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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云起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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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宫。
两人很快就转入了中央墓道,孔雀王朝三代的王墓都在这里,墓道狭长而又错综复杂,一时不禁令人有些眼花缭乱。
“这可走哪边?”黑眼镜问。
解雨臣看了看四周,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墓室的构造,睁开眼睛指了指右侧:“这边。”
“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棋局?”黑眼镜有些好奇地问:“临场发挥?”
“怎么可能?”解雨臣摇摇头,“那个棋局我见过。”
黑眼镜:……。
“就记载在飞鱼卷上,只是表达的比较隐秘一般人看不出来而已。”解雨臣轻声解释道:“现在想想那个飞鱼卷和驸马手札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同一个人?”
“没错。”解雨臣点头,“从时间上看飞鱼卷应该是驸马回到罗布泊之后做的。他应该参与了这个王陵的设计,或者至少是知情者。”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联系。”黑眼镜一声感叹:“看来这个驸马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啊。”
“根据衙室里的谱系图,穆王一共有两子,这驸马应该是其中之一。”解雨臣说,“我猜他还是长子。”
“这都能猜出来?”
“你忘了?”解雨臣拍了拍背包,“我有他的日记。”
“亏了,亏了。”黑眼镜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解雨臣不解地看过去:“你亏什么了?”
“早知道就不给你了。”黑眼镜说,“要是卖给罗布肯定能拿个大价钱。”
解雨臣:……。“财迷!”说着加快了脚步。
黑眼镜见了莞尔一笑,快步跟上去:“对了,那驸马还说什么了?”
“哼,不告诉你……”
说这话的功夫两人已来到墓道尽头,就见一面石壁足足有五米多高,中间有三扇圆拱形雕花石门,几乎一模一样,每扇门的图腾中间围绕着一个圆盘形浮雕,看上去像是开门的机关所在。
“孔雀、树、飞鱼,你选哪个?”黑眼镜抬手敲了敲石门,转身看过来:“驸马说没说哪一扇门能出去?”
“哪一扇都不能。”解雨臣将视线转向石门两侧,神色忽然戒备起来。
黑眼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两侧圆木形的棺椁斜着一路平铺而去,每一棺椁旁边还站着一个青铜兵佣,手里都拿着长剑,在灯火的映照下微微闪烁着寒光。看眼前这阵势足有上百口之多,真是蔚为壮观。
要在这么多兵佣眼皮子底下找到出口似乎不易。解雨臣抿紧嘴唇,刚伸手要拿出龙纹棍就被黑眼镜一把按住了胳膊:“没事儿,跟我走。”
解雨臣听了虽有些将信将疑还是放下了胳膊,信任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习惯。黑眼镜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走在靠近兵佣的一侧,神色冷冽,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挡我者死’的冷冽杀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解雨臣放轻了脚步,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他能感觉到兵佣在慢慢的复活,还有那隐藏在冰冷杀意下蠢蠢欲动的暗涌和杀机。
但很奇怪,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些兵佣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始终保持着按兵不动的警戒状态。难不成黑眼镜身上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还是?解雨臣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双鱼佩,莫非跟这个东西有关?算了,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想到这里他取出手电打开,将光线打在独木棺的侧面边向前走边观察,跟着在某处停下脚步蹲下身。这个独木棺侧面有一块颜色不一样,像是后来拼上去的。而且,还多了两个三角形符号,中间一条细线连着,是用刀刻的,白色的痕迹分明是刚留下没多久。
那人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解雨臣抬头看向黑眼镜,跟他指了指那个记号:应该就是这里了。
黑眼镜对他点点头:明白。
解雨臣小心翼翼地避过兵佣的青铜铠甲,抓住那块异色的木板向右旋转了一定的角度,只听咯吱一声棺盖应声打开。
两人向棺内看去,里面有个镶着横梁的木板,上面的积灰上还有个新鲜的手印儿。解雨臣伸手按下横木,咯噔一声棺材的底板徐徐向后打开,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来。
解雨臣转头看向黑眼镜,黑眼镜对他摆了个‘你先请’的姿势。他看了眼拿着长剑的兵佣,对黑眼镜点头抬脚进入圆木棺钻了下去。
地道只有一人宽半人多高,解雨臣猫着腰钻进去让到一旁,手伸到上边去摆了摆。黑眼镜转身戒备着兵佣后退着进入了地道,他抬手把棺盖合上,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设计可真够精妙的。”终于能开口了,黑眼镜松了一大口气,“要不是你提前拿了‘攻略’,咱们说不定还真出不来呢。”
“行了。”解雨臣拉了他一把,“这还没出去呢。”
两人在黑暗中猫着腰向前走了一段,一条向上的小径出现在眼前,找对了路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就是这个了。”解雨臣在石壁上摸索着找到机关一按,石壁向两侧打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圆洞,光一下子透了进来。
终于重见了天光,如血残阳正在靠近地平线,藏蓝的宝石色天空里,层层叠叠的火烧云多姿而绚烂。
行到水穷去,坐看云起时。这里虽然没有水,但大抵也就是这样一种美丽了吧?
