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草稿》上夜星斗

23、起点

　　故事的起点既是一切的开始，也是结束一切的开端。起点到终点之间的连线是故事的过程，连线有无数，过程也可以是千变万化，可若想改变终点，就要从起点开始。

　　如果起点的方向不一样，或者换成另一个起点，另一个走向，可能结局会不一样吧。

　　2015年2月12日。
　　这天是南方的小年，按照江宁桂区那边的地方习俗，一家人团聚在一块吃小年夜饭，家人们会在这天做许多好饭好菜，一家人其乐融融，阖家欢乐。

　　咚咚。

　　王琴敲了敲李诚年的房门，凑近把脸轻贴在他的房门，声音清响中还带了些温柔，说道：“诚诚，起来吃饭了。”见没动静，以为睡着了，又敲了敲房门，这次声音比上次力度和响度都要稍微大声点。

　　咚咚咚咚。

　　王琴依然保持温柔，嗓门提亮了些说：“诚诚，快点起来了，都五点多了，别睡了，今天小年夜，妈妈做了一桌好吃的，有你最喜欢的白斩鸡，卤水猪脚，还煲了靓汤，你都不起来吗。”说完，王琴欣喜地等在外面，似乎笃定李诚年肯定会马上出来。

　　“来了，妈。”李诚年听到声音连忙回复道，由于刚刚睡醒，声音有气无力的。

　　李诚年躺在床上从下午的四点多一直睡到五点半，直到吃完饭时间才被王琴叫醒，本来午睡是想早点睡的，但是奈何作业太多，不仅一堆的寒假作业，还有少年宫的功课要交，只能牺牲一下午休时间来做了。

　　不然从睡醒的三点开始做，做到下午的五点半，然后吃晚饭，时间根本不够，不如从一点开始写，写到四点，然后睡觉，睡醒了吃饭来的划算。

　　李诚年本来不想去少年宫补习的，但是今年中考，王琴想让他冲刺一下附中，好上个更好的大学。抛开中考不谈，李诚年还报名了物理联名竞赛，他还得为竞赛做准备。

　　李诚年从床上醒来，回复了一下王琴，“知道了，妈，马上来。”，说完，他整理了一下睡的有些皱巴巴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要是被王琴知道他没有换睡衣就睡觉，把衣服弄都乱糟糟的，又得挨骂了。

　　王琴在外面等那么久，也没见他出来，便有些急地再次敲了敲两下房门。

　　咚咚。

　　这会儿，王琴算是听见他下床走动的声音了，才算是有些放心，便连忙说道：“诚诚，你快点啊，今天晚上有客人来咱们家做客，妈妈现在去厨房盛点汤，你啊，赶紧换身好看些的衣服，过来洗手吃饭。”。

　　说完，王琴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一会儿，客人来咱家，你记得要礼貌问好啊。”说完，她一边盛汤，一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心思并不在汤上。

　　王琴盛好汤，小心翼翼地端好从厨房走出来，又十分注意地把端好的汤摆放在桌子上，沉默地看了眼桌子上的菜，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又朝厨房走去。

　　李诚年从房门走出来，直往卫生间走去。
　　客人？什么客人？是亲朋好友吗？家里已经很久没来过客人了，现在是小年夜，阖家团圆的日子，能有亲朋好友来看望，也是件好事吧。

　　上完厕所后，接着简单地洗了把脸，连忙用毛巾擦了把脸，随后来到厨房，准备洗手洗碗吃饭。

　　刚刚盛好饭，厨房里的两人听到一阵门铃声。

　　叮咚—

　　正在切配菜的王琴看了眼李诚年，对他说道：“诚诚，去开门，妈妈还要准备配菜和酱料，一会见到客人记得要礼貌问好啊。”

　　“知道了，妈。”说完，李诚年走到门口，给客人开了门。

　　“叔叔好。”李诚年礼貌地说道。
　　眼前是个外貌还算不错的中年男人，看着40多岁，单看气质还可以。打扮十分干净整洁，穿着一身有质感的简约绅士衣，手里还提着很多的包，像是刚刚从商城中购完物出来的一样。

