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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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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沥沥带着细密的寒意,从衣物的缝隙中钻入。
八角青铜铃叮咚作响,雨水顺着铜铃兽纹汇聚成一汪细小的水流,低落在地。
沿路百姓夹道,有撑纸伞,有披蓑衣,亦有淋雨站立。他们神情悲痛,呜咽悲戚。
满天纸钱,纷纷扬扬,飘落在地被泥水污染。
“咚——”丧钟声音悠远绵长,带着颤音传入百姓而至。
钟声一遍又一遍,直至七声后才静寂下来。
雨好似大了几分。
谢老夫人见到黑棺,悲痛欲绝,嘴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面色惨白的晕倒过去。
谢夫人连忙招呼丫鬟,“快快请御医。”
“我就说这南家大小姐就是一个扫把星,若不是谢侯爷娶她,怎会在边关丧命!”
“就是就是,她从小不就是把自己亲娘克死。”
“呜呜。。。。。。”
黑棺被八人稳稳抬起,穿过谢府门楣停放在灵堂前。
南念慈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跪在灵堂。她面容憔悴,额前的白绫将她的脸庞更是衬的血色全无。
灵堂前,常离歌取出三支黄香点燃,双手递给站在身旁的谢夫人。
谢夫人接过,朝灵堂拜三拜,才将香整齐的插入香炉。她转过身,见南念慈跪伏在地,额头磕在青石砖上,她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你这是作何?”
“新妇克死夫君,愿以命抵命。”声音沙哑,有着一股死寂。
谢夫人连忙将人扶起,她悲哀的目光落在南念慈的脸庞上,手指拂过她的脸,她少了之前在府中的恬静,人看上去也消瘦不少,脸颊两侧的颧骨高高隆起,眼窝凹陷,眼底泛着青黑。
“孩子,辛苦了,莫去听他人的闲言碎语,也不许再说这种话。”
南念慈怔忪的看着她,早以干枯的眼眶又蓄满了泪。
扶灵回京这一路上,军队开道,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谩骂诅咒,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死,就应该给谢必平陪葬。
谢夫人轻轻环抱住她,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棺椁,温暖的手轻拍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怀里渐渐传来呜咽。
常离歌静静站在两人身旁,手掌轻拍抽泣的人肩上,内心暗暗祈求:大哥,各位爷公叔伯,求求你们一定要保护夫君平安,一切都要顺顺利利的。
“陛下,秋雨寒凉,陛下需要保重龙体。”
储尧也望着素缟高挂的谢府,心中悲凉。
良久才缓缓开口,“有温大人的消息嘛?”
“暂时没有。”
“温丞相病如何了?”
“还未好,这病来的凶,恐怕要将养几月。”
“让御医每日都去看看,需要什么药宫里拿。”
“诺。”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无需多礼。”
“陛下,国师有请。”
储尧也应了声,抬步往占星阁内走去。
乘妄南身穿一袭单薄白袍,墨发被金日冕冠束起,眼下青黑,颧骨高耸,那双墨色的眼眸落在对面的帝王身上。
棋桌前,他缓缓开口,“陛下,别来无恙。”
储尧也瞧着这人,心下着实一惊,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对方。
“国师,怎会这般?”她坐到棋桌另一侧。
乘妄南幽幽一叹,左手缓慢抬起,一只锦盒从宽大的袖下露出。
“嗑”的一声,锦盒放前方的棋桌上。
“陛下,此丹可救你一命。不到万不得已,切记不可服用。”
储尧也不解的看向对方。
“国师。。。”
乘妄南抬手制止储尧也接下的话语,“陛下,定是一个好陛下。”
秋雨连绵,滇良城内人心惶惶,巡逻的士兵比往日翻了二倍不止,而且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难不成是要打仗了?”
“没听到什么消息啊!”
士兵冷漠的看向低声交谈的两个布衣百姓。
百姓立马闭嘴,拉扯间脚下生风立马消失在街头。
街角边水洼清澈,雨滴落下,荡起阵阵涟漪。一只黑靴踏碎圈圈涟漪,进入客栈。
小二百般无聊的用布擦拭着桌面,见有客官上门,谄媚上前。
“官爷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呐?”
“找人,这几日你们店可来过一群人住店?”
小二眼挠挠脑袋,想到来了一群各异的人,急忙说道:“有有有,前几日宵禁时来了群人,男女都有,各个都带着武器。应该是江湖人或者镖师吧。”
“官爷,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小二想起那天晚上,对方付了许多银钱,模样也是气度不凡,小心翼翼打听道。
男子撇了小二一眼,冷哼一声,警告道:“少打听,他们住哪间房?”
