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77、77|柏奥外泽

　　“没有未来。”我说道。

　　“能详细说说吗？”高士仁问。

　　“在源体的控制下，我们没有时间的概念。就像沙盘上摆件，它把你摆在哪个位置，你就会自动变成与之相适应形态。造成时间错觉的，其实就是信息交流，这种上帝视角只有它拥有，所以所谓的时间，就是源体所掌握的信息，因此当我们开始交流与之相关的信息，它就会出面制止。我们都被迫的不得不按照它的准则来行事，否则就会被修正路线，从而不断的丢失原本的自我意识。”

　　“告诉我这些，属不属于信息交流？”高士仁问。

　　对啊，如果真如我推测的那样，这样绝对也属于信息交流的范畴，理应出现“制止”的情况，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我想错了？

　　“想不想听我的观点？”高士仁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听，我要先找到尹北。”我摇头，“而且我不想伤害你。”

　　我注意到高士仁的嘴角抽了一下。

　　“你有没有想过真的存在神明？”实验室的门被我直接开了一个大洞，高士仁示意警卫不要轻举妄动，同时还在坚持不懈的要跟我话疗。

　　“源体是神明？”我冷笑。

　　“它可不像，但是它有类似的能力，至少对于人类来说起死回生是最大的奇迹。”

　　起死回生，我想到了高乔，转过头去看高士仁，他的表情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和当时的高乔一模一样。

　　“它在引诱人类做选择。”

　　我盯着高士仁在看，但是从中看不出任何恶意。

　　“祝你一家幸福安康。”我真诚的对他说，然后就走了。

　　在这个空间，我们姑且先把它称为时间线，这样更容易梳理。

　　在这个时间线里，尹北还没有正式加入东部基地，所以君聚山的遗迹也还没有被发现，
　　如果我现在去找遗迹，可能会见到其真正的实体，而不是幻象。

　　但是，目前先不管这个。

　　我穿着高士仁给的连体服走出研究所，看上去像个维修工，还TM是个童工。我看到边上的路牌，上面标注的是Y城，也就是高家所在地，沿海地区，而海的那边就是暮岛国。

　　我开始思考该怎么过去，现在我身无分文一无所有，难道用飞的？我能像超人那样飞起来吗？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有想过，然而在努力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是作罢。

　　看来当我离源体太远的时候，就无法大程度的修改自然物质的运动。

　　要不还是回去，再劝劝高士仁？

　　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现在巴不得把我再塞回培养瓶里。

　　我就呆呆的站着，看着路边的行人，我和他们看上去毫无二致，却立于阳光之下将影子垂直的踩在脚底，像是做贼心虚。

　　有个人撑着伞，不紧不慢的穿过马路走向研究所这边来，那人把黑伞压得很低，看不见长相，但她穿着双银色的高跟鞋，身材高挑，肤色很白，应该是位美女。

　　我下意识的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好让她过去。

　　然而等她靠近，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是红色四瓣花的香气！

　　心下一惊，来不及反应，我的手就被她钳住，那人力道很大，且冰冷至极。她的另一只手将黑伞稍稍抬起，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是一张惨白的脸，上面一对大眼睛，白色占据了大部分，只有小小的黑色瞳仁镶在中间。

　　“找到你了。”女人的声音暧昧黏腻。

　　“你谁？”我心中一阵恶寒，慌忙甩手挣脱。

　　“我们等你很久了，我特意来接你回家。”那个女人这么说。

　　谎言，我立即识破，同时退步往楼里走，同时外面的警卫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向这边看过来。

　　“求求你。”见我躲避，女人说着竟然对我跪下了，眼睛开始泛出泪光。

　　完蛋，我心说，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我耳根子软。

　　“听不到神明的声音，我们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女人跪在我面前，很虔诚的俯首，继续道：“现在就算是这种程度的太阳光，我们都无法承受了。”

　　说完，她把黑伞撇到一边，全身暴露在阳光下，所照之处开始迅速变黑，呈现出炭烤的色泽。

　　我皱眉，把伞捡起来，挡在她身上，此时警卫已经走过来了，质问我们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离开。”我道，拉起女人走到别处。

　　走到行道树的阴影下，我问她到底是谁，怎么认识我的。

　　“说来话长，其实我们并没有见过，但是我们所有人都认识你，因为你是我们的柏奥外泽。”女人的眼睛虽然看着奇怪，但是人的气质很诚恳，再加上声音婉转柔情，看久了也不觉得那么可怕了。

　　“柏奥外泽？什么意思。”我不确定是不是这几个字，反问道。

　　“在我们族语中就是领头者的意思，也就是你。”

　　“你说我回家，那为什么我连你们的族语都听不懂？”我还是觉得这个事情里面逻辑很奇怪。

　　“就在最近，我们才最终再次听到神明的声音，神明说，我们族人就是你永恒的家，是你在这里永远的归宿，他说你想回家了，让我们接你回去。我们认识你，是因为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每个人都梦到过你。”女人看我的眼神确实包含着热切，甚至会让我觉得暧昧的那种程度，就像是粉丝见到明星？

　　“你本人和我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咳了一声掩饰心思，问她们住哪。

　　“暮岛国。”女人笑了，似乎以为我已经答应她，开心道。

　　呕吼~

　　听到这个地点名称的时候，当时我就乐了，这个事情发展实在是有点意思哦。刚刚还在发愁怎么去暮岛国，现在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们口中所说的神明，那一定就是源体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它难道是因为在审判时，我拒绝了对它的认同，所以在这里特意为我创造了一个新的家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还真是尽心尽力，费尽心思。

　　女人叫艾詹特恩特，听起来很像英文，估计我的那个什么柏奥外泽也是类似的发音。这段记忆，我怀疑也是源体临时植入她们脑子里的，或许她们在半个小时以前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当我醒来之后才被迫拥有了这些虚假的认知。

　　所以这是在做什么？我还是很疑惑，源体明显在特意帮我，但是讨好我到底有什么用，难道是防止我自爆损害到它吗？

　　然而直觉上，我并不认同这种想法。

　　我看向边上的女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花香让我很在意，如果不是整天泡在红色四瓣花里，是染不上这么浓郁的花香的。

　　“神明，消失许久的柏奥外泽啊，终于回归他的羊群，带领我们走向新世界。”女人再次对我跪下，双手遮面，声音颤抖着低头吟唱。除了这一句我能听懂外，其他的都是听不懂的语言，应该是她们的族语，不过靡靡之音，确实神秘。

　　四周的路人都很奇怪的朝这边看。

　　见到此情此景，我按了按发疼的脑门，心说会不会只是我想多了，这其实不过是一个传销组织，集体崇拜某个宗教信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