　　“哦，好，你妈妈呢？“说完，男人目光停在李诚年身上，扫视了一下，随后目光又看向前方，扫视了一下四周，仿佛在察看屋内的设计与摆设。
　　接着看了眼地上的拖鞋，像是想要换鞋的样子。

　　“妈妈还在厨房做配菜酱料呢。”，说完，他看了眼男人，接着说道：“叔叔先换鞋吧，我去叫妈妈。”
　　说完，李诚年便蹲了下来，在一旁的鞋柜里给他挑了一双十分干净的鞋子，又帮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好，随后朝厨房走去了。

　　男人走了几步，看了眼屋子的设计，又站在餐桌旁等待母子俩的到来。
　　房屋简单朴素，和一般的小区房楼没什么区别，家具和摆件都很少，

　　很快王琴和李诚年母子俩就来到了餐桌前。
　　王琴有些欣喜地看了眼男人，笑了笑，说道：“你怎么到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下去接你去啊，你这……。”又笑着瞥了眼了男人，说道：“嗨。”

　　“我又不说第一次来，路也都认得，猜你今天应该很忙，就不好意思让你下来接了。”男人笑呵呵地说道。

　　王琴拍了拍李诚年的肩膀，给他介绍道：“这是诚诚，我家孩子，诚诚啊，这是妈妈的朋友，张豫锋叔叔，叫豫锋叔叔好。”

　　“豫锋叔叔好。”李诚年礼貌道。
　　“你豫锋叔叔可是物理老师，还算高级教师呢，你不是要准备那什么物理竞赛吗？有不懂的，让豫锋叔叔辅导辅导呗。”说完，王琴冲李诚年笑了笑。

　　“快坐，刚做好的饭菜。”王琴笑着看了眼张豫锋，拉动了一下座椅，客气地示意让张豫锋坐下来吃饭，男人也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和他们一同坐下，王琴便接着说道：“饭菜都不是很多，平时就外面母子俩吃，也吃不了多少。”

　　张豫锋夹起了块白切鸡肉，蘸了些酱料，上面还带了些配菜，鸡皮黄灿灿的，还带了些香油，酱油和配菜，闻起来特别的香，随后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尝完罢，还不忘夸赞王琴一番，说道：“你做的菜可真好吃，我啊，常年在外头，很少能吃到家乡菜，就算有，味也不正宗。”

　　王琴哈哈笑道，嘴角掩不住开心，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随后，一男人，一女人，一孩子，三人一起吃饭，两人一块有说有笑地聊天，远远地看着一桌子像是一家人。

　　可李诚年却在一旁沉默不说话，只顾着吃饭，似乎有点不给脸的样子。
　　小年夜饭，一个单亲母亲邀请一个不是亲戚的男人来家里吃饭，光是动动脚趾甲都能想明白，那男人很可能是那单身女人的情郎，更何况李诚年只是年纪小，又不是看不懂，而且他可聪明了。

　　王琴和张豫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又是谈这又是谈那的，聊的是不亦乐乎，似乎两人就是彼此灵魂共鸣的那一对。

　　可李诚年并不那么认为，但是看到王琴笑得那么开心，虽然她平时也会笑，但李诚年看得出这种快乐和平常的那些都不一样，他觉得他的妈妈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过了，也没那样笑过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开心了一回，总不好扫了她的兴，只能在一旁配合着，浅浅地笑着。

　　晚饭过后，王琴和张豫锋出去了，到了晚上快睡觉，王琴才回来。
　　其实李诚年心里早就有准备了，王琴和爸爸离婚那么多年了，她一个人带着他确实很辛苦，他的妈妈既是母亲，也一个女人，更是一个完整的人，他不可能要求妈妈全部的生活都绕着他转。

