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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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箭法不紧需要一流的技术，更重要的是射箭之人的臂力。自然，男人举箭定要强于女子。而我射出的箭之所以总是还未到达目标物前便早早落下，皆是因为我的臂力远远不达标，无法拉出满月之弦，故而无法将箭羽射中目标之物。
而这几日，我除了练箭外，更多时间都会强加锻炼我的臂部力量。比如吃过午饭后，我便默默从半桶水渐渐加大到双手各提一大桶黄沙。当然这样的时候，绝不会在河南王面前锻炼，我可不想被他看见我弯腰躬背、满头大汗的史上最狼狈之样。
河南王每日一早便要进宫面圣，有时回来很早。但有时却又回来很晚。我自然没有资格央求他时时刻刻教习我练箭，但好在我本不愚笨，所以自习自练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没几日，箭法已愈加精准了。
他回来早的时候，都会骑马陪我练箭，他骑马技术本就很好，所以我们共乘一骑时，他掌控速度，我负责射箭，都配合的异常默契。渐渐的，他会骑着马从最初的缓慢行走，到现在的急速狂奔。而我也能够在这种速度之下，仍能稳稳射箭，不偏离方向。
耳边急风如刀，额前发丝肆意飞舞，只听“啪”地一声，悬在枝头的红色宫灯砰然坠落，在地面散了骨架。
我缓慢收回手中的弓，身下的马速也渐渐慢了下来。河南王在我身后笑道，“好箭术，虽然不能百发百中，但对一个才学几日的女子来说，已是不了得的事情了！”
被人夸赞，我终是高兴的。不禁笑着侧过身问他，“王爷说这次比赛我们胜算多少？”
他笑着凝视我，缓缓的说，“一念之间。”
“啊？”我满是不解，“王爷何意？”
他嘴角噙着莞尔之色，却并不答我。我不免蹙起眉，暗自斟酌起来。半晌又问他，“这几日忙着练习，倒忘了，广宁王爷与谁一起合作？”
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静静笑着，但我却恍然明白过来，惊讶看他，“难道是……”
“对！”我还未说完，他便笑着肯定了我的想法。
“可你是怎么做到的？夏阴怎么可能会答应和广宁王爷合作？若是和他一起合作，那我不肯定会赢了？夏阴本就不喜欢他，而广宁王爷说过，若这次比赛一输，他不再过问她半分消息，这不明摆着广宁王爷会吃亏吗？”
“那倒不一定！”他意味深长的说，“或许在这之前，夏阴已经爱上广宁王爷了呢？”
我更为疑惑了。却在这时，忽见远处走来两个女子身影。行在前的身着一袭水绿长裙，柳眉杏目，肤色净白如玉。长的极美。这女子我自然是认得的。在河南王府住了几日，早就在丫鬟们的口中了解到河南王有几房姬妾，又哪些被宠，哪些不被宠云云。而眼前这位，自然是河南王倍加宠爱的最小的侍妾，名唤茚萑。
长的这样美丽，若我是男人，也会极度宠爱她吧！
跟在茚萑身后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也是眉清目秀，可爱诱人。但手里不知捧着什么，竟用一方厚厚的帕子盖着。
河南王看见来人之后，眼角眉梢笑意更深，忙从马上跃下来。我亦随他下马，后朝茚萑一施礼。她对我甜甜颔首，又将脉脉目光移上河南王，柔声道，“日头毒辣，妾怕王爷中了热暑，特意在膳房熬了冰心莲子粥过来，王爷可要尝尝？”
得妻如此贤惠，河南王自然是笑的眉目开花，忙点头，引她入坐在一旁的阴凉处的石桌前。小丫鬟上前将帕子掀开，里面放着纯白瓷盏。茚萑笑着伸出青葱玉手打开白瓷盖，一股清甜沁扉的香气袅袅升起，我不禁暗暗吞了几下口水。
河南王俯身嗅几下，目中蕴着和暖，他执起一旁同样是白色的勺子轻舀起一朵漂浮在清粥上的莲子花，却并未吃下，而是举到茚萑唇边，“这么热的天，辛苦你费心熬粥，快些吃一口去去火！”
茚萑被他这一举动弄的有些受宠若惊，一双含情目中泪光涟涟。轻声“恩”了一下，忙抿进唇中。河南王见她吃的香甜，也来了兴致，硬是一口一口的亲自把她喂饱。
想来茚萑也觉得好笑，本是来给丈夫吃的，却被自己吃了个精光。
站在茚萑身后的小丫鬟一脸欣喜的看着河南王爷和自己的主子，眉眼之中氤氲着点点羡慕之情。我立于一旁，呆呆的看着这幅夫妻恩爱侍女羡慕图，张了张干裂的唇，一股萧涩之感幽幽萌发。
许是日头真的太过毒辣，我站了许久，两眼竟有些晕眩，步子一个趔趄，又忙清醒过来，这才站稳。
我的动作有些大，惊动了一直在给妻子喂食的河南王以及那正在享受丈夫宠爱的茚萑。双双回眸朝我看来，河南王眉头微一蹙，很快便转脸对茚萑笑说，“这天太过炎热，你莫要在日头下晒久，否则变黑了可就不美了！”
茚萑前一秒还沉浸在小女人的幸福之中，后一秒听丈夫这样说，立即敛了笑，起身对河南王道，“王爷说的是，妾这就回去！”遂用大袖遮着脸部，疾步走开。
“王爷对小夫人真好！”见周围只剩两个人后，我嘻嘻笑了出来，巧妙掩饰了心底那丝奇怪的感觉。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静静看着我。我一时有些茫然。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方与他服色同样的浅灰色锦帕出来，伸手便来擦拭我额头流下的汗珠，“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我浑身一颤，猫腰躲开他沾染龙涎香的帕子，“呵呵，王爷真是个天下难寻的好夫君呐，那个，今日练习的差不多了，我先去洗个澡！”
