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G27]情惘．十世三生》鸣弦

7、Chapter 02 流离—（1）

　　“BOSS，骸大人……”倚墙而坐的少女缓缓睁开眼帘，一片幽光中，面前斜斜裂开的石壁像极了兽类狰狞的脸——“呀！！”
　　库洛姆惊呼出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抵御的姿势。
　　“骸大人，你在哪里？”慌忙低下头去闭紧双眸，库洛姆惯性使然地抱紧怀中的三叉戟，接着用有些焦急的音调小声叫着：“骸大人！骸大人！”
　　“骸……大人？”

　　不同于平时那人短暂的出现随即又在自己身体里沉睡去的感觉，这一次，竟然连一点骸大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带着些无助和踟蹰，库洛姆重又靠回身后的墙壁，刚想要试着回忆片刻前骸大人所经历的一切，黑暗里忽然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库洛姆么？”

　　“谁……谁？”少女心中又是一惊，紫色的眸子写满惊慌，以及一点点的失望。
　　伴随着一阵磕磕绊绊的声响，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提着与他身高相仿的奶牛装小男孩，连拖带拽地从左边的岔路走出来。
　　“呜哇啊啊！！”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男孩口齿不清的叫嚷着奋力挣脱钳制，然后一股脑扑向少女怀中。

　　“蓝、蓝波？”怀中的男孩一片鼻青脸肿，显然是被教训的不轻，库洛姆像平常那样抬手抱住他，手指抬起时才注意到那片幽光原来是自己手中雾之指环所发出的靛青色火焰。
　　“蓝波大人被坏人抓住了，呜哇哇……蓝波大人被Reborn狠狠的揍了一顿，呜哇哇哇……蓝波大人要报仇呜哇哇哇哇哇……”
　　听着蓝波声嘶力竭的血泪控诉，库洛姆想要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做，一旁立着的Reborn则根本不屑一顾，像是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要不是你这学习了两年还一点不像样的蠢货，我们用的着如此大费周折吗？”Reborn恨恨道，接着话锋一转，“既然库洛姆在这里，那想必阿纲也不会在别的地方。”
　　拿起帽檐上正缓缓变成喇叭状的列恩，Reborn将它举到嘴边，对着面前的黑暗大声喊道‘都过来’。
　　似乎有应答声从四面八方陆续传来，只是声波在数百或者更多面石壁的反射作用下，早就偏离了它所发出的地点。更何况，即便能够判断发声源，这也是一座并非轻而易举就能走出的迷宫。

　　“不用担心，”看出库洛姆眼中的疑问，Reborn随即拈起周身所系的一根透明的丝，声调依旧是不符合年龄的稳重：“这是列恩吐的丝，用它来牵系的话，无论怎样复杂的迷宫大家也不会走散了。”
　　‘考虑的这样周到，难怪骸大人说过不要轻易与Arcobaleno为敌了。’库洛姆在心中漫无边际的想着，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小婴儿纯黑的瞳孔正盯着自己，语气平和地问：“骸呢？”
　　“我、我不知道……”身体没来由地一颤，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气，惹得蓝波一声痛哭。库洛姆急急解释道：“我醒来的时候骸大人就消失了，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BOSS、BOSS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样啊……”Reborn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侧身移开视线。

　　果然如Reborn所说，大约片刻之后，急促的脚步声便已清晰可闻，了平、山本和狱寺几乎是同时从三个方向奔跑而来。
　　“Reborn先生，”顾不得喘一口气，狱寺就急迫地开口汇报：“我们找遍了几乎每一个角落，可哪里都没有十代首领的身影，这下该怎么办？！”
　　“先别慌，”Reborn慢斯条理地解开缠绕在三个人身上的乱七八糟的细丝，表情仍是冷静自若，“免得自乱阵脚。”
　　“是、是的。”虽然心中焦急，可狱寺还是勉力忍耐住。

　　“除了阿纲，你们在寻找的过程中有没有其他发现？”顿了顿，Reborn再度开口。
　　“是战斗痕迹，”山本难得凝重地叹了口气，“越往中心走，战斗痕迹就越明显，并且手法出奇的相似，显然是同个人所致。”
　　“极限的不明白，”了平在一旁插嘴，表情跃跃欲试，“连我的极限太阳都打不破的墙，到底什么人有这种本事？”