半晌,解雨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好看。”他说,不止美而且好。
黑眼镜听了转头看过去,解雨臣略微圆润的侧脸在夕阳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黑色的眼眸似乎也在发光,“嗯。”他点点头不舍地收回视线:“确实很好看。”
解雨臣恋恋地收回目光,洞口已在两人身后闭合了,想必是利用了卡簧机构,从外面看竟与原来的雅丹融为一体看不出分毫差异,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发现。
“这里有个记号。”解雨臣指着洞口不远处的一处盐翘,两个三角中间连着一条线,“刚才在出口的圆木棺上也有,是那个人留下的。”
“居然还留下了记号。”黑眼镜摸着下颚轻声一笑:“有黑爷我的风格。”说着拿出匕首刷刷几笔,在另外一面的石壁上加了副眼镜,跟着又在两只镜片的中间加了朵花儿,“花儿爷,瞧我们比他好看多了。”
解雨臣:……。抬手抹了把脸,叹了口气:“走吧。”
眼下两人在一处颇为密集又高大的雅丹群中,所在位置也就十几米高的样子。黑眼镜拿出对讲机尝试了一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解雨臣拿出指北针校正了一下方向:“向南走。”大部队的主方向是南,要汇合应该不是问题。
“嗯。”黑眼镜拉着他,两人下了雅丹。
吃了些干粮稍事歇息,重整行囊向南进发。
“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解雨臣说。
“什么问题?”
“他们既然知道路也能进来,又何必非要让引我们先进来然后再出手抢夺?”解雨臣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黑眼镜:……。
“还有,假设因为他们自己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可是罗布又怎么能确定我们一定能找到呢?”
这两个问题很关键,但就目前掌握的线索而言又很难找到答案。
“也许他们只是碰碰运气。”黑眼镜拍了拍解雨臣的背包:“而且,你看这不是找到了。”
“那不是更奇怪吗?”解雨臣皱起眉头:“碰运气什么本身就很离谱,结果倒还真给找到了。”
“那……”黑眼镜认真想了半天,最好还是摇了摇头:“花儿爷,等咱们回去问一下罗布就知道了。”
“我倒是也想问呢,你觉得他能说实——哎呦……”解雨臣一个踉跄,抓着黑眼镜的手臂才没摔倒:“什么东西?”低头,见是个黑色的登山包,营地里统一配发的样式,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
“罗布营里的。”黑眼镜说,“刚好给咱们补充物资。”
“等等。”解雨臣把背包翻过来,“这是阿依的背包,怎么不见人?”
黑眼镜把包拎起来看了一圈,问:“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你出门都不带眼睛的吗?”解雨臣说着指了指背包侧袋上的一个挂件儿:“这几个字母是阿依名字的头文字。”
黑眼镜耸耸肩举目四望,视野里又出现了一个背包:“那边还有。”
“不会是遭遇了什么吧?”解雨臣看着黑下来的天色,隐隐有些担心,“在这附近分开找找吧。”
“分开?”黑眼镜提高了声音,“花儿爷,你疯了?”
“天色晚了。”解雨臣说。
黑眼镜叹了口气把他的背包拿下来,把刚捡到的包打开取出食物和水给他装上:“记住不能超过五公里,随时保持联络,要是找到了或者遇到危险,就——”
“就放信号枪。”解雨臣张开双臂让他帮自己背上,转过身对他笑笑:“你放心吧,就在这附近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