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草稿》上夜星斗

30、婚礼（2）

　　对于某种物质和情感匮乏的人来说，那些好的渴望已久的东西出现，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可一旦这些东西的立刻消逝，又会让人陷入一种疯狂奔溃的状态。

　　2026年6月27日。
　　早上9：25。

　　早上已经过去一大半了，现在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却是医院护工开始为患者准备午饭的时候了。

　　这家医院算是国内最好的一批精神病医院了的其中一家，环境干净整洁，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饮食起居都算是比较不错的，偶尔还会有活动。

　　这里住着不少的精神疾病患者，有的习惯一个人，沉默寡言，一言不发，总爱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发呆。

　　有的已经忘记了过去种种，不记得亲人和朋友，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但唯独对过去的某种执念抓住不放。

　　还有的患者不怎么爱吃饭，行为无常，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又爱躲到角落里自言自语。

　　上午的时间一点点地流淌着，院子里花香四溢，阳光如往常的四月天一样灿烂，打开窗户依然能看到外面喧闹的城市，只不过因为距离隔的太远，车和人的声音传不进来，只能听听来着树梢和上的鸟叫声。

　　10点01分左右。
　　2401门房被人轻轻按响门铃，随后护工又轻轻打开门，进来与里面的病患进行沟通，两人交流了好一会儿后，护工便挽着病患的手带她来到四楼探望室。

　　女护工轻轻转过头，温柔地危险道：“王阿姨，今天来探望的是位漂亮女孩，人很好的，她是你亲戚的朋友，说是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说罢，继续看向她说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你重复一遍，记不住的话，我再重复一遍。”

　　满天银色雪发的王琴听到她说的话后，轻轻地抬起头来，目光缓缓地看向她，轻轻地笑了笑，随后温柔地说道：“都记住了。”

　　女护工看了看她那张笑得半脸全是皱纹的脸，像是被揉捏过的泛黄宣纸，有种说不出口的沧桑感，她礼貌地向王琴回了个笑礼，但同时心里不觉泛起一阵酸。

　　走着走着，两人就到了探望室，随后方面被轻轻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枣红色中裙，梳洗打扮好，并且化了个淡妆的江瑶。

　　她身上还戴了一个比枣红色稍微靓丽的包包，左手上戴了一个金色镯子，脚上同样是枣红色的红色平底鞋，耳朵上吊着一双碎花耳坠，头上还戴了一个红色发卡。

　　总而言之，江瑶今天穿点有些复古，像是上世纪90年代，但又有些接近新世纪的那种风格，看着特别漂亮，挺亮眼的。

　　王琴走上前，女护工紧接着上前搀扶着，她很温柔地轻闭上了眼睛，随后温柔地笑着睁开，慈祥地目光缓缓看向她，并说道：“很好看，特别漂亮。”

　　女护工也跟着笑了笑，并说道：“漂亮，确实很漂亮。”

　　江瑶看了看王琴，虽然她已经满头白发，但她刚刚的微笑却显得格外优雅从容，不像败给现实和岁月的样子。

　　接着王琴又说道：“年轻真好。”

　　江瑶很温柔地笑了笑，随后说道：“谢谢。”

　　女护工看了看四目对视的两人，之后便缓缓地松开了王琴的手，平淡地笑道：“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

　　女护工出去之后，江瑶搀扶着王琴来到一旁长桌子上坐了起来。

　　江瑶记得医护人员和她说的，王琴是早些年疯的，20年入的院，19年的时候精神就有些失常了，后来彻底病了之后，记忆就缺失了一大半，许多事和人都不记得了，连儿子李诚年都不记得了。

　　她时常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爱跟人交流，但就有一点特别喜欢漂亮衣服和化妆品，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好好打扮一番，然后和护工在花园子里晒阳光散步。

