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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旧书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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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城。
北方的天气,入夜之后温度骤降,解雨臣T恤外就套了个冲锋衣,这会儿都凉透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裹紧了外套。
忽然肩上多了件毛毯:“入夜冷,多穿点儿,别着凉。”
解雨臣把毯子裹紧,瞬间就暖和了不少:“谢了。”
“这么客气??”黑眼镜笑着看过来,问:“不如折现?”
“财迷!”解雨臣把脸转向一旁,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黑眼镜三两下解决了盘里的羊肉,把杯里的酒喝干,站起来抖了抖衣襟:“走了。”
解雨臣跟着站起来,看着黑眼镜的身影完全融入了黑暗。不远处微弱的篝火在暗夜里跳动着,秀秀和拖把他们还在喝酒。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拿了清水毛巾略微清洗一下钻进帐篷,疲惫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还是睡不踏实,草原上的风猎猎有声,不远处的欢笑时有时无,不由得怀疑起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喧嚣渐渐沉静了下来,终于只剩下秋风吹过草原的声音。
迷糊中身旁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一个高大黑影靠了过来。
“解决了?”他低声问。
“嗯。”黑眼镜回了一句,在他身边的睡袋上躺下来。
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问:“着凉了?”
“没事儿。”他说,感觉声音带上了鼻音。
周围万籁俱寂。解雨臣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翻个身找了舒服的姿势,有人靠了过来,在这样冰冷的深秋的夜里,这暖意让人格外的安心,睡意上涌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北方,深秋的清晨,空气冰冷而又新鲜,吸入肺里有种沁人心脾的敞亮。
解雨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来钻出了帐篷,神清气爽。
东方地平线,火红的太阳正冉冉升起,给这个安静的世界带来了无尽的生机和希望。不远处,拖把和安子正在张罗早餐。熬得浓稠的白粥、加了炸辣椒油的白菜丝,甚至还有一盘新蒸好的包子。
“小花哥哥,早。”
拖把:“小九爷,早。”
“早。”解雨臣在桌前坐下。
黑眼镜递过来一碗粥:“好点儿了?”
“嗯,好多了。”解雨臣接过喝了一口:“好香。”
大家一起吃起了早饭,跟着收拾了露营的残局,装上行李再度整装出发。
解雨臣行李最简单,就一个背包随手一拎就上了汽车,拿出《罗布淖尔考古记》看起来,他对里面的地图很感兴趣,七十多年过去了,湖泊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干涸,地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眼前这一份却是最接近一九零零年的版本了。
拖把见解雨臣上了汽车,偷偷摸摸地靠近黑眼镜,压低了声音:“黑爷?”
黑眼镜知道他有话要说,回头看了一眼解雨臣拉着拖把走远了一些。
“小九爷还真要去啊?”拖把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心和焦急,“这罗布泊可不比塔木陀,三爷他——”
黑眼镜的视线穿过车顶落在解雨臣身上,叹了口气轻声道:“就算现在困住他,等我走了你们谁能拦住他?”
拖把是见识过解雨臣的身手的,在塔木陀的时候没少被他整饬过,连忙摆手乖乖认怂:“就小九爷那彪悍的战斗力,我肯定是不行。”
“那不就得了。”黑眼镜拍了拍拖把的肩膀:“后边的路机灵点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车上解雨臣还在看书,除了翻动的书页仿佛都没有动过。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大抵如此吧?
