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我先来的》天台跳伞

8、第 8 章

　　何渊希望自己能照顾这个捡回来的孩子很久。在他的看法中，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是能够保护好他的。

　　“师哥，走吧。明台师哥要是找不见你要急了。”雨明显小了，孔灼声音温柔。

　　何渊像是个大人一样走上前摸了摸孔灼的脑袋，将那不长不短的头发压了压。

　　“从遇见师弟你，我很开心。”

　　何渊的个性率真，这样的角色，拼命又努力，不被喜欢才怪。孔灼乖乖被摸，心里那颗感恩之苗慢慢发芽。

　　“和师哥待着也很开心。”

　　二人回去后，果然在门口碰见了等着的明台。他神色不慌不忙，就这么背靠着门口的大柱子。看见何渊和孔灼走过来缓慢开口道。

　　“你俩去哪了？”

　　“我俩能去哪，难不成偷偷约会去吗。”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地上留下的是一片片深灰水迹。何渊甩了甩雨伞，然后一个激灵打个喷嚏。

　　“都怪孔灼你，吓唬我。”

　　孔灼自己拿了毛巾擦拭着头发，然后看着明台，像是小孩给家长汇报工作。

　　“何渊师哥过来接我，他一开始没看见我。”

　　明台没回话，他的动作是在给何渊拿毛巾。“擦干净，别感冒了。自己身子弱不知道吗。”

　　何渊被突然盖住也没推开，三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擦干净了才上楼。

　　“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和何渊先上去了。保重身体。”

　　“孔灼你那卷子先别做了，记得回屋了洗个澡睡觉吧。”俩人合力把孔灼抬上了二楼，何渊站在台阶上笑着。

　　“好。”

　　这个自修室有三层楼高，前后两栋。有套房和房间，何渊给他们每人都开了套房，而且还带摇铃送餐服务。何渊这个人从小就在武当生活，算是武当派养成系小偶像。一直到考试前，周围都没有人打扰到他。

　　等到考试那几天，何渊抱着书本去别的教室。

　　“何渊师兄，加油。”一个武当弟子打招呼。

　　“师兄好。”一位害羞的武当弟子问好。

　　何渊礼貌回应着，这场考试和明台就没分在一个考场。

　　泛黄的秋叶沾在了窗沿，这是何渊第一次有目标的为了什么而考试。

　　然后考完试，何渊就又发烧了。直接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眼睛睁开都费劲。

　　孔灼和明台站在旁边。

　　“真服了，前两天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呢？让考场的人传染了？”明台没好心情的给何渊换毛巾，沾好温水拧干再放在何渊的额头上。

　　“应该不是。可能是淋雨了吧。”孔灼手里端着个碗，以他的高度喂何渊喝药正好。

　　何渊不是很抗拒喝药，但可能是药水真苦，一张脸都扭成麻花了。有些汤水不自觉的就往下巴上淌。孔灼也没说什么，他放下碗，一只手放在何渊下巴处并拢接着。

　　明台看见，开口：“不用那么麻烦，你拿个手绢擦擦不就好了。”

　　“我没有手绢。”

　　明台心想布条也没有，但也不废话，二话不说掏出了自己的手绢填在手和下巴之间。“行了。榜单得过几天公布，他生病的时候赶巧没什么事，你照顾他吧，我得去练练剑法。”

　　“好。”

　　明台吩咐完孔灼走了。屋子就只有这两个人了。秋日的阳光是暖的，照的孔灼后背热乎乎。阳光射在屋子里能看见灰尘的飘散。

　　“师哥身子真的很弱。”孔灼如此评价道。他的卷子也早做完了，此刻的瘸腿小孩更闲得无事。

　　屋子里是两个人的生活用品，或许是何渊带的，所以孔灼的东西也都很干净。

　　孔灼收回了手，替何渊掖了掖被角。只是普通的发烧，睡一觉就会好了。他转身去柜子里拿了本何渊看的书。是讲下棋的。孔灼看得入迷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游戏。

　　他的童年里只有行乞，性子淡漠，偶尔看见的游戏也只是街头小孩扔的沙包玩，砸中谁谁当鬼。

　　起初他以为自己会看不懂这本书，后来翻了几页发现这本书，写几页就会有图解。偶尔还有几行小字，是何渊的手笔。

　　师哥也是看的这本书，学会的下棋。

　　孔灼看的仔细，他越读越轻快，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是何渊已经下地了。

　　“师哥……？干嘛。”何渊烧的小脸通红，正扶着床边的柱子慢慢挪动。

　　“上厕所！看见我还不过来扶一把？真不懂事。”何渊烧的嗓子很干，说话带着重鼻音和哑，比往常低沉悦耳。

　　孔灼立马放下书上前做个托举的动作。何渊沉默了，他不满的摆摆手。“不用你了，走开。”

　　“师哥我陪你去。”

　　“我一大男的用你陪？”

　　等到何渊摇摇晃晃走回屋子，孔灼跟在后面。“师哥会下棋吗？”

　　“会，问这个做什么。”