　　但他忌讳看到男人，特别是气质和雅的男人，青年和中年的，特别是教师一类的。

　　江瑶看了看四周，确认她设下的结界没人突破之后，随后轻轻伸出手来。

　　她在心中默念道。

　　山瑶之曦，万象更新。
　　灵智源开，一心一意。

　　随着指令的默念，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开始发出宝石水晶般的粉红色光芒，并且逐渐闪耀开来。

　　一瞬间江瑶的手也跟着发出粉红色光芒，光/气（非化学意义上的）一下将王琴围绕住，随后进入她的大脑。

　　不过别担心，这只是在保护她的记忆和情绪而已。

　　不一会儿，光芒散去，王琴精神意识恢复正常，江瑶便开始询问。
　　“王阿姨，您还记得您儿子诚年吗？”

　　王琴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轻叹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并非一个好女人。”

　　江瑶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这么说，诚年的事您别一个人把责任往身上揽，更何况他从未怪过您。”

　　轻缓停顿一下，江瑶继续说：“张豫锋的事情，至始至终你都是不知情，您被欺骗了，您也是受害者。”

　　“你不懂，孩子。”王琴有些无奈地低垂下眸子，接着说道：“我是他母亲，他家长，在这件事情中，我的责任比谁的都大。”

　　说完，她抬起眼眸，继续说道：“我没有好好审核过他的人品和内心就轻易选择他，并希望诚诚也接受他，这就是我的不对。我更不该习惯性把孩子一个人落在家里，让他一个人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我更不该只关心他的成绩，他在学校过的开不开心我也没有问过。”

　　她低下头来，眼里噙着泪水，伸出手去擦抹掉眼角的泪哽咽道：“我的大多数精力都放在生意上面，我也想多花心思和孩子在一起，可是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很累了。”

　　话是很平淡的说完，但眼泪不会刻意去隐藏情绪，看着她一只手擦拭着眼泪，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撑着，江瑶在这一刻也跟着难受着，她眼角也泛起了眼泪。

　　“我有时也在懊悔。”，她继续哽咽着：“他那样地欺负诚诚，难道我就真的一点都没发现有吗？我们母子像是玩偶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接着继续说：“他在外面搞的那些事情，我居然一件都不知道，他加入那种违法的组织，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同是物色那么多男孩女孩，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情一桩又一件，我也不知道。”

　　“他那么善于伪装，撒了那么多的慌，我一点都看不出，而我却一如既往地相信他，仅仅因为那时候我是他的妻子而已。”

　　说完，她有些奔溃地往后面的背倚靠了过去，整个人塌陷到柔软的棉垫里，似乎寻求那一片刻的支撑依靠。

　　“我当初干嘛跟他结婚呢。”说到这里，王琴自嘲地笑了起来，眼泪不在滑落，双手搭在座椅扶手上，轻轻地朝空中吹吐了一阵气，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懊悔和压抑吹吐出来。

　　江瑶看到王琴这般样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情绪奔溃的王阿姨，她只好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和水杯，给她倒了一杯水，再赶忙递过去给王琴。

　　“王阿姨，你先喝杯水缓缓。”江瑶安慰道。

　　此刻的江瑶更像是一个倾听者，而非朗读者，她静静地聆听她的悲伤和痛苦，并理解同情，然后转回头安慰她，而非是一边感同身受了，一边替她指责过去和他人，那样只会让王阿姨更难受。

　　“谢谢你啊，小妹妹。”说完，王琴接过水杯，脸上才露出久违的微笑。

　　“不客气，阿姨。”江瑶浅笑道，看了看平复了些情绪的王琴，江瑶接着说道：“阿姨，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好些了。”王琴浅笑道，她脸一笑再次泛起了皱纹，沟沟壑壑，平凹褶皱如同车轱辘撵过的黄土泥面上。

　　江瑶立即起身，绕了过去，走到王琴身后，边走边说道：“王阿姨，我帮您放松一下吧。”，接着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笑者对她说道：“帮您按摩一下，您好好放松就行，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总是会帮我爸妈按摩，他们说我手法好，按摩地可舒服了。”

