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109、109|meaningless

　　就在前几分钟看到的高士仁还是成权的模样，现在又回到了熟悉的，温柔的面孔。

　　“做你想做的事吧，夜已深了。”高士仁只是微微一笑，他并不想现在就进行探究，没有询问，只有亲切的问候。

　　桌子上的金鱼来回游动，被鱼缸放大，鱼鳍轻轻拨动，荡起微小的波纹。

　　突然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滞涩。

　　再次眨一下眼睛之后，一切又全都恢复正常。

　　“走吧。”尹北碰了碰我，想要带我出去。

　　我回头，看见的却是一张恐怖的映着火光的脸，上面沾满血迹，看样子，竟是一副比现在还要苍老的尹北的脸。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恍惚之间，我被尹北带出房门，他关上门后轻声问我：“你刚才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不知该如何说起。

　　见我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你和师父有什么约定吗？”

　　我点头。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瞬间放松下来，说道：“这样就对了，师父再神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会多问，总之，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别忘了还要一起去做任务，你差不多还能再睡个五个小时……”

　　我一愣：“什么任务？”

　　他也一愣，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瞬间把我抵在楼梯后面，冷冷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师父特意见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那个人，准确来说你应该是第三个，从福利院开始，最初的那个人就不见了，直到现在，轮到你，是第三个……”

　　敏锐如尹北，他极度讨厌被未知蒙在鼓里的感觉，估计他现在都要疯了。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那朵花，以及接触到唇部是带着心脏跳动的温热……

　　我吻了上去。

　　这次的触感，很特别，他的温度没有以前那么热。

　　鼻子很酸。

　　我睁开眼睛，尹北正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直视我。

　　这个吻好像很漫长，最后还是我踮起脚太累了才松开。

　　“你哭了？”尹北不确定的仔细瞧了瞧我，替我擦了眼泪。

　　“我也很希望我们不会相见，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见，联系一旦建立就很难消除了，我都想明白了，人类的基石与这些记忆紧密相连……”

　　“但是……你和我有这样的记忆存在吗？”

　　“这要问你，感受到我们之间存在的联系吗？”我让他抚摸我的心脏，就像之前他对我做的那样。

　　“是……有种熟悉的感觉……真的是你吗？”

　　“我是真的，此时此刻就在你眼前。”

　　“你寻找过君聚山，也消失在成世的实验室，也从Temple那里救出我，也是现在……”

　　我点头。

　　“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尹北突然紧紧抱住我，“我之前不敢相信，原来你是真的存在，我猜的都是真的……”

　　果然，尹北会一辈子被神秘拉入陷阱。

　　突然，脖子一阵剧痛，被一把利刃贯穿，鲜血从伤口处滴答滴答的留下来，它们刚离开身体，还无比的温热。

　　我几乎快要窒息，推开尹北之后，这一切又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在以前的回溯过程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幻觉。

　　难道我的脑波又出现问题了？可是现在没有方丈山，根本没有办法检查。

　　“你脖子怎么了？”

　　尹北被我推开还有些疑惑，见我捂住脖子，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不太像是之前收到源体碎片影响而形成的幻觉，更像是……

　　更像是某种记忆。

　　这怎么可能？难道已知最早的时间线不是原点是世界吗？他明明才29岁，还远远不够那么苍老。

　　难道，时间真的不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

　　在我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执行准则的标准之后，认知却再次被挑战……

　　还有之前和高乔在地下室里的时候我见到的那些片段，和现在的这些联系在一起，或许一开始就想错了，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另外的一种什么。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到底什么才是当下真正发生的事情？

　　再次陷入混乱。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围的景象在我眼中都有些不一样了，尹北正在对我说着些什么，但是我却听不到。

　　"meaningless!I've told u!"

　　这是谁的声音？

　　接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可是我看不到什么在发出声音，尹北察觉出我的不对劲，上来拉着我的胳膊。

　　可是低头看着两条胳膊被他抓着，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我仿佛脱离身体，飘在外面……

　　再下一秒，我的手又脱离双臂，凭空出现在了我的眼睛两侧。

　　手中还有了冰凉的金属触感。

　　“让他沉睡，马克先生，我不会再多说一遍。”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让我彻底清醒，眼前不再是幻觉和现实交融，我再次看到了那个苍老面孔的尹北。

　　此时此刻他正在拿着枪，指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白大褂的人长什么样我看不清楚，准确来说，尹北的样子我也看不太清楚，但是我太了解他了，只是一个轮廓我也不会认错。

　　白大褂伸手朝我指了指，尹北转过来看向我，下一秒，他的手覆盖住了我的眼睛，轻声道：“不要看。”

　　我还是一动也不能动。

　　紧接着又是一枪，我听见白大褂得惨叫，还有尹北一句还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救活他。”

　　然后紧密的脚步声和推床的转轮声充斥整个房间。

　　“难道……这就是……真的……现实吗？”我艰难的动用喉咙，坚持说出了这句话。

　　尹北没有立刻回答我，附在我眼睛上的手仍然没有拿开，我知道我的眼泪把他的手弄湿了。

　　过了一会，他才回答我。

　　“不是。”

　　他淡淡的说。

　　我渐渐再次失去意识，彻底沉睡过去。

　　像是做了一个梦，我从病床上醒来。只不过这次看到的尹北却仍然是那个年轻的19岁少年。

　　他守在边上，伸手试探我的额头温度，呼出了口气，叹道：“终于退了，你知道这个晚上我是怎么过的吗？”

　　"meaningless!"

　　我突然抓住他的手，从他的反应来看，此时我一定看起来很疯狂。

　　“你的枪呢？还有你的脸？”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是胡乱在他的脸上摸。

　　很真实，明明一切都很真实啊！

　　你明明说过，只要你在就是真实的世界的啊！

　　但是我现在越来越不懂了，到底这一切哪些事真的，或者全都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