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之道——人性的选择》莫芸汐

3、误打误撞的相识

　　在那一天，我遇见了她。看到她，我竟有种家的感受，想拥抱世界的感觉。——题记
　　时间在回归到三年后。话说自从居民楼杀人案的凶手没被抓到，整个小区人心惶惶，有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凶手。
　　警察也忙的晕头转向，现场的凶器明明有指纹，但机器就是扫描不出指纹是何人的，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不禁让警察怀疑那个女孩是不是还有同伙，是不是她同伙屏蔽了女孩的信息。盘问当年报警的人员，但他们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警察头疼欲裂。一时间，案件僵持不下，倒是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江梦压根没想到警察竟会如此执着，三年前的案件还会一直追查。杀手学院里依旧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在江梦第无数次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案件时差点直接闹到警察局里，他们怎么还没放弃？江梦还以为调查无果他们就会放弃了，结果他们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越查越起劲。这让想离开学院的江梦束手无策。不是她怂，是她在那个社区里人气太高了。街里街坊都认识她，更何况她大体上没变样儿。要是回去露馅儿，她的余生可能就得在监狱里度过了。她愤恨的撕掉报纸，一头栽到床上。躺了没一会儿，江梦生无可恋地抬起头，却被散落在床上的另一则新闻吸引了目光：
　　“震惊！警察竟从居民楼里的男人尸体检查出毒品！是凶手为之，还是男人所做？”
　　什么？！江梦从床上弹起，抓过那则新闻细细阅读。居民楼里男人的尸体......这不就是她父亲吗？！为什么会查出有毒品残留呢？江梦不由联想到那天晚上的惨案，脑海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一道灵光在脑中乍现。
　　是啊！当天她怎么没发现？如果那天晚上父亲只是喝醉了酒，不可能会醉到杀人的地步，更何况还杀了他最疼爱的儿子。但如果说父亲在外吸毒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案件的起因应该是这样的：父亲那晚去应酬时，不小心吸了毒，毒性一沾即成瘾，让他忍不住多吸了些。回到家时毒性发作，让他产生了幻觉，后来被毒性支配，杀死了江燃她们。对！这样就能说通了！
　　江梦捋清思路，默默叹了口气：毒品毁人即在一旦啊。就是因为父亲的上瘾，才导致江燃她们惨死。江梦倚在窗边，三年了啊，时间好快啊，话说那个女孩好像有一个警察哥哥吧？江梦吹着晚风，心事重重。遇见那个女孩，是江梦唯一的疏忽。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是江梦已经在杀手学院里呆的第二年，也是追杀唐衡的第一年。这两年来，江梦对于训练一直没有一丝怠慢，对自己的要求更是苛刻。凭借平日里的刻苦训练，江梦稳居排名第一。自从知道唐衡的目的，江梦就和他保持着敌人关系，曾经的恩情她没有忘，但他的实验实在是太容易危及他人生命了。为了不让别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江梦一直隐藏身份的追杀唐衡。她确实杀过人，但她杀的都是欺辱他人，下流的小混混。因为杀人事件登上了热搜，江梦也很快“火”了起来。杀手影的出现无疑是让本就胆战心惊的人们的心情雪上加霜，警察更是对影恨之入骨，居民楼杀人事件还没调查出眉目，又来一个到处杀人的影，这不就是难上加难吗？但他们都没注意到江梦杀的人都是什么类型的人。
　　江梦本就不想得到旁人的理解，当年正是因为邻居的漠不关心导致江燃惨死，后来在杀手学院差点惨遭袭击，这让江梦更加坚定的认为他们都是冷漠邪恶的，直到那天碰见那个女孩，竟让江梦产生一丝动摇。
　　一天晚上，江梦闲来无事，便打算来到一处公园散散心。这个公园是最近火遍全网的迷雾公园。凭借里面逼真的人造迷雾获得数万人的观光游览。然而杀手学院根本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但幸好江梦又阅读报纸的习惯，在迷雾公园登上头条时就吸引了她的注意，便想观光游览一下。只可惜教官让她东跑西跑，干这干那，像是跟她过不去似的，导致她的计划推迟了整整一个月。好不容易逮着空闲，终于可以去参观参观了。
　　江梦来到公园的大门前。这个大门很是气派，上面雕刻着许多江梦看不懂的符文，这个大门是纯金色，被月色染上神秘的色彩，添了几分古老的气息。
　　江梦悄咪咪地避开守门的门卫，轻轻的溜了进去。来到公园内部，有一条铺满鹅卵石小道一直延伸到最深处，路旁有成群的花朵和野草；道边还设置了许多管子，这些管子整齐的排成一排，随着小径延伸着。江梦猜想这些管子就是人工雾的排气口，只可惜操控出雾的工作人员不在，江梦没法饱一饱眼福，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但她很快振作起来，虽然无法看到美丽梦幻的人工雾气，但是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道散步也是一件美事啊。
