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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障眼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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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宫。
黑暗中,前年古墓寂然无声,两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按兵不动。
“花儿爷,花儿爷?”远处忽然传来黑眼镜的叫声。
右边微微一动,那人一个骨碌爬起来向着军旗的方向奔过去。
一束手电光的微光从远处照射过来,解雨臣睁勉强睁开眼,隐约间见一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一把拿过玉托上的军旗,在石榻后一转就不见了踪影。
“花儿爷?解雨臣!”
“我在这儿。”解雨臣勉强抬起胳膊,灯光又亮了起来。
“解雨臣!”黑眼镜立刻抢过来将他扶起:“谁打伤了你?”
“咳咳。”解雨臣抓着肩膀,面露痛苦之色:“只是撞到了之前的伤口。”
黑眼镜轻轻地将他翻了个身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脱掉外套就见早已干涸的血迹又湿透了,脸色阴沉下来:“你忍着点。”
“没事儿。”解雨臣摇摇头。
黑眼镜将之前的纱布剪开,清理了一下血迹,跟着又上了止血的金创药粉。解雨臣自始至终一声未吭,等包扎完了转过来,黑眼镜才看见他额头上都是汗,眉头紧皱,脸色惨白中只有双颊微微泛红,这分明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抬手擦掉额汗,入手冰凉一片。“很疼?”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舒展了眉头,“还好。”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黑眼镜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靠着石榻坐下,半晌无声。
见他脸色阴翳,解雨臣抬手拍了拍他的大腿:“怎么了?”
黑眼镜抓着他的手没有说话,但手却再也没有松开。
“瞎子?”解雨臣勉强笑了一下:“怎么了?不像我认识的你。”
“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的?”黑眼镜仰头看着墓室的穹顶问道。
“豁达、洒脱、乐观。”解雨臣说,“嗯,拿得起、放得下。”
“呵。”黑眼镜转过头来,唇角溢出一抹苦涩:“承蒙花儿爷看得起。”
“飞鱼俑攻击你之后灯火就都灭了,那人忽然冲出来我们交了手。”解雨臣说。
“你看见人了?”
解雨臣摇摇头:“你过来那会儿借着光就见了个背影,一身黑个子跟你差不多,而且也可以黑夜视物。”
“这么巧?”黑眼镜转头看过来:“你说的怎么好像是我。”
解雨臣却肯定地摇摇头。
“你又知道?”黑眼镜凑过来,一脸的好奇,但表情却比刚才轻松了许多,“说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呢?”
“还不是因为……”气息。答案跳出来时,解雨臣自己都震惊了:原来两人已经熟到了这种程度吗?
“花儿爷,怎么又说到一半?”黑眼镜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不依不饶:“花儿爷,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解雨臣把脸转向一旁。
“没什么?”黑眼镜显然不信,又凑近了几分:“那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了?”解雨臣矢口否认。
“就是你。”黑眼镜把他的脸扳回来,指着脸颊说:“要不要给你照照镜子?”
解雨臣推开他的手,抿唇不语。
“好了,不逗你了。” 黑眼镜说着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食物和水:“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看你那小脸撒白。”说着话的功夫打开一个小袋子倒出些白色的粉末,又倒了些水进去,跟着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股肉香飘散出来。
“肉松?”吃了这么多天的馕,解雨臣忍不住面露惊喜。
“蛋白粉加肉松,特意给你补充营养的。”黑眼镜说着搅拌好送到他面前:“一共没多少,你吃了可得多长点肉才行。”
解雨臣美滋滋地吃了一口,就觉着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见他捏着硬得吓人的压缩饼干在啃,舀了一勺迅速塞进他嘴里:“谢了。”
“花儿爷还有点儿良心。”黑眼镜调笑了一句,说:“你自己吃吧。”
两人填饱了肚子,那药粉止痛效果似乎挺好,解雨臣的精神恢复了不好,靠在石壁上:“对了,你那边是怎么回事儿?那些兵俑怎么忽然攻击你了?之前它们都绕着你走的。”
说到这个黑眼镜摇了摇头,解雨臣一想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好笑,那些东西的想法黑眼镜又怎么会知道?
“算了。”解雨臣拍了拍他的大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回我们是被罗布算计了。”
“他本来也不信任我们。”黑眼镜豁达一笑:“这也很正常。”
“老包应该是罗布的人。”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解雨臣说。
“哪里想不明白?”
