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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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以和您做朋友吗？”
狱寺隼人提的问题很有技巧，以目前沢田纲吉涉世未深的段位，并不足以应对这位经过十年时光淬炼的岚守。他像只小鹌鹑似的抱着书包缩成一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陆陆续续有同学从他们的座位上经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插班生又开始针对起他们学校这位出名的废柴来。
事实上，沢田纲吉长达十六年的人生里，说要跟他交朋友的，除了那只领居家凶神恶煞的吉娃娃，狱寺隼人还是第一个。他还是带着些胆惧开口，就算面前的人释放的友好信号已经远远超过了标准，“可以，可以的。”
目前看来，答应做朋友后，会受欺负的几率比不答应要小得多，就算他看着狱寺毫无敌意的笑意，内心深处的判断是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他，但出于某种动物性的直觉，沢田纲吉依旧没有选择拒绝，而是沉默半晌后，颇感茫然地应了下来——就是他第一次知道成为朋友原来还要提交口头申请，班上的同学似乎都是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开学第一天认识，一节课过后都成了勾肩搭背的存在。这种感觉对沢田纲吉而言十分新奇。
若是狱寺隼人知道沢田纲吉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恐怕表情都要丰富上几分。他听见对方应许的话语，悬在半空的心脏堪堪落进肚里，松口气的动作太夸张，沢田纲吉见了都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
“啊……抱歉！”他下意识捂住嘴，“我好像轻松过头了。”
“怎么会！十代目您不要跟我道歉，是我应该跟您道歉才是！”狱寺隼人今天已经不知道听见多少句这样的话了，连神经都有些隐隐作痛。他的脑内不受控制地多了些不妙的推测，尤其是关于三年前，尚在初中的沢田纲吉，“没有任何意外情况”的生活到底是何种景象。
“……十代目？”
“不、不是。”狱寺隼人才发觉自己又是习惯性地喊出那个称谓，“我的意思是，沢田……同学。”
沢田纲吉眼里流露出些许迷茫，“十代目是意大利人学习的称呼日本人的习惯吗？”
十代目是彭格列第十世继承人，是人人敬畏的里世界教父，是包容一切吞噬一切的大空。
是沢田纲吉。
“是。”狱寺隼人说，他把那些定义皆数碾碎在了喉咙里，抿了抿嘴，习惯性蹙眉后又迅速舒展开来，“是我个人的习惯，我想它可能表示的是挚友的意思吧，见到您之后，下意识就喊了出来，十代目。”
沢田纲吉吸了口气，“份量好重！”
“请不要把这个称呼当做负担！”狱寺隼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否决，“……无论是哪方面来讲。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喊错了！”
“欸？”意料之外的反应，沢田纲吉被对方突然提高的音量给吓一了跳，狱寺隼人说完也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轻咳一声回归了原本的姿势。
无论多少年过去，他好像依旧改不了在面对关于沢田纲吉一切事情时候，情绪容易激动导致无法冷静思考的毛病。
“为什么会是负担？”
“虽然不知道狱寺同学学习了什么，但是人不会因为某个称呼而增加或减少些什么的，他们叫我天才纲，我也不会从废柴变成天才的。”沢田纲吉挠了挠鼻尖，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不是得意过了头，说话语气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我没有指教狱寺同学的意思！你随便喊都可以！我完全不会介意的！”
狱寺隼人嘴巴一开一合，兴许是无心的言语，但他身型都因为这番话僵直了几分。
沢田纲吉又用极小的声音补充：“而且，如果能成为狱寺同学的挚友，我想我会很乐意的。
“……我是说如果。”
很奇怪，沢田纲吉再度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心也跟着不自觉柔软下来，刚才对狱寺隼人的警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他自认为本一辈子都不会从口中说出的话语。
“那我衷心地希望这个如果能成真，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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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个幌子，但狱寺隼人依旧很认真地询问了沢田纲吉是否有社团推荐。他这一回并没有选择跟沢田纲吉形影不离，似乎稍稍保持距离的保护更适合如今的处境。且他初来乍到，必须对这个世界进行一番调查，若是有其他人到来，事情可就比现在的状况要复杂得多了。
沢田纲吉为难地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运动或者艺术我都不是很擅长。”
“钢琴呢？”
“狱寺同学会弹钢琴？”
“不像吗？十代目。”狱寺隼人轻轻笑了起来，似乎一眼就能窥见沢田纲吉内心所想。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很厉害！”
他们并肩走在通往学校大门的路上，傍晚放学时期，社团活动也跟着活跃起来，穿着运动服亦或是背着乐器的学生穿身而过，有的甚至直接在路上踢着球打闹了起来。沢田纲吉的运动细胞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狱寺隼人帮他拦着点，那球几次都要把人撞到在地的程度。