黑眼镜收回视线,发动汽车转上G304国道,才问:“花儿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解雨臣头也没抬,淡淡地吐出了俩字:“书店。”
双向单车道,两侧仍旧是连绵不绝的草原、农田,偶见洁白的羊群和天上的云朵相呼应着,景色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尘烦皆消。
沿着丹霍线在G111转民航路车子就开进了通城。这是个古老的城市常住人口有两百多万,历史则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的东胡等游牧部落。
在解雨臣的指点下,汽车穿大街过小巷,一路向北来到一个小镇前。
再往前就没路了,解雨臣下车看了看路牌,“应该就是这一片儿了,把车停在那边的树底下,我们走过去。”
“步、步行?”黑眼镜看了看狭窄的小道儿,也就三轮车还凑合,无奈地耸耸肩:“行吧,拖把你们就别跟着了,找个地儿歇着吧。”
“要不你也——”
“走吧,有个照应。”黑眼镜掂了掂背包:“黑爷我好人做到底。”
解雨臣和霍秀秀说了一声,两人就钻进了小巷。
北方的天早晚温差大,上午穿外套还觉着冷,到了下午太阳就火辣辣的晒,脱了外套还是会冒汗。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眼前还是七拐八绕的乡间小路。
“你确定没找错地方?”黑眼镜拿手当扇子扇风降温。
“不会。”解雨臣口气相当自信,拿出笔记本比对了一下路线图:“应该就在前面。”
“九荣旧书店?”黑眼镜双手叉腰,抬头看着眼前一溜的三间红砖平房,以及上面的大字招牌:“花儿爷,行啊,咱们这是要开启‘文化之旅’了?”
解雨臣透过窗子向里面看了一眼,掀开门帘走进去,黑眼镜立刻跟上。
门口右边是个柜台,里面都是货架,除了旧书之外,还兼营日用百货和学习用品。老板娘坐在柜台后边,穿了一身大红的毛衣,烫了个卷发,边嗑瓜子边看电视,见客人来了也只是瞄了一眼,就又回到了电视上。
“老板。”解雨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到桌子上。
老板娘视线扫过来,一见那卡片脸色立刻变了,堆满笑容:“请,请这边来。”
黑眼镜还没丛惊讶中回过神儿来,已经穿过货架转了个弯来到一扇古旧的黄色木门前。老板娘拿出钥匙开门,并顺手给开了灯,略带歉意地解释:“很久没人来了,里面有些灰尘,您别介意哈。”
解雨臣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三尺见方的斗室,三面墙壁都是书架上面放着各色旧书、信封以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看那灰尘的厚度,还真是很久没人造访过了。
“这是?”黑眼镜四处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九门在通城的联络点。”解雨臣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立时灰尘四起,“咳咳……”
“别动。”黑眼镜立刻打开门朝着外边喊:“老板娘,麻烦给个湿抹布。”
没一会儿老板娘带着歉意的微笑送来抹布和水,黑眼镜挽起袖子主动充当起了清洁工。解雨臣一手捂着鼻子在架子上翻找解连环可能留下的讯息。
打扫完卫生黑眼镜靠在门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解雨臣还在埋头翻阅,忍不住开口:“我说花儿爷,这得翻到什么时候啊?”
“找到为止。”解雨臣连头都没抬一下。
黑眼镜耸耸肩:“他就没留下什么更明显的暗示?”
解雨臣从钱包里翻出照片给他:“你觉着呢?”
黑眼镜对着照片琢磨了半晌,无奈摇摇头。又对着书架发了会儿呆,实在有些百无聊赖,索性趴在解雨臣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八年过去了,也许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不会。”解雨臣说得相当笃定:“解家人做事一定会留有后手。”
“说到底,你还是相信他的。”黑眼镜笑道:“找到他,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一年了,至今还音信皆无。想到这里,解雨臣冷笑一声:“那也得找到才行。”
黑眼镜:……。
又找了一会儿,解雨臣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仍旧一无所获,他靠着架子坐下,视线忽然扫过架子后的一处墙壁,向黑眼镜伸出手:“把手电给我。”
黑眼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拿出手电筒对着解雨臣说的地方照过去。
“这块瓷砖的花色和形状好像都不太一样。”解雨臣说着伸手穿过架子,那瓷砖呈三角形,旁边的三个空档刚好容下三根手指,他抓住用力一转,就听咔嚓、咔咔声接连响起,是铰链滚动的声音。
解雨臣心头一喜:“是机关。”
黑眼镜只觉得脚下一动,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迅速向下跌落。
“黑眼镜。”解雨臣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黑眼镜的手臂,将他牢牢地吊住,问:“怎么样?”
黑眼镜反手扣住地板入口,下面一片漆黑,不过完全不影响他视物,看了一会儿才说:“松手,应该是个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