“他们为何如此着急,与其进来冒险,何不等在出口?到时候再抢不一样吗?”解雨臣分析道。
谁知黑眼镜听了却笑着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这一路上他们行动了几回?”黑眼镜笑着解释道:“他们在你这儿讨到什么便宜了?过了你手的东西他们大概是不敢信的,所以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跟进来,要亲眼见了才行。”
解雨臣听了唇角得意地扬起:“不过,就算亲眼见到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什么意思?”黑眼镜听出他话里有话儿,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花儿爷,你又做了手脚?”
“我哪来的时间?”解雨臣要摇头,扶着黑眼镜的肩膀站起来,“这回做手脚的可不是我。”
黑眼镜收拾了背包,两人再度来到穆王夫妇的石榻之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个军旗应该只是个障眼法。”解雨臣说。
黑眼镜听了一愣:“障眼法?”
解雨臣从玉盘中取出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中,跟着又取了一枚白子然后又是黑子,接连跟自己下了几个回合之后才停手、转身。
轰隆隆一声响,就见刚才裂开的暗格壁上又裂开了一个口子。
黑眼镜惊得长大了嘴巴:“这可真是——”
“神奇?”解雨臣唇角微扬:“兵不厌诈,自古有之,是他太心急了。”
黑眼镜稍微一愣,跟着‘呵’的一声笑出来,叹息道:“果然是只小狐狸。”
“小狐狸?”解雨臣一脸的莫名其妙地看过去:“你说谁?”
黑眼镜听了立刻摇摇头:“没谁,你在这儿等着我趟了机关你再过来。”
“等等。”解雨臣一把拉住他:“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说着在棋盘上又摆了几枚棋子,只听‘嗖、嗖……声不绝于耳,原来那石壁上又出现了许多圆形的小孔,里面窜出棒球大小的圆形铁蒺藜,密密麻麻地钉在了对面的石壁上。
“蒺藜阵?”黑眼镜笑容微僵:“这要是真进去了,就算不死也得受伤。”
解雨臣又看了一眼棋盘,才道:“这回应该可以了。”
两人走过去,黑眼镜伸手把拿东西取下来递给解雨臣:“比起刚才那个,这东西怎么看着有点儿丑啊?”
仍旧是五边形的一个青铜盘子,多了些不规则的孔,还是金银错技法的图案,但面相着实有些寒碜了,别说宝石就连块琥珀都没有,成片的绿漆古和黑漆古,除了还闪着光的金银层之外根本没啥看头。
解雨臣托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还成,约一分半厚,两面都有图案和字符,除此之外还有个小圆形的钟表模样的物件儿,孔雀头形指针指向某处的城堡,但又偏离了几分。
“这个东西有点意思。”解雨臣说着把盘子转了个方向,就见那个指针和圆环居然又旋转到了原来的方向。
“是个罗盘?”黑眼镜说。
解雨臣把那东西翻了个面:“难不成这就是解家几代人要找的东西?”
“这玩意能有什么用?”黑眼镜凑近了瞧了又瞧:“孔雀、飞鱼、树木,老三样也没什么新鲜的。”
解雨臣看着墓室里的机关消息:“既然藏得这么深,必定意义重大。”但他一时也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秘,取出手帕将青铜盘子包好了塞到背包里,“咱们出去再说。”他这话音刚落,忽然头上传来轰隆一声响,两人同时抬头就见墓室的穹顶上裂开了一个口子。
“不好,这里要塌。”黑眼镜抓住解雨臣的手臂就往外跑。
两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拼了命的向墓门跑去,只听身后轰隆轰隆响声不绝,到处都是烟尘和碎石。眼看着跑到了墓门前,解雨臣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原来是触发了整体机关,墓门正在关闭,眼下已经只剩下一人进出的窄缝。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抽出龙纹棍打横甩出去堪堪将石门两侧支撑柱,跟着向前一出溜贴着地滑了出去,迅速坐起转身回头就见龙纹棍不堪重负已经开始弯曲了,不由得大喊:“瞎子,你快点。”
“来了。”黑眼镜说着像解雨臣一样,一个出溜滑了出来,跟着右臂倒勾将龙纹棍给取了回来。
砰——的一声,墓门重重地关上,一切都被尘封在了乱石之下。
“好险!”两人靠在墓道的石壁上都有些气喘吁吁,黑眼镜抬手臂擦了擦额汗:“花儿爷,再晚一步就真被挤成肉泥了。”
解雨臣没说话,也是心有余悸,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看来咱们是找对了,这东西肯定是镇墓之宝。”黑眼镜喘息着说,“不然这墓室就不会塌了。”
解雨臣点点头。
“伤怎么样?”黑眼镜见解雨臣脸色越发苍白,问:“是不是又抻到伤口了?”
“没事儿。”解雨臣强忍着后背撕裂的疼痛,扶着黑眼镜的肩膀站起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多呆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