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系》鱼吃雨

18、18

　　“扭伤了，去冰柜取些冰块。”校医皱眉，手抬起来指向冰柜。
　　陆春赶忙过去，在冰柜那鼓鼓捣捣。
　　体育老师是个皮肤黝黑的大汉，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色紧张。
　　“医生，这没什么问题吧？”
　　校医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不严重，注意修养，可能一个星期就痊愈。”
　　体育老师松了口气，拿着教师卡，“诶，他的药多少钱？”
　　“老师？”陆凡星开口。
　　“怎么了？”
　　“不用了。”
　　体育老师皱了皱眉，说：“是我没有注意好你们的安全，我来吧。再说你还是学生，这点钱我没问题的。”说着就要把卡靠近刷卡机。
　　陆凡星看了代辛一样，后者明了，手掌挡在感应区。
　　“？”
　　校医看了他们一样，与己无关地转身去给陆凡星拿药。
　　陆凡星笑了笑，他长相明朗，笑起来就像是窗外烈阳。
　　“老师，我也没有要自己付。”他转头看了看门外，高声道：“让杨祐给我付！”
　　“什么？！”窗外探出一个脑袋，咬牙：“凭什么？”
　　陆春拿着冰袋走过来，轻轻放在陆凡星的脚踝上，说：“就凭你撞的人。”
　　杨祐冷笑，“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还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故意越的线，直接撞上去的！”代辛生气地说。
　　三人对一个，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子就起来了。
　　体育老师上前做和事老，“诶呦，别吵了。打球嘛，有点小磕小碰正常，下次注意，别吵了。”接着他就手疾眼快地刷了卡，拿着点了点陆凡星，又点了点杨祐。
　　“陆凡星，你好好休养。杨祐是吧？来，你跟我走。”
　　他们走后，陆凡星松了口气，“嘶——”地一声抓了抓空气。
　　“好痛好痛！”他皱着脸就把冰袋拿起来。
　　“诶呦，爸爸别，得敷着。”陆春把冰袋摁下去。
　　校医从药房走出来，拿了几瓶药水。看了看陆凡星，淡淡开口：“你刚不是不怎么疼么？”
　　后者呲着牙，苦道：“绝对不能给敌人看到猥琐的样子。”
　　“......”
　　什么歪理？
　　校医叹了口气，说：“这几瓶，每隔四小时擦一次，注意别太用力用脚。”
　　陆春替他收了，抬手去拽陆凡星的胳膊。
　　“诶，干嘛？”
　　“回教室啊。”
　　“我都这样了，不想去。”
　　“......”
　　陆春和代辛没拗过他，自己回教室去了。

