起头，望着西沉的夕阳，犹如巨大的琉璃球，光芒蜇人眼。
水心慢慢的走进教室，拿起书包，又走到车库里，推起自行车慢慢走出校园，脚步那么的凌乱，似乎一下就要摔倒。她不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从刚刚她在找寻他的时候就一直躲在远处偷偷的望着她，眼里是无限的怜惜和温柔。有好几次，他都想冲出来，拥抱着她，紧紧的，他不要让她那么惊恐那么害怕那么茫然，他想要给她温暖。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水心，对不起，我没有什么资格给你温暖，我的家庭那个样子，我只能自己去奋斗，我别无选择，没有退路，水心，你原谅我好吗？”两滴泪游走在眼眶之间，终于还是湿了双颊，冷峻的脸此刻是那样的温柔。
少年一直盯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他久久的站在原地，不肯离开，盯着女孩离开的方向，久久的，久久的不肯离开。
分数线下来了，她以两分的优势考入了高中，虽然只是一所普通的高中但是她已经满足了。在家等待开学的日子是无聊的，于是她又读了很多的小说，读到伤感处每每都自己哭的泪水涟涟。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你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