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高傲

14、第 13 章

　　晚上，山崎文雄又来了，问：“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下了决心没有？”
　　“我……”
　　看珂心支支吾吾，仍有闪避回答之意，山崎文雄耐性再好这次也忍不住发火了：“我对你已经容忍得够多了，你若不想死，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跟我回日本，一是留在这里做军妓，孰好孰坏，你不会不懂吧？”
　　他似乎看穿了珂心的心思，又冷笑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想逃走，这儿里里外外都是日兵，你逃不掉的。”
　　“好吧，我跟你去日本。”珂心只得假装答应。
　　“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山崎文雄走过来要抱住珂心，珂心闪开了，道：“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
　　山崎文雄一愣，心想她终究是我的人，也不急在一时，便笑道：“好吧，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回去打点一下行李，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山崎文雄走到门口，对站在两旁的士兵嘱咐了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珂心，离开了。
　　珂心忙掩好门，走回床前坐下。通过这两天的留心观察，她已经查明，晚上守卫的鬼子在凌晨六点钟换班，凌晨四点钟左右，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值班的鬼子最困倦的时候。这是的守卫最为松懈，是逃走的最佳时机。
　　珂心不敢睡觉，好容易熬到钟表的指针指到了四点。珂心悄悄打开门，门口的两个日兵已靠着墙睡着了。天上挂着月牙儿，繁星满天，一切都只能模模糊糊的显出轮廓。珂心按照早就策划好的逃走路线，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路上遇到几个鬼子，都抱着枪打盹，没有人注意到她。终于逃出了日军兵营，珂心长舒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懈怠，加快脚步跑起来。
　　忽然前面闪过一个人影，珂心吓了一跳，想要退回去，一转身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珂心定眼一看，显得三魂六魄都飞了。这人居然是山崎文雄的警卫！

　　珂心被山崎文雄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我救了你的命，又一心一意地待你，甚至为了你杀了山田大佐，你居然还这样不识抬举！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你早就有逃跑之意？我警告过你不要逃跑，我的人早就在路上等着你了，你插翅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山崎文雄恶狠狠地说。
　　“你杀了我吧，你们这些日本鬼子没一个好东西，我宁死也不会跟着你的！”珂心坚决地说。
　　“想死？没那么便宜的事，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总要索回些回报吧？”山崎文雄说着，一步步逼过来。
　　珂心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惊慌的往后躲：“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鳄鱼终究是鳄鱼，虽然它在吃人时还会掉眼泪。
　　山崎文雄提上裤子，看着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珂心，冷笑道：“难得本少佐看上你，你还真不识相！既然你不愿跟我回日本，我也不勉强你，你接着回慰安营做你的慰安妇去吧！”
　　于是，珂心又被送回了魔窟。这儿依旧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却俱是新面孔了。珂心找了半天，才看到了缩在墙角里的碧莲。自从翠红死了后，她就变得痴痴呆呆的。如今的她两眼深深陷了下去，干枯得就像一根芦柴棒。珂心想不到，仅仅几天的时间，漂亮丰满的碧莲就变得不成人样了。
　　“碧莲！”珂心爬过去，轻轻地呼唤。
　　碧莲不应，抱着头使劲往墙角缩。
　　“碧莲，你别害怕，抬头看看我，我是珂心呀！”
　　碧莲抬起头，认出是珂心，抱住她大哭起来。
　　“碧莲，其他的姐妹们呢？”
　　“有的染病被活埋了，有的逃跑被抓回来喂狗了，有的反抗被砍死了，更多地被糟蹋死了。死了，她们全死了！”
　　猪狗不如的日子还在继续，更多的人陆续惨死，碧莲也死了，她咬下了一个日兵的鼻子，被那日兵一枪打得头开了花。过了几天，日兵突然把她们都轰了出来，一个军官说要把她们转移到别处去。
　　天很冷，这些女孩子都是衣衫褴褛，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她们受了那么多的虐待，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日兵们可不管那些，谁若走慢了，过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路上经过一个池塘，带队的军官突发奇想，要这些慰安妇下去洗个澡。池塘里已经结了薄冰，水冷得刺骨，谁若下去了肯定要被冻死，大部分的女孩子也都一心寻死，毅然跳了下去，几个胆小的也被赶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珂心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岸边。珂心侧了侧头，周围全是尸体。珂心也觉得越来越冷，血液也好像要僵住了，又昏迷了过去。
　　珂心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间温暖的木屋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床边生着熊熊的火。
　　珂心怀疑自己是不是死后到了天堂，这时一个老人走过来，道：“闺女，你醒了！我发现你时，你几乎冻僵了，还好你命大，总算缓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大叔，你为什么要救我？像我这种人，哪还有脸活在世上？”珂心痛哭道。
　　“闺女，你千万不要有寻死的念头呀！你还有亲人吧，你要为他们想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他们总希望你好好活着。我这把老骨头不死熬到现在，就是等着盼着，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我的云儿回来。”
　　“云儿？是沈绣云？”
　　“你认识她？她……她怎么了？”老人的声音因为欣喜而颤抖。
　　“她……死了。”
　　“扑通”一声，老人摔在地上。珂心忙从床上滚下来，爬过去扶起老人，泣道：“大叔，你不要难过，我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女儿，我会像绣云一样孝顺你，侍奉你一辈子。”
　　“好孩子，好孩子。”老人抱住珂心，禁不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