　　“想请教师哥，我看了书。”

　　“可以啊！你摆上。”何渊困的迷糊，说话声音很小又不耐烦。孔灼二话不说就从抽屉里拿出来了何渊的棋盘。

　　放在床榻被子上，又给何渊的身后垫了垫枕。一步步摆好棋盘后问道：“这样对吗。”

　　“不错。”

　　何渊二话没说，拿起了一粒棋子就开走了。孔灼也走了一步。

　　“可惜这是棋局，不能让你三步。”何渊笑嘻嘻的，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孔灼也不吱声，就静静的走着。没出六步，就被何渊将军了。孔灼看着自己的将。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想着让让你呢。师弟我这脑子不转了，不要怪我。”何渊的脑子确实挺僵，但是下棋也是有肌肉记忆的，凭感觉都能走，更何况对阵一个孔灼这样的新学子弟。

　　何渊望着孔灼，想看看自己的好师弟什么个神色，是不是有点伤心难堪啊。抬眼一瞧，这人表现的还是很镇定。是不是只有赢了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惊喜呢？何渊如此想着这个人。

　　“师哥什么棋都会下吗。”

　　“七七八八吧。”何渊可是没吹牛，他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就是各大门派提个文艺表演，他这号人也能争个前五。

　　“之后等师哥有空，师哥可以陪我下棋吗。”

　　“可以，我正好愁没什么可教你的呢。”何渊坐一会就觉得胸闷气短，头疼的不行，孔灼见他神色不好，便收拾好棋盘也不打扰，又跑到自己床那边看书去了。

　　等到夜深了，孔灼才想起来明台师哥的手绢还没洗。他悄悄的站起身拿走那块团成团的手绢，上面的药渍已经干涸。

　　“算了，明天洗好再送过去吧。”

　　其实孔灼并不是没有手绢，他有何渊给他盖头的那块。自上次忘了还给何渊后，就一直贴身放着。孔灼有私心的，他不想还了，他想珍藏着。如果何渊某日想起来，自己再拿出来。

　　那张手绢要比一般的手绢大，更像是给孩童吃饭时用的围巾。但是整张都是细丝月光色，四个角各缝着花纹，其中有一角写着个小符号，蓝色和何渊的眼睛一个颜色。孔灼能猜出来，这是何渊师哥的标志。

　　看上去是个沙漏又像是个鸟。

　　日上三竿，孔灼都已经在外面把衣服洗完了，何渊才起床。不过睡了这么久，他人确实精神不少。

　　“啊——神清气爽！”

　　“醒了？”明台正在旁边削苹果吃，他低头说。“你那个师弟可真行啊，就是瘸腿了样样能干，洗衣烧水擦地的。”

　　何渊正在穿衣服，听到这个愣了一瞬才缓缓想到，对啊往常都应该是自己干这些的，默默的就变成师弟的活了。这怎么能行呢。想着他就要去外面抢孔灼的扫帚。

　　“诶诶别费劲了，你烧刚退。老实喝药。”说着明台拦住了何渊的去路，他肩膀一抖，何渊目光下移，看见这人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苹果块。示意他喝药。

　　何渊脸上扭曲一瞬，而后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立马去拿明台手里的苹果。

　　“师哥，地已经扫完了。”孔灼拎着个大扫帚，一手推轮椅进来。他这时候的精神面貌很好。

　　“扫完了就扫完了，跟我说什么。”明台不悦的皱眉。眼神里充满着嫌弃。

　　何渊莫名其妙的看着俩人。“搞什么，不许讨厌我的师弟。手心手背都是肉。”

　　何渊的榜单下来了，他如愿的得了第一。何渊激动的拉上了明台的手，“看吧！我就知道我能行的。”

　　“我们也知道你能行的。”

　　“看出来了你养小孔灼的决心。”
　　何渊闻声转身，身后站着秦离和满意二人。

　　“师兄！”

　　“你第一的事我们已经和师尊说过了哦。”满意弯眸，感觉这个人总是笑眯眯的，很少完全睁开眼睛或者冷着脸。

　　明台还是如常的行了礼。何渊这才想起来，也谦谦做一个。他开口：“师兄，自上次我就想问你了。我弄坏了客栈的伞，你们赔给店家了吗。”

　　秦离一顿，他没想到何渊还一直想着这件事。他邀请二人边走边聊，于是四人同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过看何渊的目的，应该是去武当山那边的荷叶池。

　　“那个伞钱，我想是店家已经算在总账里了。”秦离回忆道：“你当时发着高烧神志不清，我们几人根本没时间说明情况就等雨停御剑赶回武当了。”

　　“当时我们一问多少钱，店家算了算，就要我们一个数。我想他们是查清楚了要的。”毕竟武当有钱，店家和他们又算是老交情，没必要坑骗他们。

　　“哦，那就好。我之后一直惦记着那把伞，感觉做工很好。”何渊手指摩挲下巴，他其实内心小算盘打出去十万八千里。

　　“咱们武当山很少下雨，你用不到的。”明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