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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程尧已经失去了理智,无差别攻击在场任何人,他率先选中在场最没有威胁的人,像一只饥饿的鬣狗,凶狠地朝杨小悠扑去。

      站在身旁的陆若已见状,二话不说,迅速背身护在杨小悠身前。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陆若已心有余悸地睁开眼,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杨小悠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这个表情有点奇怪,不是被救后的出乎意料,更像是发现宝藏的意外之喜。

      然而这个表情一闪而过,陆若已甚至来不及细想,就被眼前的人捂上嘴巴,杨小悠伸出食指,示意他:“——嘘。”

      一只冰凉的手悄然滑入陆若已被汗水打湿的手心,杨小悠微微一笑,让他本就还没从紧张反应过来的大脑暂时短路。

      第一次和暗恋许久的人有肢体接触,宛若从天上砸下来的惊喜,陆若已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晕头晕脑地跟上杨小悠。

      观北拦住了程尧,只身挡在他们身前,一根棍子打得对方无法近身,每一下都打在穴位上,阻止对方靠近。

      打狗棒法,师承谢南岂。

      这是从店里拖把上薅下来的木棍,结实耐用,前一秒当拐杖,后一秒当打棍,物尽其用。

      程尧的力气大得吓人,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更强壮,更不知疼痛,完全失去人类的意识,像是一个被线捆绑的木偶人,和刘嘉截然不同,至少后者能被一下劈昏。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这个梦境吞噬了,就如在顾凌云梦境中死去的吴悦心一样,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

      大嗓和观北两人一起围攻,多次偷袭试图劈昏对方,手都快劈骨折了,程尧还是疯得很在线。

      观北眼神冰冷,眼角余光瞥到两抹身影,试图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离开。绕到程尧身后,面对两人的大嗓自然是比观北看得更真切,他一开始还以为两人是要离远点,后来才发现两人不止离远了,距离隧道也越来越近,李曼莎靠在墙壁上,帽檐下停留在嘴角的嘲讽越来越深。

      陆若已就像着了魔一样,傻乎乎地被杨小悠牵着走,大嗓看得着急,他快速比了个手势——

      既然和缓的攻击不行,只能强行暴力了。

      等观北朝着程尧双臂麻穴打去,下一秒,他脚尖用力一个起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坐上程尧肩头,利落地拧转他的头,落地后,大嗓没有停下动作,赶紧往陆若已的方向跑去。

      见状,悠闲坐壁观上的李曼莎轻拍裙摆上的泥屑,很快,她身影一动,比大嗓更快来到陆若已身前,一脚将人踹向隧道的方向,右手一伸,拦住两人去路:“他是我们的。”

      观北双眼微眯,淡淡道:“擅自打上标签的习惯可不好。”

      大嗓冷笑:“别和她说废话,一个死人罢了。”

      话音刚落,他将捏在手中的泥一把洒向面前的李曼莎脸上,躬身上前。

      李曼莎看不见,却能听见,捕捉到迎面而来的破风声,她身体柔软得不像话,为了避开对面的拳头,身体向后九十度后仰,再直起身,像装了弹簧般,动作流畅自然。

      一睁开眼,她就发现两人中少了一个,那个瘸的趁她看不见跑过去了!

      “嘿,声东击西,长见识了吧?不是只有你们会耍阴招。”大嗓得意一笑,面对对方牙痒痒的气氛表情,他马步一扎,颇为帅气地招手,“你的对手是我。”

      就是可惜了,没有相机录下他这威风的一刻。

      ……

      陆若已倒地后没有立马起身,黑影笼罩,杨小悠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前,含着嘴里的血腥味,他颤颤巍巍地问:“你是……小悠吗?”

      陆若已面如死灰,即使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依旧带着渺茫的希望问。

      杨小悠没有回答,她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就这么轻松地将人拖往隧道。

      杨小悠只有他一半的体型,小骨架纤细苗条,以往搬水都吃力的女孩,现在却拖着他一个一百多斤的男人,一点也不费力。

      他从小长得胖,一双眼几乎被肉挤成一条缝,他的外号往往逃脱不了一个动物名,死肥猪,死胖子,猪刚鬣……隐形的校园暴力从小伴随,直到在职场中一如既往,成年人擅于伪装,但是恶意却不会因为伪装而无法令人感知。

      他常常因为身材受到冷眼和嘲讽,受到欺压,就算在外点一碗红烧肉,都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微嘲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么胖的人了,还天天吃肉,难怪胖!

      过于肥胖的身材导致他在炎热夏天一身异味,向外散发的热量也会让周围的人感到苦恼。要是冬天,当他穿上厚厚的毛衣和外套时,他看起来会胖一圈,就像山一样堵着,他的存在似乎总是让人看不惯。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减肥,是他懒,所以被大家讨厌是他活该,可不是他不想减肥,他有激素病,常年要吃药,他解释过无数遍,却依旧被认为是他不想减肥的借口。

      他坐塌了办公椅,全办公室的人都在哄笑,只有小悠跑上前,将他扶起,担忧地望着他,眼中不见熟悉的轻蔑。

      小悠不该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陆若已大力挣扎起来,他要去救小悠!