　　.
　　校医室很大，嗖嗖的凉风吹着，因为在教学楼和操场中间，也没有多少人走动，因而比较安静。
　　陆凡星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一睁眼，就看到荀宇坐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在这？”陆凡星坐起来，牵扯到脚踝，疼得缩了缩。
　　“别动。”荀宇皱眉说道。
　　“嘿——”陆凡星笑了笑，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呀？”
　　荀宇看了他一眼，“陆春告诉我的。”
　　“哦。”陆凡星抬手挠了挠头，被荀宇突然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陆凡星透过手臂看荀宇。
　　荀宇表情凝重，抿着唇没说话。
　　陆凡星以为什么，借着劲扭着脖子看了看。
　　噢，手肘破了块皮，面积不大，指甲盖大小，血渍干了，一小块青紫。
　　没等他说话，荀宇已经放开他出了休息室。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酒精和药棉。
　　“不用。”陆凡星扯了扯嘴角。
　　“别废话。”荀宇伸手捏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拧。
　　酒精碰到伤口处太辣了，陆凡星忍不住呼出一声。
　　荀宇抬眼看他。
　　动作轻了一些，药棉沾了酒精、冰冰凉凉的，一点一点温柔地触到受伤的边缘。
　　陆凡星安静地任由他给自己擦，眼眸抬了抬，认真地看荀宇的样子。
　　后者意识到他的目光，眼睫颤了颤，忍住没看回去，开口：“怎么弄的？”
　　陆凡星盯着他的鼻尖，嗫嚅道：“陆春没告诉你么？”
　　手臂传来轻微的按压感，陆凡星手肘上贴上了一块可爱的创可贴，上面是一只小兔子。
　　荀宇低头收拾东西，“说了，但没有注意听。”
　　陆春当时掐着点，冲上了高三的教室，紧赶慢赶地和荀宇解释陆凡星因为和杨祐打球受伤了。
　　但他可能学生会呆久了，说话总是难以找到重点，吧啦一大堆。
　　荀宇只挑选了“陆凡星受伤”五个字概括。
　　“怎么不注意听啊？”陆凡星扁了扁嘴，“哥上课也这样么？不听原因就看结果？”
　　荀宇抬眼看他，没说话。
　　陆凡星突然一怂，也闭上嘴了。
　　等荀宇把酒精还回去，搀扶陆凡星起来。
　　不穿校服的陆凡星本来就扎眼，身边还配了个高个子，一副禁欲的脸看着就不是学渣。
　　陆凡星走得慢，荀宇就撑着他，手指扣在他的手腕，和他一步一步出了校门。
　　终于逃开了视线，陆凡星示意荀宇可以放开他了。
　　后者没理，仍然扣着他，顺着手腕往下捏在了掌心。
　　陆凡星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还是咽回去了，一只手在手机上打车。
　　一直到车子停在了奶茶店门口，荀宇都没有松开陆凡星。
　　这么热的天，手心都是汗。
　　司机大哥隔着后视镜往后瞥了瞥，不自在地移开，咳了一声。
　　荀宇先反应过来，松开了陆凡星的手。
　　手掌空了下来，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有些凉，陆凡星低头看，蜷了蜷手指。
　　咔哒
　　自己这边的车门打开，陆凡星回头看。
　　下一秒自己的腿被抬了抬，膝盖下方多出来一双手臂。
　　陆凡星吓得抓在荀宇的肩膀，“你干嘛？”
　　荀宇皱了皱眉，认真道：“抱你下车。”
　　陆凡星嘴唇抖了抖，说：“不...不用，你搀着我就行了。”
　　荀宇垂了垂眸，刚一动作，耳边就传来几声刺耳的喇叭声。
　　奶茶店在巷子口，此刻又是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就堵在中间了。
　　司机大哥稍稍扭了扭头，犹豫了一下，开口：“小兄弟，你们能不能快一些，我车子堵在这不大好哇。”
　　车后的两人瞬间尴尬。
　　下一秒，荀宇吐出一句“抱歉”，立马把陆凡星抱出了车外，顺带替司机关上了车门。
　　车流一下子就动了起来，刷刷地往前移动。
　　陆凡星死人一般闭着眼睛，僵硬地呆在荀宇的怀里。
　　进了店子，先是听到了几声惊呼，下一秒陆凡星就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椅子上。
　　陆凡月走过来，疑惑道：“你怎么回事？”
　　陆凡星红着脸，“我...脚扭了。”
　　“脚扭了？”陆凡月瞪了瞪眼睛，看了一眼荀宇。
　　陆凡星赶忙把人往旁边扯了扯，说：“不是他弄的。”
　　“......”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
　　陆凡星被荀宇搀扶着上楼。
　　他重重地坐在床上，顺势躺了下去，他扭了扭头看荀宇。
　　后者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皱。
　　陆凡星撑着手臂，“怎么了？”
　　荀宇顿了顿，把手机放进兜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淡。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啊？你就这么走......”陆凡星没能说完，荀宇就已经下楼了。
　　“......”
　　陆凡星甩了甩脚，略微的疼痛感袭上神经，他皱了皱眉，自言自语一般。
　　“什么嘛......”
　　杨祐被体育老师训了十分钟，他脑袋耷拉着，像极了一只委屈的小狗。
　　体育老师训完了就让他走，还嘱咐他去和陆凡星道歉。
　　他面对着老师乖巧地说好，一扭脸就把塑料瓶捏皱，气愤愤地砸进垃圾桶，嘴里嘟囔着：“他算什么东西，要老子跟他道歉，门都没......”
　　荀宇站在他面前，眼眸垂着。
　　杨祐噎了噎，话尾咽了回去。
　　许久不见荀宇这么冷的表情，他有些迟来的发怵。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干嘛？”
　　荀宇抬了抬眼皮，问：“陆凡星受伤了。”
　　莫名的陈述，但对杨祐来说并不陌生。
　　他冷笑一声，还没开口，对面又抛出一句：“你弄的。”
　　傍晚的二中被晚霞映照半边天，橙红色的天际融化着白昼，它分出一半折在地面，换做一点一点的碎光，落在白色的校服衬衫上。
　　杨祐咬了咬牙，“对，我弄的。怎么？你要替他讨回来？”
　　荀宇还是静静地看他，没说话。
　　杨祐最受不了他那样，当年毕业的时候那样，他爸妈离婚之后还那样。
　　就像一块被水泡过的木头，湿重的地矗在地面，发不出芽也晒不干水。
　　大概一分钟之久，荀宇才又开口，“去和他道歉，杨祐。”
　　杨祐看他，问：“凭什么？”
　　荀宇说：“你伤了他。”
　　又是一声冷笑，杨祐抱着胳膊，语气不平，“荀宇，瞧不出来，你还记得这幅样子。”他顿了顿，又说“我当是什么，不过是打球正常的事情，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荀宇提了口气，“杨祐，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杨祐反问，“以前我们一起打球，不总也是受伤？”
　　说到一半，杨祐眯了眯眼，摊开手，“也是，荀宇，如果你下来和我一起，说不定他也不会受伤。毕竟——”
　　杨祐挑了挑眉，“你会保护他，不是吗？”