小二颔首低眉连连应是,抬手摇指楼上房间,房间门口旁挂着一块刻着‘天’字的木牌,“哎哎,官爷,那些客官都在天字房。”
男子抬步上楼,还未靠近天字房,房门却被打开,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从房内走出。
扶摇双手搭在围栏上,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走上来的男子。
男子走到她面前,抱拳行礼,“大人。”
“臭小子,怎么这般慢。”
隔壁天字房门被打开,万里走到扶摇身旁,宣示主权般揽着她的腰,“呵,怎么追这里来了。”
男子没有搭理夹枪带棒的人,“有事耽搁了,小姐醒了吗?”
“应该快醒了。”扶摇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九。”不坠听见外面的交谈,出门看见规矩站在楼梯上的男子。
“大人。”小九抱拳作揖。
扶摇听见房内的声响,“人醒了。”转身,推门而入。
温知行单手撑着从床上坐起,见到来人,“我睡了多久?”浑身疼痛让她不禁闷哼了声。
“不久,也就两日。”万里抢先说道。
“现在是在滇良?”温知行揉了揉太阳穴,费劲的问道。
“是,在滇良客栈里。”
不坠与小九跟着进了房内,小九默默将房门关上。
“大人,如今滇良情况复杂,现下属下以率兵控制官府,滇良知府冯玉林已消失,冯家人通通下狱。”小九说道。
“滇良实属蹊跷,滇良属于灾情较轻之地,前来落户避难人因有许多,可街道上却没有一名灾民。”不坠简单描述了下当前的情况,“百姓中少见壮年男子。”
“看来这次刺杀不简单,去查查城中富商,一会收拾一下住去官府。”
“是。”小九应道。
一串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屋内众人默契的噤声,随即传来一串敲门声,“扣扣……”
“客官,您的药熬好了。”
小九转身开门,接过药碗。
“下去吧。”
小二低头盯着地,不敢去看房内情况,“是是是。”
小九端着药碗,抬腿将门关上。
温知行嘴角抽搐了几下,认命般的双手捧着药碗,低头看着药碗中荡起的涟漪。双手捧着发烫的药碗,指腹被烫的发红。
“不坠,这几天北方可有传来什么信吗?”
“主子说,让您见机行事,放手去干,那边有她顶着。”
温知行缓缓吐出口气。
陛下,真是喜欢乱来。
“知道了,你们先去收拾吧。”
“是。”
几人退出房内,小九默默将房门关上。
温知行感受着碗壁的温度,感觉没那么炙热,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才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中午众人在客栈内吃了午饭,便往官府走去。
温知行坐在官府后院大厅,手边放着皇帝赐的长刀。
她左侧不坠端坐,长剑放在桌上,手中拿着笔纸。右侧扶摇恬静拿着短剑默默擦拭。
万里站在扶摇身侧,拿起扶摇肩头的墨发,一遍遍绕着食指玩弄。
“末将参见温大人。”
“将军有礼了,请坐。”温知行浅笑拱手作揖。“将军,军营粮草可够?”
左五德坐在椅子上,咧着大牙笑道:“够够够。”
“将军可知冯大人的去处啊?”温知行温和的开口。
左五德迟疑片刻才抱拳作揖,“不知。”
温知行指尖敲击着手车的长刀,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回荡。
“将军,如今冯大人抛妻弃子独自潜逃,这城内新官也需一段时间才可补上,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将军协同。”
“温大人说笑了,末将定当竭尽全力。”
温知行点点头,收敛起脸上温和的笑意,“拿下。”
左五德慌张看向朝自己袭来的几人,大呼冤枉,“冤枉啊大人!”
“冤枉?本官可不信将军什么都不知道。”温知行冷脸,看向抽刀抵挡的左五德。
“温大人,你这般狐假虎威陛下可知晓!,你可是要造反!”左五德目眦欲裂,抬起双臂护住面颊。
短剑划破空气,引得臂甲火花四射。
望远兴奋的拔出腰间的菜刀,加入混战。
“啊啊啊啊啊啊啊,登高赶紧把这疯子带走!”万里崩溃的大叫,原本精致的发髻微微散乱,谁懂又需要擒敌又需要防范突如其来的菜刀!
温知行头疼的揉揉眉心。
“大人,你还好吗?”不坠放下手中的账本。
温知行摇摇头,“有什么眉目吗?”
“这账,多处有问题。”
“把冯府,县衙,将军府以及失踪的流民都好好查查,事过留痕,这些人都好好审,不惜一切代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