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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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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骑射课，换上骑马装，闻纤渡用丝带扎了个利落的马尾就去了马场。
闻纤渡站在一匹棕马跟前，虽说选的是一些身形较为矮小的温顺良马，但这匹马比她还要高一些。
骑马这种事儿，老太师自然是教不了，早早儿就带着仆从下班回府享受生活了。
虽说是骑射，但总要先从骑马开始。虽王公贵族无论男女都要学习骑马，但马背上射箭只有男子有要求，女子若愿意，也可学习一二。
因他们个头都还不高，无法自己上马，教习的老师就难免要和他们有肌肤接触，虽还是一群孩童，但还是要有男女大防。郎君们由骁骑小将军所教，姑娘们则是其夫人方娘子。
骁骑小将军同其夫人是在战场上认识的，二人身手都十分了得，恰巧现下并无战事，由二人来教最为合适。
“见过二位将军。”学生们都老老实实的行礼。
二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各自的学生去一边学习了。
闻纤渡这边还手足无措的呆站在原地，承阳郡主就已经利落翻身上马，甚至骑马在马场上转了两圈了。
承阳郡主停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你父亲是武将，怎的不会骑马？”
闻纤渡想说自己活两辈子压根连马毛都没碰过，况且她一点子武将血脉都没有，实在是难为她了，只糊弄了一句自己身体不好就没学过。
看她面无血色的样子，承阳郡主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她家里也有个妹妹，走两步就咳，跑两步恨不得要吐血，她父亲也未让妹妹骑马。
看承阳郡主和自己身型差不多，闻纤渡不禁疑惑：“莺莺不懂马术，敢问郡主是如何上的马？”
承阳郡主下巴一扬：“那边有脚凳，你若不懂，可让方娘子教你，她骑射功夫可了得了。”说完，她缰绳一甩，骑着马儿就继续溜达了。
搬来脚凳，闻纤渡摸着面前的马儿，苦口婆心的说：“小马啊小马，看你面相十分和善，定要好好的听话啊，下次来马场我给你带吃的，千万千万要听话啊。”
深呼吸两下后，闻纤渡做足了心理准备，站在脚凳上，双手紧紧抓住马鞍上，单脚踩住马镫，四肢使劲，另一只腿抬了半天，总算够上马背，翻身上了马。
宫里为他们挑选的果然都是极其温顺的马，期间动都未动一下。闻纤渡趴在马背上，心想这骑马也太不容易了，光是上马就废了她吃奶的劲。
“呀，你上去了啊。”承阳公主又转悠到了她身边，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闻纤渡干笑两声，实在不敢乱动。尽管马匹只有一米多高，但如果发疯乱跑，给她甩下来真能摔断几根肋骨。
方娘子正在劝怎么都不敢上马的二公主，看其余人都接二连三的爬上了马，远远地表扬了一声。
男子那边，都是世家公子，个个儿从小习武，连最不熟练的斐昱也能骑马慢走，不一会儿就转悠到了她们这里。
二皇子看着闻纤渡仍一动不敢动的样子，笑道：“不曾想武将家的女儿连骑马都不会。”
闻纤渡心里暗骂，武将家的女儿怎么了，武将家女儿就该骑马射箭样样都会吗。
为了不让二皇子继续嘲笑自己，闻纤渡挺直了背，手中紧紧捏着缰绳。
恰巧此时方娘子实在是劝不动二公主了，索性就让她在一旁休息。见其余人都上了马，她点点头，与骁骑小将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骁骑小将军喝道：“握紧你们手中的缰绳，双腿紧夹马腹！”
二皇子看闻纤渡因用劲太过脸都涨的通红，十分无语：“倒也不用夹的这么紧，若是幼马，你这般用力，肠子都要被你夹出来了。”
“哦。”闻纤渡松了口气，还好不用这么用力，不然她骑一圈马就要累死了。
她摸了摸身下马匹头上的鬃毛：“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
骁骑小将军和方娘子已经上了马，二人一个说一个演示：“若想要马匹前进，双脚轻打马腹即可，切记不可松开缰绳，绕手一圈牢牢抓紧！”
“双脚轻打马腹，不可松开缰绳，绕手一圈……双脚轻打马腹，不可松开缰绳，绕手一圈……”闻纤渡一边骑马，一边在嘴里念叨，保持着十二分的注意力。
一开始她还想说骑马没什么难的，直到傍晚下了学，闻纤渡的屁股都要被颠的裂成了八瓣儿，大腿内侧也磨得生疼。
望着面前不见底的宫道，闻纤渡头一次生出了退学的念头。
可路还要走，学还要上。待到她终于爬上自驾马车后，是在维持不了什么仪态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后来又觉得马车也颠得屁股疼，又改成了趴着。
与此同时，方娘子也将二公主不愿习马的事儿告诉了皇后，皇后又告诉了二公主的圣母芳妃。于是当晚，二公主又被芳妃训了一通，也是说什么都不愿再读书了。