　　江梦走在小路上，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以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后来又在回避人们的热情。每一年都是如此。她一直在躲避，甚至把自己关在曾经的回忆里慢慢沦陷。可能对于江梦来讲，只有美好的回忆才能治愈冰冷受伤的内心。空气充斥着迷人的花香，江梦的脚步慢了下来，她闭上双眼，闻着花香，仿佛又回到以前和江燃一起编花圈、采花的平凡生活。江燃的笑容是刻在江梦心中的，而江燃的年龄也定格在天真烂漫的九岁。
　　再睁开眼，身边并没有那个活蹦乱跳的妹妹了，小径在江梦眼里开始无限延长，就像她人生的道路。这条道是注定自己孤身一人闯下去的，没有人会甘愿陪着她。孤独吞没了江梦，月光爬上少女的脸颊，把她笼罩在迷蒙的月色中央，给少女添了几分孤独的姿色。
　　江梦回过神，余光捕捉到身边不远处有一个不明物体，她扭头望去，发现是一个迷宫。江梦突然玩心大起，一蹦一跳的跑了进去。
　　迷宫还挺大，只是弯有点多，江梦没转几次就被绕晕了。单一的绿色不禁让她头脑发胀，想出去时却找不到路了。
　　她迷路了。
　　江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是个路痴，更何况这个迷宫里这么多弯，要绕出去怕是破晓了。江梦有些尴尬，如果在天亮游客到来之前她没来得及转出去，明天的头条新闻怕是：
　　“震惊！杀手影竟在迷雾公园里迷路！”
　　想想都难堪。江梦扶额，要是真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见人了。她仰天长叹，现在要转出去是迫在眉睫的事，于是江梦没有半点拖拉，直接福尔摩斯上身。
　　“这是一号路......这是二号路.......啊——怎么所有路都长得一模一样啊！”在第三次转回原地时，江梦彻底暴怒。这迷宫怎么建的，这么大个，游客没走丢啊，她在内心吐槽着，又换了个方向继续转悠。这条路比前面的都要长，走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看到出路。江梦左拐右拐，耐心逐渐见底。这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声抽泣，江梦身子一绷，手慢慢伸向腰间的小刀......
　　草丛的声音更响了。江梦大气不敢喘一声，就在草丛里的东西钻出来的一瞬间，江梦抽出刀，却看见一只鸽子蹦着钻进她的视线里。
　　江梦就这样和鸽子大眼瞪小眼。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小刀，刀还没进小包，她的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江梦手比脑子反应快，“刷”的一下，随着银光一闪，那把小刀就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江梦死死的盯着来人。是一个小女孩。她的年龄很小，个子也刚到江梦大腿根。女孩有着一双如梦绮丽的紫色双眸，眸里透着一股纯真，可能是没长开的原因，使她的脸蛋肉乎乎的，像一个小团子。
　　江梦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大呼好可爱。女孩像是被吓着了，动都不敢动。就在这时，江梦的耳机里传来教官机械的声音：“江梦，代号影。你今夜的任务是杀死一名孩子，已接收请回应。”
　　江梦低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随后看向被自己压制住的女孩。她就是一个很好的目标，江梦想着。她把刀子往女孩脖子处凑近了些，想一刀将她致命。可是那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江梦，突然她说话了。
　　“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呀？”声音奶奶的，竟让江梦握刀的手顿住了。因为女孩的那句话让江梦想到了江燃。燃曾经就是这么叫她的。江梦盯着女孩的双眸出了神，僵持片刻，她把刀收了回来。算了，放她一命，江梦默默的想着，把刀子收在腰间的小包里。
　　“姐姐，那是什么啊？”女孩见江梦把刀收了回去，疑惑的问道。杀你的武器，江梦想着，但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越过女孩，继续往前走去。女孩见江梦不理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快步跟上江梦：“姐姐，等等我啊！”就这样，那个女孩跟在江梦身后，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江梦充耳不闻，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是错觉吗？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晓晨芸，你可以叫我芸芸......姐姐你理理我嘛。”“闭嘴。”江梦忍无可忍的吐出这几个字。她本来就因为出不去而心烦意乱，现在还有一个说个没完的跟屁虫，这让本就喜静的江梦接受不了。
　　“耶！姐姐理芸了！”
　　“......”