“谢谢你了，狱寺同学。”沢田纲吉觉得很不好意思。
狱寺隼人表情冷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球的轨迹像是故意冲着这边来的。
“哪里的话。”狱寺隼人望见了“罪魁祸首”，几个穿着球服，目测应该是足球社正选球员的男生正笑嘻嘻不知道在推搡着什么，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时，还胆大妄为地做了两个鬼脸。
旁边正巧是是棒球社的成员。
人群焦点的那位总是格外瞩目，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笑容晃得刺目，棒球棒总是形影不离的存在。他被同社的球员围绕，时不时打趣一番，并盛的学生大多都会同他打招呼，“山本同学”“阿武”，叫什么的都有，得到的回应热情又爽朗，抬起手臂跟谁都能说上一两句。
沢田纲吉听到一声几不可察的“嘁”声，不出意外应该是狱寺隼人发出来的。
那几位被岚守断定为心怀不轨的足球社成员也朝着山本武走去，声音大得出奇，“明天我们比赛山本记得来看啊！”山本也笑着答应：“一定去的。”关系应该还是不错的样子。
要换做以前，狱寺隼人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揍上那几人几拳，心情尚不坏时候再问问对方路中间踢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如今灵魂形态毕竟也二十来岁将近三十，在彭格列担任首领左右手数十年的经验，总是生生按压住内心的不理性与冲动。
“我们走吧，十代目。”他冷冷收回视线。
他目前并没有兴趣去探究面前这个山本武究竟是来自「过去」还是「未来」，若是能毫无交集最好，狱寺隼人不愿意再让沢田纲吉陪他玩一次所谓的“黑手党游戏”。
可事情并不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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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隼人没想到他同山本武的冲突来得这般快。
他都忘了第二天自己是怎么打开教室的门，走到这个该死的棒球混蛋面前的。
山本武周围从不缺少朋友，多少是真心又得而知，现在是人流量正大的时候，有人就已经坐在了他旁边，跟他兴致勃勃谈论起昨天电视播放的比赛起来。
“山本武，你个混蛋。”
狱寺隼人紧抓山本的衣领，将他带离座位。
桌椅被毫不意外地撂倒，东西散落一地，跟昨日沢田纲吉所经历过的事情居然不谋而合。
那一拳打向毫无防备的右脸颊，纵然山本武常年锻炼，依旧遭不住着几乎酝酿了彭格列岚守全部怒火的一击，他踉跄着向后退去，扶着墙角吃痛倒吸一口凉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教室里的同学给吓了一大跳，有人火急火燎地跑去办公室找老师，更多的人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十代目？！你就是这样袖手旁观的？”
“你这个家伙——”山本武嘴角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他随意用手一抹，眼里的愤怒不似作假。任谁被素未平生的人揍上一拳都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还是他山本武，“这里是学校。”
狱寺隼人忍得额头青筋凸起，胆大的男生冲上来拦住爆发冲突的二人，拖拽着他们的手臂和身体，用尽全力拉开距离，狱寺企图挣脱，对着表情沉得吓人的山本喊着：“你敢说你不知道沢田纲吉受欺负？”
这是狱寺隼人第一次没有选择跟沢田纲吉一道回家，他们在校门口分别后，便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若是按照自己推测，reborn应该早早来到了这里，可是却迟迟没有联系他，意大利那边也没有受到任何消息。狱寺隼人直觉不太对劲，但并不愿意再将沢田纲吉牵扯进入这些事情来。他笑着道别，却忽视了沢田纲吉望向不远处那道岔路口时眼底的胆颤。
沢田纲吉的后脑勺似乎受了伤。
本是不会被发现的，十六岁的沢田纲吉已经开始学会了忍疼这项技能，连他的奈奈妈妈都没有发现异常，他也十分自信仅仅跟他认识不到一天的狱寺隼人不会发现。
但他仅仅是说了一句，“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其实并不算严重，撞到墙壁而已，头晕的后遗症稍稍缓和一下就能解决。狱寺隼人轻轻碰了一下，沢田纲吉却惊得连退三步。
周围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本武。温和又开朗的形象根深蒂固，这所学校鲜少有人见过山本武展露出这般难看的神情。
“我和他很熟吗？”
很熟吗？
“山本你他.妈的……”
山本武这边的钳制力度显然比狱寺隼人那边要小得多，他扯了扯受伤的嘴角，几乎是瞬间就移动到了狱寺隼人的面前，握紧拳头挥臂而起。
扬起一阵风，狱寺隼人皮笑肉不笑地发出一声冷哼。
他脑内早已计算出躲避的路线以及如何顺带挣脱出这些毛头小子的桎梏。就算现在已经明确面前这人是十年前的灵魂，狱寺隼人仍旧对山本武于沢田纲吉视而不见的态度感到出其愤怒。
尽管他知道这是迁怒。
用实战经验欺负以前同他平分秋色的彭格列雨之守护者吗？狱寺隼人尚且觉得不错。
可还未等自己进行第一步行动，那只回击的手却兀地悬在了半空。
慢了半拍。
狱寺隼人听见面前人一声略显诧异的声音。
血还在向下滴落，可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静成了一块冰。
“……狱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