      眼前的小悠是假的,但真的杨小悠不一定已经死了!

      “放开我!”

      杨小悠低头,嫌弃地箍紧手中的衣领,直到看到对方涨紫的面色也没有松开衣领。

      “他叫你放手。”冷静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根尖端破损的木棍架在杨小悠脖子上,观北冷声道,“听不到?”

      一个害怕到不敢出门的人,是不会在同事不见后出去打听的,也不会听信路人议论就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也在美食街上,更不会有意引导他们,这条街是可以离开的。

      她一直在引导他们去死。

      观北和谢南岂早就发现了这些矛盾的点,只不过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动手。一开始,他们只是猜测张明伟梦境吞噬人的办法是通过餐厅,而不是直接将人扔进隧道这种粗暴的方式。

      既然猜测推翻,一个更惊悚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眼前的隧道,并不是张明伟的潜意识。

      引导人去死的“李曼莎”和“杨小悠”并非是受到梦主张明伟的指使,而是第三方。

      第三方有自我意识毋庸置疑,但观北没想到这里的第三方不受梦主约束,竟然有着可以指使“死人”的权利。

      断裂的横截面充满参差不齐的尖刺,深深刺进杨小悠脖颈侧的皮肤里,她感觉不到痛意,只感觉到轻微的痒意,还有被威胁的不快,手中的衣领被攥得更紧,她缓慢地侧过头,轻声反问:“如果不呢?”

      话音未落,她轻而易举将手中的人举起,突然抛往隧道的方向,又轻飘飘说:“喏,还你们啦。”

      情急之下,观北想也没想,飞身上前,一把拉住陆若已的腿,情况紧急,他忘了自己受伤的右脚,一蹬地,钻心的疼痛一起袭来,再然后,他眼前一黑,恍惚不过三四秒,睁开眼时他已经和陆若已一起砸在了地上。

      此时陆若已距离隧道还有一臂距离,大嗓和李曼莎打得你来我往,分身乏术,杨小悠显然占尽优势,她轻快略过观北,语气中带着不满:“要不是你们耽误事,他们早就死了。你们真的很奇怪,明知道他们出不去,为什么还要白用功,这有什么意义?”

      她继续拖着陆若已往隧道靠近,陆若已砸到了头,头晕眼花间连阻止挣扎的手都没了力气,只感觉到有人拖住自己的左腿,嘶哑地大喊:“大嗓!”

      “来了!”

      周旋许久,大嗓找到机会,一脚踹飞李曼莎,紧要牙关跑上前,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棍,一棒下去直接将杨小悠打进隧道。

      “咳咳……我没事,你看看陆若已还活着没。”观北痛得整张脸都白了,靠着半根木棍慢慢撑起身。

      “还活着,没事!”大嗓刚将人扶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疾行车声从前方隧道里清晰地传来。

      大嗓一喜:“是老大和耗子回来了!”

      高速运行的引擎并没有降低速度,反而加大马力,在耳膜中生生作响,观北瞳孔一缩,伸手将两人往一旁一推,下一秒,一辆红色跑车冲破浓雾,擦着他的衣角而过,一个帅气的三百六十度漂移摆尾后,横停在众人面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车轮毂不再转动,或者说,被卡住了。

      轮子底下,是一滩断裂的黄色意大利面,而引擎盖和车轮之间卷着李曼莎的上半身,她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地面,红色碎布混在其中,像是溅出来的血花。

      观北刚一抬起就看到眼前这一幕,难得被震撼到失语。

      李曼莎是意大利面,那挡风玻璃前的奶油蛋糕是杨小悠?

      如果说餐厅类型代表某一种食物,他们就是食物本身。他是中餐,大嗓是墨西哥菜,耗子是印度咖喱,谢南岂是澳洲草食空运牛排。

      所有人都是食物,所有人都是供给给张明伟的养料。

      “嘎吱”

      “嘎吱”

      刮雨器拨动两下后,一颗披散着长发的头颅从车上滚落,杨小悠被削去半个脑袋,露出来的不是脑浆,而是蛋糕,戚风蛋糕胚混着奶油,一层又一层,是蓬松甜美的奶油蛋糕。

      张明伟推门下车,他还是一身白色西装,干净贵气,同色系平顶圆形帽多添几分法式优雅。

      “小悠,真的是你!”他欣喜若狂地扑向杨小悠,他张开双手用力抱紧引擎盖上的头颅,珍惜地抱在怀里,“原来你在这里,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杨小悠是在隧道里碰到张明伟的,高速下的跑车撞上她,却没有停下车,断肢卡在雨刮器和挡风玻璃上。

      司机先生和她们说过,损坏的身体无法复原,她们只有一次机会向张先生证明自己的爱。

      很幸运,张先生也爱她。

      即使是在生命最后一刻,杨小悠也心满意足,只剩下一半的嘴唇轻轻一扯:“……好。”

      张明伟低下头,虔诚地吻上她殷红的唇瓣。

      如果说热烈是表达爱情的形式之一,那伤心肯定也包括其中。

      李曼莎眼睁睁看着两人亲密,慢慢合上双眼,眼角划过一滴泪,死去前,奇怪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张明伟也曾这样赤城地亲过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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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