　　那样对他除了不必要，也是一种压力，对王琴来说也不公平，是对她生活所有权的一种剥削，更是对母爱的过分自私索取。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总不能什么都等自己上了大学之后才让自己的母亲像其它正常的女人一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想要不自私，又觉得太难了，他还没做好让一个陌生男人成为自己继父的心理准备。
　　可如果，他是对的人，同时也真心爱自己母亲的人的话，他或许可以试着去接受他。

　　宏云世界2016年4月14日。

　　陆空提着零食袋在小卖部旁边等李诚年和他的朋友的经过，正在这时，川流系统响了。

　　滴答。

　　陆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电子屏幕，他抬头看了眼视野交流区，是江瑶在联系他。

　　“小空，你是不是找到李诚年了，还有他的好兄弟黎台。”江瑶在视野的另一端认真地问道。

　　黎台不是其其他人，而是刚刚和李诚年一起吃饭的那个体育生，据时空历史数据记载，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一起吃饭，一起放假回家。

　　陆空点点头，回复道：“我的确找到李诚年了，他的确和黎台在一起，我看他们俩伙食不太好，想着给他们送些零食过去补补。”

　　“有心了，你接下来的计划，第一步就是和李诚年成为好朋友，然后一步一步地取得他的信任，阻止他做傻事，现在我们所获得的资料和信息线索都有限，我们想要进一步地接近事情原本的真相，就得先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江瑶认真地交代道。

　　“我明白，他的遭遇和当年案件的几乎所有基本事件我都有看过，确实有很多缺漏的部分，只是李诚年生性孤僻，心思细腻，总谨小慎微的，想要和他成为朋友怕是有些困难，但还好之前的关系网里，我和他在少年宫见过，就是我们彼此都不认识。”

　　说完，陆空微蹙了下眉头，一阵清风吹过，陆空似乎注意到他们俩走了过来。

　　“你得想尽一切方法和他们成为朋友，然后慢慢获取线索，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故事的起点，只能从一些分起点和拐点下手了。”江瑶一边交代，一边操控鼠标笔查看他们过往的历史数据。

　　“看到了吗，小瑶姐，他们俩过来了。”说完，陆空朝他们那方向看了过去。

　　“看到了。”停顿一下，江瑶接着说道：“我一会儿把个人时空历史数据表发你一份，你一会儿记得查看一下，对了，你得早点学会分/身术，不然很多事执行起来都是很不方便的，到时候，你要是需要人手也可以召唤出来帮你。”

　　江瑶还想一下，接着说道：“你要是一个人不行的话，我可以去宏云帮你。”

　　“宏云？你？还能这样？”陆空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容量又不是只能容下一个人，可以调的，而且你忘了，我当时读高三，和你一个学校的，而且我还会分/身术，不受时空限制。”

　　“知道了。”

　　“你先忙，我还有事情还没做完，一会儿再和你联系，先走了。”

　　“拜拜。”陆空刚说完，视野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李诚年和黎台便走了过来，因为快到午休响铃时间，所以他们走的有些急。
　　陆空一个劲上前拦住了他们，目光左右打量了下两人。

　　轻声道：“同学，你就是李诚年吧，我有事找你。”说完，陆空眉目含笑看了看他。

　　李诚年上前走了两步，心中似乎还有着未放下的戒备心，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情。”

　　陆空假装不好意思的样子挠了挠头，将提着零食袋那只手伸到他的面前，含笑道：“你妈妈王琴阿姨见你太久没回家，这会儿关心起你的伙食问题，你又老是不理她，正好你妈和我妈都认识，你妈就让我帮带些零食给你补补。”

　　李诚年似乎有些惊讶，便连忙问道：“我妈？和你妈？。”
　　停顿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对啊，我家很少来客人的，而且我妈是怎么知道你/妈的儿子和她自己的儿子是读同一所学校的，更何况我们都不认识。”