　　谁能来告诉她，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傻？江梦深呼一口气，打算视她为空气。而晓晨芸并没有察觉出江梦对她的厌恶，而是更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姐姐怎么也在这里啊？”“姐姐喜欢什么动漫啊？”“姐姐......”
　　“闭嘴！”江梦吼道，在月色的照映下，她的双眸像是染上血雾一样。晓晨芸被吼懵了，呆呆地看着江梦。江梦暗叫不好，果然，晓晨芸的双眸刹时蒙上一层水雾，紫色的眸子更显迷蒙。
　　晓晨芸哭了。
　　江梦无语的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女孩，内心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是姐姐的错，行了吧祖宗。”江梦细声细语的哄着。晓晨芸看着她，突然莞尔一笑：“姐姐最好啦！”江梦无语的看着又哭又笑的晓晨芸，嘴边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为了防止再上演一场哭戏，江梦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晓晨芸的问题。
　　“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江梦。”
　　“好好听的名字！”晓晨芸两眼放光的盯着江梦。
　　“那你的家人在哪？”
　　“我没有家人。”
　　晓晨芸对江梦产生一丝同情。
　　“那姐姐孤独吗？”
　　“习惯了。”
　　晓晨芸捕捉到江梦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安慰道：“姐姐不伤心啦，我可以陪着你啊！”江梦看着眼前天真的女孩，“嗯。”语气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江梦问道。其实在碰见这个女孩是就想问她了，为什么女孩会在公园里？还这么小？晓晨芸见江梦第一次问她问题，感到有些惊奇。“我爸爸今天带我和妈妈聚餐，回家时正碰上公园还没关，所以带我们来散散心，结果......”“结果你迷路了？”“嗯。”晓晨芸有些难堪的说道。“江梦姐姐能带我回家吗？”晓晨芸眨着眼，期待的问道。“可以。”“好欸！芸可以回家了！”江梦望着在她面前欢呼的晓晨芸，不由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把她送回去，就没她江梦什么事了。
　　接下来的路途没有人说话，突然安静反而让江梦有些不习惯。回头一看，并没有发现晓晨芸的身影，她急得四处张望，往回折返，却在刚刚的路上找到趴在地上睡着的晓晨芸。江梦看着熟睡的小团子，强忍住想抽她一巴掌的冲动。
　　晚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吹过女孩的发梢，空气充斥着迷人的芳香。江梦仔细端详晓晨芸的面容：那双如梦绮丽的紫眸被眼皮遮挡住，肉乎乎的脸蛋被月光添了几分温柔。发丝柔顺的贴在额上，唇瓣薄薄的，晶莹剔透。细细的柳叶眉舒展开来。熟睡时的晓晨芸温柔安静，不像清醒时那样吵闹。江梦望着晓晨芸的睡容，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她对这个女孩下不了手？是因为她天真的性格？还是因为她的那句“有我陪着你啊”，还是因为......她像江燃？像，太像了。骨子里的温柔、不经意的天真，晓晨芸的一举一动都让江梦联想到江燃。然而只有这些吗？
　　“在迷宫里！”“芸！芸！”
　　迷宫外传来人们焦急的呼喊。江梦心中一惊，原来她和晓晨芸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出口，她的手不自觉的握住刀柄，琥珀色的眸子警惕的盯着外面。
　　晓晨芸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望向站在她面前的江梦，耳朵捕捉到几丝声音。“爸爸，妈妈！”晓晨芸惊喜的大喊着。
　　江梦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望去，发现小团子已经睡醒了。江梦冲她笑了笑，随后她的身边腾起一股烟雾，她没有再看晓晨芸的表情，再睁眼，自己已经回到学院大门口。
　　晓晨芸看见江梦的笑容了，很美。如同昙花一现，月光洒在少女的身上，给她添了几分温柔的姿色。晓晨芸看呆了，还想细看时被骤然腾起的烟雾阻隔了视线，雾散去后，并没再发现少女的身影，而自己则被赶来的父母拥入怀中。
　　晓晨芸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把江梦画了下来，画好后已经筋疲力尽，抱着画沉沉睡去。可能今晚与江梦见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晓晨芸很是期待与江梦的下次见面。
　　江梦倚在窗边，望着窗外迷人的月色，垂着眸，迎着充斥花香的晚风。是晓晨芸把她温暖了吗？是她自己动心了吗？遇见晓晨芸是对是错她不知，但即便是错的，她也想赌一把。她支撑着脸，笑了笑。教官那里的任务看着办吧。总之，自己对那个女孩下不去手是事实啊。
　　在那一天，一个女孩温暖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