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高傲

13、第 12 章

　　珂心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睁眼，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点心水果。珂心刚坐起来，山崎文雄进来了。
　　“在这儿还习惯吗？”山崎文雄问，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珂心问。
　　“我当然是有目的的，我要带你去日本。”
　　珂心一惊，山崎文雄接着解释道：“你长得很像我母亲。她也是中国人，是在日本留学时与我父亲认识的。她十分地疼爱我，我们一家人也很幸福。后来日中战争爆发，她因反对我父亲参战，被我父亲一刀杀死了。”
　　珂心一激灵打了个寒颤。
　　“之后，我跟着父亲随军来到了中国，开始了我们的罪孽。这是一场侵略的战争，我们不可能保持人性和人格，也不可能不参与制造罪恶。实际上，我们本就是来制造罪恶的。我们每攻下一城，最先得到的命令就是杀、杀、杀。你知道吗？杀人比抽大烟还容易使人上瘾，它能使人产生一种屠戮的快感，也让你知道什么是生杀大权。它是最刺激的人间游戏，你可以由于杀人而感到自己存在的伟大和自豪……”
　　“变态！”珂心恨恨地骂道。
　　“是，我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因为我们的民族平时把自己压抑得太重，心理就会变得异于常人。我杀了成百上千的人，从未觉得有何愧疚和害怕，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变的胆怯了。”
　　“那一次，我从上海运送五十多个慰安妇到青岛。我把她们全部关进了底舱，允许我的士兵们分成小组接受她们的慰安。那些慰安妇已经饱受摧残，个个瘦得皮包骨头，根本满足不了士兵们的需要，因此不久便演变成了性虐待。当我闻讯赶来时，从那些中国女人的身体里取出了六七十个机枪子弹和近二百个子弹壳，还有的士兵把弹药洒在慰安妇的□□上，然后点燃，把她们的胸都烧焦了……”
　　珂心不敢再听下去了。她只觉得脊背发凉，身体抖个不停。
　　“最要命的是一个士兵把一枚圆形手榴弹塞进了一个少女的下身，如何也取不出来了。我吓坏了，万一发生爆炸，整艘船都有可能被炸沉。我命人把那少女拖到船头，那少女大约只有十七八岁，一言不发地蹬着我，两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几个士兵试图取出她体内的手榴弹，但都失败了。没办法，我只好命令把她推入大海。她突然向我扑了过来，我的四个士兵忙拦住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她和四个士兵都被炸得粉身碎骨。我安然无恙，只是溅了一脸的血浆和肉渣。”
　　“当天夜里，我梦见好多女鬼向我索命，有刚刚炸死的那个少女，还有以前我亲手杀死的女人。我吓得大喊大叫，以后我就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我整天惶惶不可终日，连觉也不敢睡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期间，我收到日本的来信，我的妻子和我那只有一岁还未曾谋面的儿子在车祸中丧生了。我突然感到，这是我的报应，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山崎文雄说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珂心对他原有的一丁点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军官变成了一个凶残丑恶的魔鬼，她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你害怕了吗？”珂心冷笑道，“你这杀人不眨眼的坏蛋，终于恶有恶报了吧？现在你要是真的忏悔的话，就把我和我那些姐妹们放了，我没兴趣在这儿听你讲你的故事！”
　　“放了你们？不可能，我只能带你走，那些人必须留下，因为皇军需要她们！”
　　“你以为你救了我就能赎你的罪了？不可能的，你手上的鲜血永远也洗不掉！那些被你杀害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变成厉鬼要你的命！你也不要做梦了，我是不会跟着你这种披着人皮的豺狼去日本的！”
　　山崎文雄冷冷一笑：“你不要不识抬举，昨天那两个士兵本来要带你去山田大佐那儿的，是我就救了你，如果你到了山田的手里，哼哼，结局是可以预料的，悲惨却是无法想象的。”
　　“哼，你不用吓唬我。我们已经是最惨的了，他还有什么更残忍的手段？”珂心毫无畏惧地说。
　　山崎文雄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山田这人呢，有个特殊的嗜好。他喜欢吃女人的子宫，而且还必须是处女的。他每抓到一批慰安妇，都要选出其中最年轻的，把子宫挖出来吃掉。你还记得跟你们一起抓来的那个小姑娘吗？我亲眼看到山田把她捆到火堆旁，剖开肚子，取出只有鸡蛋大的子宫，用瓦片焙熟。那个小姑娘还没有死，血和肠子流了一地，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器官被吃掉，才头一歪死去了。早就守在一旁的一个士兵忙把她的心掏出来，趁热吃掉……”
　　珂心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山崎文雄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道：“你现在已不是什么处子之身，他要你去应该不会是想吃你，但他别的花样也多的是，每一种手段都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他顿了顿，继续道：“好啦，我叫人来给你打扫屋子。要不要跟我走呢，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反正你还有三天的时间。”
　　山崎文雄刚出门，珂心忙“乒”的一声把门关上，就象刚刚爬出去一条毒蛇一般。她反复思虑了一下，她不想跟山崎文雄去日本，更不想留在这儿受侮辱，也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她静下心来，开始筹划自己的计划。