　　‘有这种本事的人，即使在彭格列历代首领中也不多见，’Reborn在心中默默思考，而后抬头扫视众人，目光咄咄，“事到如今，想必你们都很明白了吧，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这场战斗，一定是和彭格列家族有关，但是卡罗设下圈套，目标却不在家族——”
　　“这群混蛋的目标是十代首领！！”不等Reborn说完，狱寺已然接下了他的话，“十代首领一定是被这群混蛋抓走了，我要去救十代首领！！”
　　眼见狱寺又惊又怒地握起拳头就要往外冲，Reborn不得不再次出声阻止他，“卡罗若非已经达到目的，根本不会顷刻间撤得一干二净，况且阿纲也未必是被抓走的。”Reborn转过身去看向靠在墙上的少女，“根据库洛姆的说法，阿纲似乎是和骸一起从这里消失了……”

　　“……”听了Reborn的分析，三个人竟然全都沉默下来，虽然已经成为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可骸那家伙的心思，最是让人捉摸不透。‘和骸一起消失’这种说法在狱寺听来，危险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十代首领被斯卡拉莫的人给抓走了。
　　“不是，才不关骸大人的事！”一直不开口的库洛姆抱紧三叉戟摇摇晃晃站起身，连蓝波的哭声也充耳不闻，只是胆怯又坚定地说着：“骸大人才不会做让BOSS陷入危险的事，明明连骸大人也一起消失了，骸大人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骸大人，骸大人……”
　　本来应该好好为骸大人辩解的……少女一边在心里责骂自己的没用，一边终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好了，这次的事我也认为跟骸没有关系。”Reborn挥了挥手为眼前的事情下定论。
　　“难道，难不成十代首领真的会凭空消失掉？”狱寺和其余两人虽然还有异议，可看到Reborn的表情渐渐明了，也都不约而同等他继续说下去。

　　Reborn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道：“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与彭格列有关的这场战斗并没有记录在家族的历史中，但与斯卡拉莫的渊源也只能回去再查。至于阿纲为何会凭空消失，”他停下来，看到每个人都在焦急地期盼着，“我想和这空间的熵或许有关联。”
　　“熵？”山本和了平面面相觑，显然都是一头雾水。狱寺则在低头苦思了一阵之后，忽地大声喊道：“我知道了，就是热能和温度的比，对不对Reborn先生？”
　　“不错，”对着狱寺点了点头，Reborn仿佛再度化身为天才科学家，对着众人一通物理学常识的普及——“根据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而熵指的是体系的混乱程度，引申到物理学中的意义，即热能除以温度所得的商。既然热量总是从高温物体流向低温物体，那么当某种能量充斥在密闭空间时，熵会有什么变化？”

　　“完全听不懂……”山本和了平悲哀地对视了一眼之后，齐齐望向狱寺——“一般来说，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种能量会转化为别的形式，或者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在这个过程中，熵值应该是增加的。”
　　“就算不增加，至少也会保持平衡，”Reborn赞赏道，“可是作为世界上所有物质体系的总趋向，负熵是绝对和不可逆的。当介入的能量太过巨大以至于空间所构成的孤立系统不足以使热能反应趋向有序化，也即负熵时，体系自身也许会促成另一种形式的熵值减少。”
　　“比如说？”
　　“比如说我们所看到的，并不是这场战斗的全貌，而这里，”Reborn伸手指向库洛姆身后的墙壁，“也并非迷宫的终点。”

　　“也就是说有更多更巨大的能量或许已经被吞噬掉，而吞噬它的或许是时空或许是体系本身，扭曲后的空间也许会自行修复曾经存在的裂痕，但那并不代表它就此消失。”Reborn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果阿纲身上历代相传的大空指环不幸引发了那个能量，并使平静的空间产生波动，那我想他现在大概是在时空中做旅行。”
　　“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包括库洛姆怀中根本没有听进去的蓝波。也许是这个说法太过打破常规太过耸人听闻，也许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直觉Reborn说得是对的。

　　“那、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狱寺吞咽下一口口水，将后半句说完：“怎么才能找到十代首领？”
　　“谁知道呢，”Reborn耸肩，“也许这种事情去问十年后的正一和斯帕纳才比较合适。”
　　“可是……”狱寺张了张口，正在斟酌脑中乱七八糟的疑问该如何组成一句话时，忽然一阵金属撞击声响彻耳旁。

　　“泽田纲吉在哪里。”黑发黑眸的少年一步一步走向众人，双拐末端燃着紫色的火焰，用尽全力击打在面前的石壁上，石屑飞扬中他隐忍的怒气像是下一秒钟就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