　　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陆空，接着问道：“话说回来，我妈和你妈是怎么认识的的，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陆空明朗地笑了笑，说道：“大人之间怎么认识的我怎么知道，而且女人们之间相互认识的方法更加奇奇怪怪，用同一款面膜，买同一家衣服，吃同一类美食，聊同一个话题都有可能从陌生人成为好姐妹，甚至只是单纯看彼此对方都长的好看，也有可能成为好朋友。”

　　听到这里，李诚年确实是相信了不少，而且他妈是服装店卖衣服，新老顾客很多都是中年妇女，跟顾客成为好姐妹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他还是有疑惑，这样的好姐妹除非是非常好，一起吃过饭，去过对方家里过饭的那种，不然随随便便透露自家孩子的消息。
　　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咱俩其实是认识的，都不熟而已，去年在少年宫不记得了？”

　　“少年宫？”李诚年则是有些疑惑看了眼陆空，努力地开始回忆去年在少年宫的日子，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见他。

　　“你就是物理班很厉害的那个男生李诚年，我是隔壁的隔壁，数学竞赛2班的那个陆空，我们一起上过台领过奖的，你还在我们隔壁数学班听过几天课，然后莫名其妙地转去物理班了，我们的数学老师还是同一个人，不记得了吗？”

　　停顿下看了眼李诚年，接着说道：“咱俩还合过影，竞赛第一名的那种，也不记得了吗？陆空啊？”

　　李诚年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哦。”
　　黎台似乎有些着急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上来一把抓住李诚年的手臂，急迫地说道：“两位大哥，有什么事回到寝室楼再说好吧，再不走，一会儿要吹哨了，别在这聊天了。”

　　陆空和李诚年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黎台，感觉额头直冒感叹号，陆空一个激灵劲地说道：“快走。”

　　说完，三人连忙小跑了起来，一会儿就跑到了宿舍大门，刚刚过了闸门，一旁的任主任却在此时吹起了口哨，神情严肃地说道：“快点啊，那么三个，吃个饭吃那么久，再回来晚点，我就叫阿姨把门锁了，让你们上外面睡去。”

　　陆空他们三个，一边疯狂地跑，一边默默忍受着来自中年领导男人的训斥和压迫感。

　　到了二楼，他们三个就在一旁的视野死角处停了下来，陆空连忙把手中的零食递给了李诚年，说道：“你赶紧拿着吧，完成不了任务，回家是要被我妈骂的。”说完，把零食递到了他的手上。

　　李诚年拿过陆空递过的零食，拉开了袋子看了看，又一把拉住了陆空的手腕，疑惑地问道：“欸，不对啊，你这零食学校小卖部买的吧。”

　　陆空刚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回头听到他的疑惑，眉头微蹙，于是双手合掌，微弯着腰，给他鞠了小躬，说道：“私密马萨，朋友，本来你妈确实是真真实实买了，也让我妈给送过来了。“

　　“本来有两袋的，你一袋，我一袋的，但是却被我那帮傻x室友误以为是我给他们带的零食给分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说，但又瞒不过去。”
　　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心里过不去，只能给你用学校的零食暂替了，等周末休息了，我再给你带，好不好。”说完，陆空挽起了李诚年的手，用一种真挚切而诚恳的小男生目光看向他。

　　“这样啊。”短暂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好吧。”轻轻皱了下眉头，安慰道：“这事不怪你，只能怪你室友太粗心了。”
　　“我也有责任，没交代清楚。”陆空轻轻叹了了口气，接着说道：“寝室长要担大责，谁让他乱分的。”

　　“你们俩聊完了没有，聊完就走了，一会儿领导老师还得过来查房呢。”黎台紧张地说道。
　　“不说了，我先回去了，对了，我在六班，寝室606有事可以过来找我。”说完，陆空便向楼上跑上去了。

　　“我在10班，寝室211。”说完，挥了挥手，李诚年也离开了。

　　三人就这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而且陆空在寝室使用异能查看起了江瑶发过来的那份信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