　　接下来的两天很安宁，据说有个重要人物要来，山崎文雄忙得很，很少过来。偶尔来一两次，问珂心考虑得怎么样了，珂心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山崎文雄也不在意。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能带珂心走，这使珂心更加得忐忑不安。
　　第三天晚上，珂心正要入睡，门咣当开了，山田大佐闯了进来。珂心吓得忙坐起来，叫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哈哈……”山田□□着，“门口那两个士兵早被我支走了。”
　　“你快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你尽管喊吧！中队长以上的军官都去为佐藤上校接风洗尘了，那些小兵们也早就避得远远的，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
　　大佐血红着眼睛扑过来，满身的酒气。珂心正要跑，却被拽住了胳膊。珂心低下头，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山田大怒，一甩手把珂心摔在床上。山田狞笑着开始脱衣服，可刚脱下上衣，就觉头皮一麻，一把手枪抵在了太阳穴上。
　　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下来，山田脸色苍白，不住颤抖。拿枪的人说话了：“我一见你假装醉酒中途退席，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果然不出我所料。”
　　山田挤出一丝笑容：“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山崎少佐。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枪呢？”
　　山崎文雄并没有把枪拿下去，冷冷地说：“我警告你，她是我的女人，以后你要是再敢碰她，我就毙了你！”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她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被人玩过不知多少次了，我碰一碰又能怎么样？漂亮女人我那儿多的是，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未□□的处女，山崎少佐如果喜欢的话，我少吃几个给你送过来就是了。”
　　“你住嘴！你马上给我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山崎文雄，你不要太放肆了！”山田恼火了，转过身来，山崎文雄的枪仍然抵在他的额头上。“你不过是个少佐，仗着有作中校的父亲撑腰，就整日地耀武扬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大家共享的，为什么要由你独占？”
　　“我数到三，你还不走的话，我就开枪。一……二……”
　　“你有种你就开枪，你杀死我的话，你那老爹再有本事也保不了你！”
　　“三！”
　　额头上的手枪拿了下去，山田得意地笑了，但那笑容马上就僵住了，他惊恐地张大了眼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插着一把匕首，血正缓缓地渗出来。
　　“你……”山田吃力地抬起手，话未说完，人已倒了下去。
　　山崎文雄掏出手绢擦净手上的血，对惊魂未定的珂心笑道：“这人我早就想除掉了，这次居然敢背着我欺负你，正是自寻死路。”这是几天以来珂心第一次看到山崎文雄对她笑，她却感到愈加得恐怖。
　　山崎文雄又向着门外喊道：“进来！”
　　山崎文雄的贴身警卫走了进来，见到山田的尸体面色大变，山崎文雄用日语说了两句，他面色缓和下来，会意地点点头，把山田的尸体拖走了。
　　第二天，有几个慰安妇被处决了，死得很惨，是先剖肚子后割头的，罪名是杀害日本军官——山田大佐。珂心得知消息后浑身冰凉，毕竟这几天山崎文雄对她这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还不错，她还以为他虽不能称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至少也对以前的罪恶有所悔悟。原来自己错了，豺狼永远是豺狼，受了伤也不会变成猫的。她终于看清了山崎文雄的真实嘴脸，逃走的意念更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