他似笑非笑看我，一把纂住我的手，“这么急着做何？”说罢转首对身后一侧击了两掌，立时走出一名家奴，手捧一个红漆托盘，盘上搁了两盏瓷碗。
我心中一动，已被他牵着走到方才的石桌前坐下，那家奴将两个碗分别摆放到我和他面前。方躬身退了下去。
“是按我口味做的，味道好极，你应该会喜欢！”他替我掀开镌镂着花纹的瓷盖，一股白色冷雾飘溢而出，还夹杂着蜻蜓花粉的香气。我不禁俯首顾去，只见青色的碗中，是清澈见底的白色蜜汁，里面浸泡着片片经过雕刻的形状各一的藕片。煞是诱人，连忙舀一勺放进嘴中尝起来，甜而不腻，清凉之后，口齿余香。
我满心欢喜，正准备抬目赞扬，却见他正暖暖的望着我，眸中夹杂着别样意味儿。我脸上一红，忙咳两声，低头默默吃着不再说话。
半晌不见动静，我这才偷偷抬眼，见他也在执着勺子慢条斯里的品着。日光从枝叶间倾泻而下，在他浅灰色衣衫上洒落斑驳碎影，如梦幻般不真实。
心中一抽，我凝视他的目光变的悲伤起来。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为何上苍日后要那般对他？为何那么早就剥夺他年轻的生命？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为何用那样伤痛的眼光看我？”不知何时，他已抬起头，我神色一转，见他正蹙眉怔怔望我，满脸疑惑。
我摇头勉力一笑，“没什么，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比我一个女孩子还要斯文，我有点嫉妒。”
他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亦笑，但笑中却蕴涵他不懂的怜悯与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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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洗过的天空格外明朗。空气中渗透着泥土香气，白云被镶嵌在蓝色的苍穹上，绿草地，黄土坡，小溪流淌……宛如一幅神灵笔下的油彩画，美丽灵动。
“比塞就在这里吗？好漂亮的地方！”马车辘辘穿行，我掀起车帘，对着眼前所见之景满心畅快。
“这里确实美丽，这地方是我发现的，以前常和二弟、三弟、四弟来此游玩！”他顿了顿，执起茶水轻抿一口，目光柔和看我，“除却他们，你是第一个被我邀请入此的女子！”
“哦？”我放下车帘，坐回身子看他，“那可真是穆尧之荣幸呐！”
他呵呵一笑，“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我歪头看他，他眸中揶揄一闪，笑着念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穆尧，洵美且都！”
我脸一红，忙嗔他一眼，“何来佩玉琼琚？我如今穿的可是男装！”
他笑的更深，正欲开口，却见马车已停了下来。有家奴在外颂道，“王爷，到了！”
他用扇柄挑起幕帘，环顾一圈后对我道，“下来吧！四弟他们已经来了！”
我这才将脑袋探出去，果然瞧见不远处，两辆马车并立，高长恭着一袭墨色长袍负手望着我们的马车，他身旁是一身红如血染的锦服的河间王高孝琬，一红一黑，气宇轩昂，绝世而立。我看的有些呆。
河南王先下了车，我回神，忙也随同他下了去。
人未近，声先至。只听河间王迈着步子大声抱怨道，“呀，大哥，你每次都让我们等你，下次我一定要来的最迟，也让你尝尝等人的滋味！”
河南王谦笑，“让你们久等了，是为兄之过。”末了朝他们身后看了看，“怎么二弟也没到？”
高长恭点头，“应该快了！”
河南王笑笑。河间王满是鄙夷，“他哪里着急了，现下怕是和美人玩的正欢呢，害我们在这里好等！到底是他办事儿，倒弄的我们这般积极！”
和美人玩的正欢？难道是夏阴？没待细细思索，我上前朝高长恭和河间王行礼，“穆尧参见河间王爷、兰陵王爷！”
高长恭对我微笑颔首，“腿都好些了吗？”
“好些了，”我答道，“谢王爷关心！”
他又点了点头，却见一边的河间王道，“别都站这里，我让奴才们搭了看台，这日头大的很，我们坐那边喝茶吃些点心，看着二哥和他比试就好！”说着指了指我。
河南王哼一声，“我是要与穆尧一组的，只有你和四弟闲来无事，你们两个不帮着孝衍做点事，竟是来看我们耍戏的吗？”
高长恭不说话，河间王笑道，“我们人多手杂，反而越帮越忙。况有大哥你助他就够了，是二哥自己夺美人心，若这点苦都受不了，又谈何其他呢？到时别让夏阴姑娘看他笑话就谢天谢地了！我们在一边给你们助威，也算是帮忙了！”
这个河间王，平日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没想到骨子里却是这么一个有趣的男儿。我险些轻笑出来。
河南王无奈摇首，“我真是拿你没辄，就随你吧，不过今日若事成，你得作东请我们喝酒！”
河间王一愣，正欲开口反驳，却见河南王抢道，“你别在推托了，上次是四弟请的，上上次是我请的，再上上次是二弟请的，你说说，你还有脸推托吗？”
一直沉默的高长恭也开口说话了，“是啊，三哥，你就别在留话柄子给大哥数落了，不就一顿酒菜吗，你堂堂的河间王爷还怕这点钱也没有？”
河间王一脸臭臭，无奈道，“真是白白便宜了你们！”
闻言河南王和高长恭不禁大笑而出，我亦是忍不住笑意，捂腹笑弯了腰。
河间王脸色更黑了，讪讪地说，“至于吗？我长的这般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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