　　说完，江瑶便给她按摩了起来，这一顿操作确实是让王琴足够放松。

　　“是嘛，那你可真是你爸妈孝顺的好女儿啊。”王琴宽慰地说道。

　　“哪里的话，爸妈平时在外工作，回到家里肯定也很累的，我这也算体贴照顾一下父母了。”江瑶一边按摩一边笑道。

　　在外人眼里看来，此刻的他们像是一对慈和善孝的母女，那么贴切，这么合适。

　　王琴在这一过程里，忘记了悲伤，开始怀念过去的美好回忆了。

　　她想起过去诚诚小时候也是这么帮她按摩的，虽然力气小，劲道不足，但也使出了小诚诚全部的力气，看到他小时候天真的样子就特别开心。

　　“诚诚，累不累啊，累的话，休息一下再按好不好啊。”年轻的王琴边说边笑着轻轻地捏了捏小诚诚的小手。

　　小诚诚奶呼奶呼地说道：“诚诚不累，妈妈在外面忙了一天了，妈妈累。”

　　王琴开怀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诚诚真好，都知道开始体贴心疼妈妈了，明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小诚诚瞪大了眼睛看向王琴，有些开心地说道：“真的吗，妈妈，那我想吃糖醋排骨可以吗？”

　　王琴看着小城城那副可爱的样子 ，开心笑道：“好，妈妈明天就行给你做 ，妈妈明天就给诚诚做，好不好啊。”

　　小诚诚一把开心地抱住了王琴，把脸贴在她的腰间衣服上，又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向她，开学说道：“好耶明天又有好吃的了，妈妈真好，妈妈万岁！”

　　王琴被小诚诚可爱到的时候，也被他哄得特别开心，她便伸手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小馋猫。”

　　……

　　“阿姨？阿姨？”江瑶接着继续问道。

　　王琴一把被江瑶的声音打断，从快乐的回忆里被拉回现实。
　　“啊，怎么了？”王琴连忙回答。

　　江瑶笑道：“没什么啊，就是问您舒服吗？力度够吗？需不需要我再使点劲啊？”

　　“不用的，你按摩地很好，我也很舒服。”王琴继续说道。

　　江瑶看时机差不多了，便说道：“阿姨，我问您个事呗。”，江瑶把头微微低了下来，有些客套地对她说道：“您要是方便的话就说，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怎么会不方便，你说。”王琴说道。

　　江瑶笑了笑说道：“那我就问了啊。”，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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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遇在操作室发呆发了一上午和下午了，就觉得挺无聊，便想找些事情干，但因为江瑶离开时再三叮嘱它不要玩忽职守，忘了她交代的工作，不然回来第一个收拾它，所以它都不敢玩大的，只能在操作室玩玩小玩具，或者把桌面当跳台用。

　　整天让我盯着这屏幕，看着陆老大探索到的视野和带回来的信息，还让我学会分析和整理，真是好不快活，哼！

　　让我看看他在干什么，(⊙o⊙)啥啊？在打羽毛球？搞什么啊他，不是来做任务的吗，怎么还和人打起羽毛球了？

　　“喵～” 一声喵叫过后，他跳到一旁的高桌上，自言自语道：“我要不要给它提个醒，让他搞快一点。”

　　算了，爱怎么来就怎么来，老子懒得搞。

　　一阵风吹过，把旁边的顽石书给吹打开了，它伸了伸喵爪去把它压住，但是松开之后，它又打开了。

　　然后，小遇便压住，打开，压住，打开，压住，打开，压住，打开，压住，打开，压住，打开，压住……

　　对于有强迫症的猫咪来说，这简直无法忍，于是它就给顽石书一喵巴掌，把它打到了一边去。

　　这时候，顽石书被翻开，并且亮了起来，小遇走到一旁，等它靠近便发现，书本发生了变化。

　　原本空白的书页出现了字，还是一篇一篇地出现。

　　书上第一页写到
　　2016年4月18日。
　　李诚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