被女儿磨得没了办法，芳妃只好以女儿不适应私塾生活为由，帮二公主退了皇家私塾，私下里请了个有学问的女夫子单独教习二公主。
沐休之日，闻纤渡宛若死狗一般躺在床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扶桑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慎得慌：“姑娘……你怎的了……”
闻纤渡抬手，食指竖起放在唇上：“嘘，扶桑，我在感受睡到日上三竿的美好，在吸收日月精华，莫打扰我，你下去吧。”
小姐读书读疯了。扶桑心里这般想。
连续十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生活已经让闻纤渡疲惫不堪，所以她决定在难得的假期给自己好好放松一下——躺一天。
“姑娘！”扶桑拍门叫喊。
闻纤渡眼皮都没抬，有气无力的说：“不是说我在吸收日月精华吗，不要妨碍我飞升。”
“不是！”扶桑听起来声音有些焦急，“小郎君同尹家三郎打起来了！”
“什么！”闻纤渡一个激灵，穿上鞋就往外走。拉开门后又觉着不对，抄起门边打果子的长棍，小跑着往府门去，一路上还不忘咒骂尹家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到了府门，文曲和尹三郎已经被两家的侍从拉开了。文曲白净可爱，那个尹家三郎也不知几岁，横着比竖着还宽。
闻纤渡以为文曲这小身板那里受的了尹三郎一拳头，没想到竟是尹三郎脸上挂的彩更多，此时她才不由得相信武将后代这一说。
虽是尹三郎更吃亏些，文曲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的淤青痛得他眼泪直掉，但嘴上仍是不饶人：“你家姐姐才是不要脸！被打板子还在床上趴着动弹不得呢！”
尹三郎也不甘示弱，若不是侍从拉着又要冲上来打人：“你一家子都不要脸！害得我姐姐被打板子！”
感情这场战斗好像还和她有点子关系？
闻纤渡手中的棍子捏得更紧了，大步一迈站在文曲身边，手中的棍子在地上重重一敲，吓得文曲和尹三郎都抖了两抖。她嘴角带笑，眼色却冷：“你骂谁家不要脸呢死小孩？我父亲是圣上亲封的安平伯，我家不要脸，圣上又是如何？”
是了，她有样学样，将斐昱噎尹入梅的那套说法套用了过来。反正她看尹家人都一副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他姐姐能因此受罚，这尹三郎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果然，此话一出尹三郎就急的一脑门子汗。闻纤渡不等他想好说法，又说：“你家姐姐是二皇子定的罪，承阳郡主亲自下的令打板子，你不平？你去敲登闻鼓好了，让圣上也打二皇子和承阳郡主的板子好了，你怎么不去敲？！”
文曲一脸崇拜的看着闻纤渡。感受到弟弟灼热的视线，闻纤渡趁机揉了两把他的头发，嘴上依然不停：“尹家三郎若是不认识宫门在何处，我自可以带你去，怎样，要去吗？”
尹三郎憋得面色涨红，但就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眼看要哭出来了，那位窝在府里的尹大人才姗姗来迟。
“文姑娘好生厉害的嘴。”尹平秋看着她，面色温润，语气和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二人多熟，真是长辈在夸小辈呢。
闻纤渡心想，就你会装好人吗？
她垂头拱手，再一抬头眼眶竟噙满了泪，言辞恳切：“晚辈受不起尹大人的夸赞，令公子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圣上，我家弟弟今日又被令公子打成这般样子，我弟弟被打是小事，请个医师便可，可孩子若是养歪了，将来可是要带连累全家人的。”
“是啊，尹大人，养孩子可不是小事。”安平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经过闻纤渡身边时，横眉瞪了她一眼，闻纤渡一怵，乖巧呆在安平伯身后当个哑巴鹌鹑。
尹平秋见安平伯来了，笑意更深：“呵呵，文二小姐严重了，不过是孩童之间的玩闹，算不得的。”
老狐狸，她爹都来了还想糊弄过去，没门儿！
闻纤渡在后面义愤填膺心中大骂尹家祖宗十八代，安平伯在前面和尹平秋打太极。等闻纤渡骂完了，前头二人也谈拢了。
尹三郎被压着脑袋道歉，后又被尹平秋揪着耳朵回了府，看样子要被重罚。不过文曲也没好到哪儿去，回房就被安平伯罚了抄书。
“莺莺，你随我来。”
闻纤渡手里的棍子“嗙当”一声落地，她怎么给忘了，尹入梅被打板子的那个事儿，她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说。
最后，闻纤渡在安平伯的书房里被训了半个时辰，还被罚了抄书，她的美好休息日瞬间泡汤。
可恶的尹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