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龙宿]龙说与胡说》谢沉颜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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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让我们离开作者人品妖孽无聊的心理描写，再回到这场龙凤斗中来。
　　儒门现在的情况用一个词便可以做高度概括：群龙无首——其实作者更想用双头蛇这个词来形容，你可以想象一下，一条有两个头却只得一个身体的蛇，一个头想往左走，另一个想往右走，因为协调不好内部矛盾，于是就只好在原地动弹不得……后来朋友一巴掌拍过来，怒曰：你自己想想这个景象，一条大蛇身子开了俩叉，一个头是龙宿另一个头是凤歌，这是蛇精么？！作者仔细想了一下，突然也就寒了，于是儒门也就只好群龙无首的混乱了。
　　儒门有个好传统，那就是令行禁止、无令不行，所以在这个权力交替的真空期，除了争斗双方的亲信，那些下辖的天章古圣阁，江东儒林，三槐城什么的都是按兵不动的——其实也不是他们想坐山观虎斗，毕竟这两只斗着的虎里总有一个是他们明里暗里看好的人选，可这当口，儒令无人能出，而儒门行事总讲究个名份，所谓名不正言不顺，底下的人纵然有心助拳也没有由头，何况一边还有六庭馆盯着。
　　说起这六庭馆于儒门来说是个极为超然的存在。儒门中人最是尊师重道，而所有的掌阁、理事哪个不在六庭馆受过训？现今六庭馆掌阁楚君仪任谁见了都得恭敬的行礼尊一声教母，哪怕驳了楚君仪一句话都是大不敬之罪，这于儒门人来说是非常不得了的罪名，现在六庭馆一声不吭，摆明了立场就是袖手旁观，于是大家只好都乖乖在底下呆着，看着那两个你不动我亦不动的主角挠心抓肺，恨不能上去吼一声：两位祖宗，是死是活就请快点吧——
　　两个竞争者还是按兵不动，底下人终于熬不住，开始动了点小手脚。
　　权力的争斗，由很俗套很不入流的毒杀开始。
　　于是那些日子里，龙宿和凤歌简直都在拿各种希奇古怪的毒当饭吃，事实上，也确实是当饭吃，当所有你能接触到或者找到的饮食全是加了料的时，你也只能接受这些特殊的调料将就着吃吃了。
　　别让吾知道到底是谁糟蹋的——龙宿一边挑挑拣拣吃一边想，唯一让他觉得心理安慰的是，碰到凤歌时，他也是一副面有菜色的模样，两人交换了下视线，突然之间，都心理平衡了。
　　平衡一旦打破就意味着战争开始，战争的硝烟由龙宿的一个侍女点燃。
　　叫仙凤的侍女是自小开始侍奉龙宿的，在她总是细声的说话，微微地笑着，轻盈的走路——安静让人简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滴水。
　　得到她的死讯时，龙宿怔了一怔，印象里那一个乌发红裙，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美好的月牙的女孩子不复存在。
　　龙宿斟一盏茶看，碧绿鲜亮的茶水中，绿伞下降，春笋玉立——多么的赏心悦目，却不过一小口就送了一条人命。
　　龙宿慢慢地喝了茶。
　　另一边，听到消息的凤歌实在忍不住闭了闭眼，离得很近的人听他语气平静地说了句：真他娘的多事！
　　接着又听他睁开眼说：动手吧。
　　语气无波无澜，听的人毛骨悚然。
　　这一场龙争凤斗的过程与我们平日里看的大多数宫廷夺嫡小说大体相当，作者自身又实在没有什么阴谋布局的才华，跑去为菊花教献身又太难为自己，所以在这里请理解作者无可奈何的偷懒略过，反正啊，一阵明枪暗箭下来，双方势均力敌，互有损伤，看情形是一时半会谁也别指望能收拾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儒门的人总也得过正常的日子。
　　这时候，如大多数恶俗的小说会出现的情节一样，同样恶俗的本文也出现了此情节：俩主角争权夺势难舍难分时，会有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出来打圆场或者公开支持谁一举定乾坤——在这里，先向楚君仪楚前辈致歉：原谅作者笼统的说法，教母汝一点也不老，应该说是风华正茂。
　　但结果非常遗憾，儒门评审团里支持龙宿和凤歌的人，五五开。
　　这是没办法的事，龙宿和凤歌都太过优秀，允文允武，才貌双全，众望所归都是用来形容他们的。
　　既然两个候选人硬件上都无问题，那就只能从软件着手。
　　于是双方代表就龙宿和凤歌的品性如何展开的热烈讨论。
　　作为辩论赛，摆事实讲道理是必不可少的经典模式，但让人意外的是双方辩手都举了同一个例子：
　　某年岁狩时，前龙首看着从自己手下逃出生天的白狐说：猎物跑了，汝说该怎么办？
　　看着瞬间融入白雪茫茫的深远山林中的白狐，龙宿回答：师父心中本无杀意，那就随心罢了。
　　凤歌则就题论事给了答案：烧山。
　　——哪怕一整座山的生灵死绝，但势在必得的猎物也跑不了。
　　前龙首听了没说谁的好，继续骑射。
　　后来龙宿问凤歌：苍生何辜——
　　凤歌回答：干卿何事？
　　龙宿一下子给噎住。
　　凤歌微笑：鸡鸭猪羊亦无辜，却日日得挨一刀，汝说苍生何辜。
　　凤歌看着少年龙宿气恼的身影微笑，这便是少年龙宿的世界，黑是黑，白是白，半分也混淆不得。
　　凤歌却知道，黑与白间尚有数千种灰，深浅不一。
　　从这件事中，评审团得出了结论：龙宿性慈，凤歌性狠。
　　于是问题又来了，慈不掌兵，狠不服众——鉴于儒门中皆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先天或者后天培养的性情里总不免有点或真或假的悲天悯人，这一轮投票结果龙宿险胜一票。
　　现在最后结果的决定权放在了有两票的楚君仪手里——但让人惊讶的是，楚君仪行使了否决权，她的理由非常正当：龙宿曾是她的学生，而六庭馆的地位过于超然，龙宿若得位，六庭馆的权力将过于强大。
　　由此我们知道，楚君仪其实是个正直的人，她非常的光明垒落，她说这话从头到尾将自己的利益摒除在外。
　　再由此听的人知道了，前龙首当初安排龙宿入六庭馆受训就已经很明白的表示，他不会挑龙宿当继承人了。
　　龙宿在最后一刻，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失去了触手可及的龙位，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当初他师父之所以送他上六庭馆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懒得从头到尾教一个小孩子全套让人厌烦的繁琐礼仪。
　　前龙首一手摆下的一局珍珑就这样给自己多年前无意中做的一件事给破了。
　　接下来讨论龙宿的归宿问题。
　　龙宿跟凤歌综合素质相当，若龙宿肯为凤歌折腰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问题是高傲如龙宿可能吗？
　　答案是否定的，那选择只剩下了一个。
　　所有的人都不愿直接说出答案，真正的掌控权柄的老狐狸是不同于常人的，他们炒菜时从来不用大火爆炒，只用小火慢炖，到最后再放入密制的调料神来一笔。
　　当然对于龙宿和凤歌来说，这神来一笔只针对他们中的一个人。
　　这时，有人想起了在遥远记忆中，某朝某代也为了同样的问题烦恼过，但彼时比现在幸福的是，那一代是健在的龙首挑选继承人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撒手不管，同样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那位龙首说了句：富贵在天。于是那一代的继承人用听天由命的掣签法。
　　既然有了古例可循，于是评审团最后敲定了采用尘封许久的玉鼎掣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